第1956章 我一無所有，一敗塗地

「我認錯，可是阿姨不肯接受，我就求阿姨原諒我，然後阿姨吐血暈倒了，我不知道，大叔，大叔對不起，如果我知道，我絕對不會說出那種話的。」

「阿姨他覺得我背叛了你，她本來心裡就不好受，我怎麼還可以去刺激她呢。」

顧夜白站在那裡，聽到陳悠悠嘴裡的話全身僵硬，「為什麼不告訴她真相？」

「陳悠悠，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你為什麼要自己攬下來，不告訴她一切都是我們之間的交易？」

陳悠悠流著淚搖頭，「我不敢說。」

「大叔你已經幫了我這麼多了，我不能忘恩負義，一而再再而三背棄我們的合約。」

「你說的，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可以讓阿姨知道我們的真實關係，你既然找上我，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也害怕說出來，阿姨知道真相會不會對你失望，會不會更加生氣，我寧願她覺得是我背叛了你。」

「至於接下來到底說不說，那是大叔你自己的事，我不能替大叔你做這個主。」陳悠悠想要擦眼淚，眼淚卻越擦越多，「大叔對不起，我該謹慎點的，是我太害怕了，我和秦衍太急於求成了。」

「我明明答應你的事，我卻沒做到，我本來該熬過這兩年的，都是我的錯。」

顧夜白看到陳悠悠淚流滿面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不是怪誰，也不是無奈的嘆氣，而是釋懷和解脫。

反正遲早有這麼天的不是嗎，早點來也好，早點來大家都解脫了，雖然這不是他的初衷，可或許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所以幫她選擇了。

他伸手摸了摸陳悠悠的頭髮，「回去吧。」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陳悠悠不肯，「大叔，別趕我走，對不起。」

顧夜白望著搶救室亮起的燈，聲音沙啞，「不是趕你走，只是你的任務完成了，該從裡面解脫出來了。」

「可是……」

「放心，有我在，不管結果怎麼樣，都不會牽連到你和秦衍。」顧夜白說，「至於這裡，完全不需要你了，你和秦衍好好過日子，以後也別聯繫我了。」

「陳悠悠，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

見陳悠悠埋著頭掉眼淚，一聲不吭，顧夜白不得不狠下心來，吼她，「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滾！！」

陳悠悠嚇得發抖，卻固執的搖頭，固執的不肯走，「大叔，至少讓我看到阿姨出來。」

「我會給你發簡訊。」顧夜白對她無可奈何，只能對秦衍道，「把你的人帶走。」

陳悠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連拖帶拽弄走的，只知道她一直在哭，啕嚎大哭。

哭了整整一天，哭到嗓子發啞，喉嚨化膿都無法停止。

秦衍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除了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以外，彷彿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陳悠悠收到了顧夜白的簡訊，「我媽醒了，醫生說她很好，勿念。」

她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後哭累了，抱著手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夜晚的醫院，顧夜白在外面抽了幾個小時的煙，一身煙味。

顧媽媽醒來的時候，他就坐在床邊，望著輸液管里的液體發獃。

一整天，他腦袋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想，可是當母親喊他名字的時候，他卻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把潛意識裡所有的話都說出來了，「其實不怪陳悠悠，她沒有變心，也沒有背叛我，你用不著那麼替我生氣。」

他抬眸，看向母親蒼白的面容，淡淡的笑了，「媽，陳悠悠是無辜的，從一開始我就沒喜歡過她，我們也沒談過戀愛，至於訂婚嘛，也是假的，我特意找她幫忙假扮的未婚妻，連她那枚訂婚戒指都是她自己買的。」

「夜白……」母親不可置信，聲線發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腦子現在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顧夜白仍舊在笑，卻遮掩不住眼底的蒼涼，「媽，你應該知道了吧，你生病的事。」

母親全身一顫，「你……」

「對，我也知道。」顧夜白大方承認，「快一年了吧，你很清楚自己的病情，想在臨死之前看到我娶妻生子，好好的生活，這樣你就能安心離去了，到九泉之下也能對我爸有個交代。」

「我理解你的一片苦心，我也想成全你，可是怎麼辦，我這輩子除了果兒，我沒辦法再愛上別人了，我怕你失望，怕你活得不開心，所以我才找上了陳悠悠。」

「我想，你生我養我一輩子，不管是對是錯，你都是我的母親，我好歹要讓你在活著的時候，開開心心的不留遺憾，你想看我怎麼樣，我就做給你看好了，只要你開心我無所謂的，反正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但我沒想到，事情會敗露得這樣快，你會找上門去，還把自己給氣暈了，是我的錯，是我太不謹慎了，我該再瞞你一段時間的，我該讓陳悠悠小心點的。」

「夜白！！」顧媽媽痛不可抑，「你到底想幹什麼啊？」為什麼要這樣戳她的心窩子？

「我沒想幹什麼，我只是在說事實。」顧夜白說的雲淡風輕，像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其實知道真相了也好，大家都輕鬆了，解脫了。」

「媽，你知道當你搶救的時候，你知道我聽醫生說，你最近夜不能寐，病情越來越嚴重，靠吃藥硬抗下來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如果你死了，我乾脆就跟著你一起死算了。」

「顧夜白！！」顧媽媽心如刀絞，淚流滿面。

夜風輕輕吹過，顧夜白輕輕笑，「反正妹妹自殺了，爸爸被我氣死了，連你都死了，顧家剩我獨活也沒什麼意思，更何況，果兒也不在身邊了。」

「我一無所有，一敗塗地，空守著顧家萬貫家財孤獨終老有意義嗎，不如早死早解脫呢，只不過我當時沒打算讓你知道，我想著，到地下咱們一家四口團聚了，我再慢慢跟你們認錯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