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8章 只不過,孩子姓左
晴天霹靂,她慘遭了雷劈般,瞳孔驟然放大,心臟劇烈的收縮,那種疼痛無法形容,「你,你說什麼?」
「我說,果兒跟我離婚前懷孕了,顧家的種,我的孩子。」
一個字一個字,字字誅心。
果兒她懷孕了?真的懷孕了?
顧夜白不可能騙她,這是事實。
既然果兒懷孕了,那她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麼?她到底幹了些什麼?
她找人給他生孩子,她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她害自己的兒子離婚,毀了他們的幸福。
哈哈,原來都是她啊,最該死的人是她啊。
難怪她命不久矣,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她對嗎?
她越想越難受,胸悶氣短,呼吸急促,頭昏心痛,所有的不適讓她痛苦不堪,讓她淚如雨下,「孩子呢,夜白!!」
「生下來了,是個女兒,乖巧可愛,叫諾恩,只不過,孩子姓左。」
「轟隆!!」本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孩子姓左是什麼意思,這時候突然明白過來,猛地就像五雷轟頂,耳朵里嗡嗡直響,「夜白,你在騙媽媽對不對?你告訴媽媽,你是騙我的!!」
「媽,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事實。」
「不會的,我去找果兒。」她崩潰了,拔掉針頭就想下床,卻被顧夜白制止,「你想幹什麼,想去把孩子要回來,還是真的打算給他們跪下求他們?」
她全身都在顫抖,「兒子,媽媽錯了,媽媽不想再害你了。」
「不想再害我,所以現在又要去害別人?」他彎了彎眼,笑得譏誚極了,「媽,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呢,你毀了我還不夠,現在要去把果兒也一同毀了嗎?」
「她好不容易開始了新的生活,你就不能讓她過兩天安生日子?」
「夜白……」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樣對她?」他冷笑,望著母親的眼神,透著一股連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狠厲,「就因為她帶著恩恩嫁給了別人嗎?那也是你們先不要她的,她憑什麼就不能重新開始了?」
或許是沒想過活,那積累在心裡的怨氣,那被他深深壓抑的憎恨,此時此刻再也無法控制,統統發泄了出來,反正都要死了不是嗎?
「說到底,姓左也好,姓趙也罷,隨便姓什麼都好過姓顧。」
「媽,這都是我們顧家自作自受的,所以我們該忍著,該受著,不必覺得委屈!!」
她哭到心都碎了,心口疼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的手指,她的唇,甚至她的整個身軀都在顫抖。
那種心疼難以忍耐,讓她呼吸不過來,她扯著胸口的衣襟,不停的扯,彷彿是那領口太緊,才讓她喘不上氣,隨時都要窒息而亡。
「夜,夜白……」她老淚縱橫,又拽著他的衣袖試圖起身,然而砰的跪在了床上,嘴裡嘔出一口血來。
她用手緊緊抵著唇,可大片的血漬還是從指縫傾瀉而出,越來越多的血,越來越多,「夜,夜白……」
「對不……對不起……」
顧夜白扯過一旁的紙巾替她擦拭,可怎麼擦都擦不幹凈。
有什麼濕熱的東西順著臉龐滑了下來,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絕望而沙啞,「媽,我們賭一把好不好?」
「我最近認識了個還不錯的醫生,他說可以替你做腦瘤切除手術,雖然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二十,還有百分之八十會直接死在手術台上,但我們還是可以賭一把的。」
「賭贏了,我陪你活,以前的事我們就都忘了,再也不提。」
「如果賭輸了,我陪你死,我們一家四口死在一起,其實也挺不錯的,你說呢?」
血不斷從嘴裡湧出,母親緊緊揪著她的衣袖,「活……活下去……」
說完,雙手無力垂落。
顧夜白足足愣了兩秒后,歇斯底里,「醫生,醫生!!」
林媽沖了進來,「夫人!!」
*
冬去春來,冰雪融化,萬物復甦,彷彿一夜之間,淺粉色的櫻花開滿了整座城市。
微風吹來,花瓣飄飄洒洒而落,好似下起了花瓣雨,絕美到窒息。
陳悠悠抱著一束鮮花,來到了醫院,「阿姨還沒醒嗎?」
顧夜白在陽台處抽煙沒進來,林媽嘆了口氣,「沒有。」
那天晚上少爺和夫人之間的對話,林媽站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知道真相后自然沒再排斥陳悠悠,「悠悠你也不用擔心,醫生說會醒的。」
這話不知道是在騙陳悠悠,還是在騙自己,好在夏季即將到來的時候,顧媽媽還真的醒了過來,只不過手術傷到了腦神經,她的智商只停留在了三四歲的狀態。
她不認識什麼人,好在有林媽和陳悠悠的照顧和耐心教導,她會自己上廁所,自己洗澡,也會自己做一些簡單的,力所能及的事。
而每次陳悠悠來陪她,她都表現得非常高興,拉著她的手一遍遍喊,「悠悠,悠悠你終於來看我了,我好想你。」
林媽很喜歡陳悠悠過來,因為她來夫人就開心,而夫人開心就等於她也開心,跟在夫人身邊那麼多年,她早對夫人有了不可割捨的感情,夫人現在能吃能喝能睡,還每天都高興,怎麼都比等死強太多。
只要夫人活著就好,她活著少爺至少還有個牽絆,否則顧家真的沒人了,只剩一棟空蕩蕩的老房子,一想到就覺得難過。
好不容易把夫人哄睡著了,少爺早去了公司,林媽閑來無事拉上了陳悠悠的手,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自從夫人手術后,陳悠悠隔三差五的就會過來,少爺沒再趕過她走,基本上已經把她當妹妹看待,偶爾也會關心下她,問一些關於她工作和學校里發生的事,陳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夫人依賴陳悠悠,不過有時精神錯亂的時候會叫她果兒,還會問恩恩呢,恩恩在哪裡,怎麼沒把恩恩帶過來,每每這時,大家都是沉默,絕口不提果兒和恩恩,直到夫人又忘記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