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施法者也有江湖

等羅維幾人的大木筏子靠岸時，被安茜-艾娃所首先發現那群打紅旗的騎兵，也已經早早的等在了木筏子靠岸登陸的地點，並且刀戟在手的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相比納魯西亞以及他麾下那些甲具全足的騎兵，這隻打著紅色燕尾旗的騎兵都只穿著皮甲，再加上那些半舊不新的披風等物，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多半是地方輕騎兵。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在河中時見多識廣的人形百度阿爾維娜，就已經靠辨識紅色燕尾旗上的家族紋章，認出了這些輕騎兵是奧蘭德伯爵領治下薩維爾多子爵的大頭兵。

「你們這些傢伙，是附近的那個什麼薩維爾多子爵的手下吧？我們不是你們的敵人，所以你們最好把武器都收起來，你們伯爵手下的那個騎士長納魯利亞，難道沒有跟你們的子爵提過我們么？真是的，既然早早看見了我們，也不知道早點過來給弄艘船，害得我們還得辛辛苦苦自己早木筏子……」

在大木筏子還沒有靠上灘涂時，性急的蠻子薩克拉丁就當先跳進了水裡，然後拖著木筏子上充當纜繩的繩子一邊朝岸邊拉，一邊沖著那些戒備的輕騎兵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阿爾維娜給羅維做的講解，也被薩克拉丁聽了個清楚，不然他也不會指名道姓的問人家是不是薩維爾多子爵的手下。

所以薩克拉丁的態度，是完完全全的有恃無恐，這傢伙現在那裡還會害怕什麼鳥子爵？

「諸位究竟是誰？如果方便的話。能否將你們的身份證明。拿出來讓在下檢查一下？」

在木筏子終於靠岸之後。那些已經收起了武器的輕騎兵中，一個顯然是領隊的中年人走上了前，他發出了詢問。

「嘿，你這傢伙還真是……」

薩克拉丁剛想發作，就被已經下船的羅維阻攔了住。

「我們是剛剛翻越費羅佳群山，從迦頓公國的山中之城坎迪亞那邊過來的，所以很抱歉的沒有你所需要的身份證明。不過——」羅維伸手指向了安茜-艾娃：「這位安茜小姐，是擁有著施法者封號的三環寒冰法師。而這個蠻子以及那位蒙面的小姐，都是正式註冊過的雇傭兵，所以我覺得施法者徽章以及雇傭兵證書，應該已經足夠證明我們的身份，對嗎騎士先生？」

那走上前來的騎士，在略微沉默了那麼片刻之後，終於朝羅維點了點頭。

「是的，足夠了。」騎士說，然後他又深深的看了羅維一眼：「冒昧的問一句，閣下您又是誰？」

「我么……」羅維從安茜-艾娃三人那裡。討要到了施法者徽章以及雇傭兵證書，在將三樣東西遞給騎士后。才終於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我叫莫傑克-羅維，是個倒霉到連一環施法者徽章都還沒弄到手的亡靈巫師。」

羅維的說法，並沒有引起騎士的猜疑，因為他那三個還沒下船的亡靈僕從，並沒有進入必須顯露實力的戰時狀態。

除了只穿著簡單皮質胸甲，露出大量骷髏骨骼的骷髏長弓手羅賓漢，顯露出了明顯無比的亡靈特徵之外，無論是體型巨大的泰蘭特還是手握雙劍的納爾遜，都因為穿著全套盔甲並戴上了近乎全封閉頭盔的緣故，而看起來和正常的精銳步戰騎士沒有太大區別。

在艾特恩世界，在正常人甚至幾乎所有的屍群牧者看來，亡靈僕從都是一次性消耗品，是靠數量取勝的人海戰術最佳詮釋。

既然亡靈僕從是消耗品，那麼給其披掛上陣精良的鎧甲，就顯得太浪費資源了。

「原來是這樣。」

那騎士瞟了一眼羅維蒼白的臉，然後就認真檢查起了安茜-艾娃幾人的「身份證明」。

看的出來，這個騎士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檢查，所以他很快就將三樣物品返還給了羅維。

「歡迎諸位來到奧蘭德，並踏上薩維爾多子爵的土地！在下對之前的失禮行為，向諸位表示誠摯的歉意，諸位可以沿著這條路一直走，然後就能夠抵達薩維爾多城堡。到了薩維爾多城堡，諸位就可以和萬法之環法師以及雇傭兵公會重新取得聯繫，嗯……在下因為負責著巡邏江岸的任務，所以無法護衛諸位前往薩維爾多城堡，不過我會抽調兩個小夥子作為替代。」

確定了三人身份真實無誤的騎士，如是這般的說道，接著便讓開了路。

「什麼抽調兩個小夥子做護衛，監視還差不多。」

待那騎士走遠之後，安茜-艾娃便不滿的說道。

「別在意，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們也不打算惹麻煩。」羅維當然也能得出和安茜-艾娃一樣的結論，但就像他說的這樣他並不在意這個：「所以了，就權當他們是護衛吧，倒是可以剛好安全無虞的抵達他說的薩維爾多城堡了。」

「安全無虞談不上，稍微小心些還是需要的，人多時是騎士人少時是強盜所謂騎士，這個世界上歷來都不缺少。」

阿爾維娜-艾娃倒是不太認同羅維的看法，所以她規勸了這麼一句。

「嗯，您說的對，我會小心注意這個問題的。」

想起了敗血之刃盜匪團首領的羅維，很清楚阿爾維娜-艾娃確實沒有說謊。

「你明白就好。」

阿爾維娜-艾娃就喜歡羅維這一點——聽得進別人的規勸。

所以一直以來，阿爾維娜-艾娃對羅維的印象其實都和不錯，再加上羅維當初進入魔法學院時，是進入的冰雪之間學習的緣故，阿爾維娜-艾娃大部分時候都將羅維當作了個可堪造就，或者說極其具有潛力的魔法學徒在看待。

這愛屋及烏的心理，讓阿爾維娜-艾娃很快就又繼續說道：「羅維。等到了薩維爾多城堡之後。你稍微休息下然後就去試著通過施法者環階考核吧。有了施法者徽章你以後再四處行走的時候，就不會再出現拿不出身份證明物品的情況。」

「我連繫統的魔法理論都沒學習過，也可以去參加這個施法者環階考核？」

羅維一愣，他還真沒考慮過這個事情，因為他潛意識裡一直都將自己當做了屬於異類的殭屍，所以一直以來他的想法都是，參加這個一聽都高端洋氣上檔次的施法者環階考核，會不會導致身份的暴露然後被當做潛入人類社會的邪惡異端幹掉？

「三環以下的施法者環階考核。考核的僅僅只是你對法術的掌控，理論考核也只是很簡單的那些數學題，以你現在的程度拿個萬法之環的施法者徽章再簡單不過。甚至，就算你想要去拿奧法協會奧法門徒徽章，難度看起來也是不大。當然……你要是立志做個黑巫師，那麼黑塔研修會的邪惡徽章你也是可以去弄的，但前提條件是你得先找到黑塔引路人。」

阿爾維娜-艾娃興緻所至，倒是和羅維用玩笑的語氣與口吻，如此這般說了一大通。

而在阿爾維娜-艾娃玩笑之語中，提到了艾特恩世界里比較出名的三個施法者組織——萬法之環、奧法協會、黑塔研修會。

萬法之環就不用多說了。號稱艾特恩世界最大的白法師聯盟，素來以魔法秩序與規則的維護者自居。勢力遍及整個大陸。

相比於萬法之環，奧法協會無論是規模還是人數都要小了許多，不過奧法協會對充當魔法秩序與法則維護者完全沒有興趣，這批自稱奧術師的施法者最感興趣的東西，是通過研究表法則與里法則來讓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至於黑塔研修會么，相對於白法師聯盟的萬法之環以及偏中立的奧法協會，黑塔研修會就是各種騎士小說中經常出現的黑魔法組織了。當然，作為專門研究各種噁心巴拉的魔法，而且名字也起的頗為邪惡的組織，黑塔研修會背上黑魔法組織的惡名，也怨不得別人。

事實上，除了以上三家比較大的施法者組織以外，在魔法師的世界還有女巫姐妹會、火法師兄弟會之類比較鬆散的小組織，不過這些小型組織的影響力顯然是無法與三大組織相提並論的。

這些常識性的知識，羅維在趕路的時候已經不恥上問的諮詢過阿爾維娜-艾娃，所以現在阿爾維娜-艾娃被調笑倒也不會出現連笑點在哪裡，都完全搞不清楚的狀況發生。

「嗯，聽起來不錯……那就先易后難吧，或許將所有的施法者徽章都拿一遍，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在貌似進行過深邃的思考之後，羅維點點頭如是說道，他的語氣認真無比。

「我說你這小子，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和我開玩笑？」

羅維嚴肅認真說出的話語，讓阿爾維娜有些驚呆了，她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玩笑之語，居然真就給羅維當了真。

將所有施法者徽章都拿一遍？

開什麼玩笑，一個懷揣著萬法之環的環法師徽章的施法者，跑去黑塔研修會參加黑塔秘法師的考核，怎麼想都是在作死吧？

「毫無疑問，這是……」羅維嘴角飄逸出了笑容：「玩笑、僅僅只是玩笑。」

噗嗤——

將兩人談話聽了清楚的安茜-艾娃，被她母親阿爾維娜-艾娃臉上錯愕的表情，給逗的直接笑出了聲來。

辛西婭與凱瑟薇兩人，倒是稍微給阿爾維娜-艾娃面子些，重新穿上了套頭黑衣的辛西婭就算是笑了沒人看得見，而凱瑟薇則很淑女的用衣袖遮住了鼻子以下，所以甭說是笑不露齒了，人家連唇都沒露出分毫。

「知道么莫傑克-羅維，上一個敢和我開這種玩笑的魔法生，被我用雪堆埋了整整三個小時。」

說這話的時候，阿爾維娜斜著眼睛，掃了正沒心沒肺笑著的安茜-艾娃一眼。

於是，安茜-艾娃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她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的表情，轉換成了母女同心的同仇敵愾。

「我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羅維摸著下巴說道。

「羅維你這傢伙，也想被雪堆埋上整整三個小時么？！」

安茜-艾娃恨聲說道，大有羅維要是敢說半個不字，那她就要立即執行這等酷刑的架勢。

雖然很想問安茜-艾娃，為什麼要用「也」字，但在權衡了下敵我雙方在寒冰魔法上的位階差距后，羅維果斷的選擇了裝作什麼都知道。

「完全不想。」

羅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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