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家宴
這時候,姬清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其實我該稱你一聲表妹,想必你聽說過,你娘仍是西涼國的長公主,我皇祖母的親生女兒,我從小是皇祖母帶大的,她現在年事已高,只怕挨不過去了,她心中唯有一心愿,就是想見姑姑一面,但是我已查清了,姑姑已經死了很多年,不過幸好生下了你,所以我才會帶你來西涼見皇祖母一面。」
姬清歌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哽咽,微低下頭,似乎很傷心。
雲笑有些詫異,本來不信皇室還會有這種親情,但看到姬清歌握著茶杯的手,帶著微微的顫抖,可看出他是極力的壓抑了。
雲笑心下便有些動容,再怎麼說,那個人也是無緣娘的親娘,相信無緣娘死時一定很痛苦,不如替她完成一個心愿。
「我見她倒行,不過見完了,你立刻送我回東秦去,否則我就讓你離王府不得安寧。」
「好。」
姬清歌聽了雲笑的話,爽快的應聲,他抬頭,臉頰上依舊是溫潤的笑意,雲笑幾乎懷疑剛才的一幕是假像了,正想破口大罵,卻看到姬清歌的眼角上隱有晶亮的東西,便及時的收了口。
「什麼時候去見她。」
「今晚吧,因為知道你來了,父皇舉辦了一個家宴,專門為你接風的。」
雲笑一聽這話,臉色便有些晦暗,冷沉,蹙起了眉:「我只見一個人,不見其他人。」
「我父皇就是你的親舅舅,小時候,他和姑姑的關係很好,所以他也想見見你,其實只是家裡的幾個人,沒有其他人。」
姬清歌唇角勾出玩味的笑,看這小丫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想到也有害怕的事,剛才一聽家宴,便立刻反彈,臉色還隱隱有白意。
「舅舅?」
雲笑有點頭皮發麻,她就不知道,怎麼一眨眼,自已就成了西涼皇帝的親侄女了,皇帝聽說她來了,還舉行了家宴,這是啥回事啊?她翻白眼望著頭頂的紗帳,一動不動的坐著。
姬清歌臉上的笑意更甚,他從來沒看過這麼有趣的人了,站起了身:「本王讓人來侍候表妹,至晚上的時候,本王派人來接你進宮。」
雲笑掉頭,嘆氣,她氣得快抓頭髮了,為什麼出來這麼一大家子的皇親國戚。
「別抓頭髮了,掉了就不好看了。」
姬清歌的聲音已飄遠了,雲笑怔神,發現自已是真的抓頭髮了,看到姬清歌走出去,她不滿的朝外面叫起來:「不是你給我找的事,我能抓頭髮,如果我變醜了,姬清歌,你就別想好過。」
外面又是一陣笑聲。
離王府的婢女一陣瞠目結舌,這女人是誰啊?
王爺雖然一向溫潤有禮,可是總與人保持距離,真的好久沒看到他笑得如此開心了,如此的放開胸懷。仟仟尛哾
幾個婢女魚貫的走了進來,恭敬的垂首。
「雲姑娘,我們侍候你起來吧。」
西涼國的服飾和東秦的有些不同,東秦以絲綢為主,做工精良簡潔,但是西涼卻是以煙霞羅為主,做工是繁雜的,層層疊疊的煙霞,好似朵朵白雲,逶迤拖地。
雲笑穿著這件白色羽裳,感覺自已就陷在一堆白雲里,轉身望向室內的琉璃穿衣鏡。
鏡中的女子云鬢高挽,微微鬆散,鬢邊插淡粉的宮絹花,婉約動人,那白色的煙霞羅,層層包裹著自已,竟然像一株空谷幽蘭,絹美綽灧,氣質如蘭。
原來自已也蠻適合這些衣服的,看上去水嫩美麗。
不過她喜歡簡潔的衣服,這些看上去美麗又淑女的衣服,只適合生在皇室中的人穿吧,因為行動太不方便了。
「雲姑娘,真漂亮啊。」
身後的婢女們不時的嘀咕著,抿著嘴吃吃的笑著。
她們不知道這位姑娘倒底是誰,直覺上把她當成離王殿下喜歡的女人了,所以對雲笑分外的客氣。
雲笑轉手瞄了一眼身邊的這些婢女,都長得清秀可人,而且極擅於察言觀色。
「好了,既然是離王府,帶我逛逛吧。」
「是,雲姑娘。」
西涼國和東秦國有著本質的差別,東秦仍是魚米之鄉,而且盛產絲綢和玉器。
國內的百姓更是豐衣足食,但是西涼國卻不一樣,雖然國富民強,但是這裡往西不遠,便是一望無際的沙漠,終年黃沙紛揚,無風尚可。
若是有風,一天一夜之間,天地間覆蓋著一層的黃色的流沙,好似一張黃色的地毯,單是打掃這一塊,便是勞民傷財的事。
所以西涼國才會對東秦國虎視眈眈,多少年來,便想攻破東秦的邊城,奪得幾個城池,使西涼國往東轉移一些,這樣便遠離了沙石之苦。
今日天氣晴好,風微動,並沒有絲毫的沙土,離王府內,大氣磅礴,各處的景物,還有構造都是簡潔恢宏的。
雲笑在離王府里閑逛,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好奇的打量著這莫名其妙空降出來的女子,猜測著她的身份。
開始是這位姑娘是王爺喜歡的姑娘,到最後成了王爺心目中最愛的女子。
流言是可怕的,不到半天的時間,雲笑便成了離王府的風雲人物,所到之處,下人們皆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當然這些事她是不知道的,唯有一個念頭。
這離王府和別處不一樣,這些奴婢下人的都很有禮貌,很懂規矩。
至晚上的時候,離王姬清歌總算出現了,揩雲笑一起前往皇宮。
離王乘坐的馬車,很是豪華,外面是華麗的氈毛圍屏,頂端鑲著祖母綠的寶石,四角吊著精巧的宮燈。
馬車裡面更是奢侈,應有盡有,就像一個小型的起居室,半邊是軟榻,榻上鋪著整張的豹皮,黑白的斑紋,顯露出一種粗曠野性之美。
姬清歌就坐這張豹皮上面,顯得他整個人,更是溫文清雅。
雲笑看得有些恍神,實在無法把眼前的這個人,和那天晚上的黑衣人聯繫到一起,如此清雅的人,竟然武功厲害,而且會使毒。
雲笑正一邊打量他,一邊沉思。
姬清歌清悅的聲音響起來:「還愣著做什麼,坐下來吧。」
雲笑並沒有坐在姬清歌的那張軟榻上,而是坐在另外的一張綉墩上,側首打量另一邊的布置。
一張案桌,筆墨紙張,古玉硯台,粉彩瓷瓶,插著幾株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