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傷
匆匆時光,默默流水。
花開花落,多少個傷心年華!
初陽晚月,有幾多開懷享樂?
人生就是一曲悲歌,滄桑曲折,又有幾多人堪磨?
生生死死,一個又一個的輪迴,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天邊漸漸泛出了紅色,張萬均就已經醒過來,抱起昏睡了十七年的曉曦走出湖畔的屋子,將曉曦放在一條椅子上,就這樣擁著曉曦看著東邊的太陽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在曉昕恬靜的臉上,看著這張白晰漂亮的面孔,擁著眼前的玉人,張萬均只感覺此刻的他最是滿足,也是他每天最開心的時刻。
曉昕曾說,她喜歡看早上的太陽,因而名為曉昕。正因為如此,只要是天睛的日子,張萬均都會帶著曉曦看初陽,以期望早點喚醒沉睡中的曉曦。張萬均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坐著,摸了摸曉昕雪白的臉頰,突然,他手一僵,似忽感覺到了什麼,自己妻子的身體突然感覺有點發涼!張萬均突然間混身一震,尤如五雷轟頂一般,腦中一片空白。他自然反映一般伸出顫微微的雙手向曉曦的手腕摸去....
北冥雪山半山腰部,兩青年正各自大戰在一起,「楓小子,看刀!」
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在冰天雪地里光著膀子揮著一把烏黑色的巨刀,寬大的刀鋒寒光閃閃,帶著一股囂張、霸道的金色刀芒,捲起空氣中飛揚的雪花,氣浪洶湧,朝另一名男子劈去。而此時男子的目光卻是望著南方,清澈的眼睛里充滿了憂慮、迷茫、恐懼,這一刻他彷彿感覺有一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離開!心中不明不白地一痛。面對著那氣勢滂渤的一刀沒有感覺一般,只是獃獃的望著遠方出神。
這正是歷練中的張楓和張嵐兩兄弟,,張楓一身白袍,一頭黑色的長發散落在肩頭,不過卻如冰冷的寒霜,彷彿讓人望而卻步。而張嵐則是一臉鬍子,滿身的橫肉,再扛一把幾十斤重的巨刀,彪悍狂野。一種完全不同的形象氣質體現在兩人身上!
張嵐見張楓看著遠方出神,跟本毫無躲閃與抵擋,眼看著長刀就要劈在張楓的腦子上,如果任其劈下,張楓肯定是上黃泉路了!就在這時,張嵐察覺到了不對勁,暴起全身的力量大喝一聲,一邊扭轉刀的方向,一邊阻止刀落下的力道,幾十斤重的巨刀散發著森森寒光偏離了他的頭帶著狂亂的罡風擦著臉頰而下,直致離肩膀半寸之處才在張嵐手中硬生生地停下來,但刀鋒帶著無匹的刀芒狠狠地劈在張楓左邊的肩膀上,左上面劃開一條血淋淋的口子,連裡面白森森的骨頭都露出來,鮮血狂涌而出,瞬間打濕了張楓半邊白袍。而此時,張楓才由那不安的情緒中轉醒,
「啊....」張楓口中嘶吼著,**的劇痛終是將他喚醒,張嵐連點他幾處**道在一邊幫他止血包紮一旁叫道:「瘋小子,怎麼打架也想老婆去了,剛才你差點就被劈成兩個瘋子了!」
「我感覺今天很不安,總感覺出事了!」張楓面容焦慮,「要不我跟師傅說下回去看下?」
「嗯!也好,我跟你一起回去!」張嵐聽后爽快地答道。
南淵湖畔的一個庭院里,張萬均抱著身體冰冷的曉昕,一雙眼睛此刻變的無比血紅,雙眼中湧出一股股紅色的東西,那是淚?那是血?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出現五道年輕的身影,張楓、張嵐還紫玄三兄弟,一起到來,只見張萬均一臉頹廢地緊緊抱著曉昕,臉頰之上,明顯的兩行血淚仍然在不斷地流淌著,張萬均臉色煞白,對眾人的到來好似無所知覺,十七年裡,他帶妻子看了十七年的朝陽,等待了整整十七年,可這十七年裡卻一句話也沒能說上,連一句臨終遺言也不曾有,就這樣悄悄地走了沒留下一點痕迹....
黑玄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讓我們來看看她!」聲音有凄涼、憐惜!
張萬均全身抽搐一下,似乎一下子又意識到什麼慢慢鬆開了抱緊的雙手....
紫玄三兄弟快速圍上來,以自身一身超凡的修為感應著那一絲靈識,許久之後三人面面相望,眼中那絲無奈被眾人盡收眼底。
這一刻誰也沒有說話,一片死寂!湖邊吹來一絲微風,天上仍舊明媚的陽光照耀著地面,照在曉曦那清秀的臉上,天上依舊一片純澈的湛藍,飄浮著一片片無暇的白雲,似乎是在嘲弄、戲謔、沒有一絲憐憫,對它來說這似乎只是站在高處的遊戲、笑談....
也不知就這樣靜了多久,張楓突然由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守候了十七年的時光!十七年的期盼!十七年的生死相望!十七年個春去秋來、生生滅滅....只期盼那個熟悉而又漠生的身影能夠和自己說上一句話,叫一聲自己的名字。可是,如今連這一個如此渺小的希望都完全成為那高不可攀的夢,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那清風吹拂的南淵湖畔....
張楓落魄地走到自己母親身前,輕輕地摸著那冰涼的雙手,沒有一絲多餘的話語,有的只是千千萬萬的不舍,千千萬萬的嘆息。十七年前發生的的一切好似歷歷目,那時的他剛出生,但那場面中的一切好像都映在他腦中,妖異的血水,狂暴的罡風,霸道的血色煞氣....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出生帶來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直接導致他母親死亡的罪魁禍手,而這一切的一切又是為他所造!他深深地自責著,為何他活了可他的母親卻成了活死人?而如今,他的母親卻又一去不回....
「大哥,我覺得這應該是有人暗中插手導致的!自從曉昕魂魄分裂,飄散天地間,我便以八門鎖靈陣聚魂,十年已經聚集了二魂六魄,這時曉昕的魂魄在鎖靈陣的幫助下靈識就已穩定的,三年前我再來察看時就那最後一魂一直沒能聚到,我懷疑其中另有隱情!那一道魂被人利用,成了曉昕死亡的移禍手!」白冥暗然地道出了這樣一個令人驚心、憤恨的隱秘。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的眾人臉色黯然,有不舍,有憤怒,有嘆息而,更多的則是衝天的殺意..
張萬鈞木然地望著天空,心裡滿是絕望,彷彿整個世界都完全失去了光彩,眼前只是那個清麗的身影,「你走了,世上還有我可以留念的嗎?張萬鈞心中想著,一時間,絕望滿心頭,可憐白髮處。
張楓此時的眼裡全都是一片血紅,兩雙眼睛同時散發出幽幽的血光,彷彿地獄中的修羅,邪魔,帶著滔天殺氣。此時那身上的痛苦、迷惘、不舍、思念完全被殺氣所代替,心裡絕望,痛苦,不舍,思念而更多的卻是仇恨....
對於張楓的迷失常性,紫玄三兄弟並未阻止,他們知道由最大的希望轉變為最大的失望那是何等的痛,當知道自己最親的人被他人所害那是何等的恨!處理不好只會成為永久的結。
「或許能夠布這個局的不是人!」紫玄道出這一句話,無疑使原本就已經洶湧澎湃的海面更為狂暴。
「那是什麼?」張楓怒氣洶洶地問道。
「八門鎖靈陣,逆天的絕世陣法,上震蒼穹,下通九幽。傷、死、驚、杜四門斬滅一切外力惡靈,休、生、景、開四門養靈招魂,很難出現意外。照此,很可能是被人動了手腳!」白冥一臉憤恨與無奈!
「難道是...」黑煞剛說到一半,忽然間又難以啟齒。
「九幽之境,凄凄黃泉。魂魄所歸,生死所控....歷鬼魔魂,吞靈噬魄。人世生死,即是笑淡。魂魄所致,皆為螻蟻!」聲音是由張萬均所發出來的,那痛!那傷!然而更多的卻是絕望。
黑煞見情況不對,忙勸道:「萬均,逝者已走了,珍惜眼前人啊!」意味深長地望了張楓一眼。
張萬均漠漠地點了點頭,卻又是異常地沉重。
三天後,北冥山顛,張楓、張萬均還有紫玄三兄弟等人都為曉曦送行,幾十道注視著眼前晶瑩的冰棺,隱隱見到一個淡藍色的身影靜靜地躺在冰棺之中,雖看不見其面目可看那身影便感覺一代佳人。
「曉昕...你不是喜歡看早上的太陽嗎?以後你每天都能看到了,你喜歡嗎?在這個沒有人煙的地方你是否會感到孤獨呢?是不是會害怕呢.....」
張萬均自顧地說著,每一句話都好似深深地砸在眾人的心間,深深的苦燜、悲搐、心酸頓時在眾人心間迷漫.....
送離了曉昕,紫玄三人先人一步向南而去,三人都為絕世高人,一瞬間便到了南淵潭邊的茅草屋內。
「哎,曉昕這孩子可惜了啊!生了一顆玲瓏心,卻奈何給九幽地府的鬼魂一個小小的局奪走了魂魄!」白冥一臉失望。
「真想直接下九幽地府給他滅了!」黑煞氣憤地答道,三人之中屬他脾氣最為火暴。
突然,遠空傳來破空之聲,一道金光由遠處衝來,紫玄一把抓住,卻只是一塊灰白色的枯骨。紫玄注入一道紫光,灰白的枯骨一陣輕顫,繼而蹦裂發出一道璀璨的金光映射在空中形成一排排字跡:
「魔嬰之路,浴血重生,血化魔生,魔除戰魂生....」
三人一下子圍上來,久久不語,微微皺著眉頭,擔心著什麼,卻又期待著什麼....
一年後,張楓與張嵐齊聚南淵湖邊,這一年來,由於張楓母親的去逝,張嵐陪張楓走遍了兩百里的小小忘憂境,也算是散散心。在忘憂境里,沒有什麼強大的獸類存在,兩人來說還沒遇到過什麼危險,直令張嵐大呼無聊。
兩人今天是被三位老人叫來的,老人是叫兩人夜探南淵湖深處。
黑夜裡格外寂靜,也格外的黑,湖面上,紫玄、黑煞、白冥三人凄高空處,黑雲完全遮掩了月光。這時,張楓兩人跳入水裡,運轉所學的功法向底部衝去。空而立,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是各自沖另外兩人點點頭,由紫玄手中打出一道紫光直向腳下的南淵湖而去,紫光沒入水中,卻無聲無息,可過了不久,湖底下卻發出了一陣巨響,湖底開始劇烈振動,地面也開始龜裂。只見一顆巨大的血色圓珠狀的東西緩緩破土而出,瞬間閃現出萬道血芒。
「轟....」
隨著那一聲聲巨響,那一**巨振,物體不停地破土而出,漸漸地才看清楚,那是一座塔,一座血紅色的塔,塔身周圍,纏饒著滾滾血煞之氣,正是與當初張楓將生時的那種煞氣一模一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一陣陣巨響不絕於耳,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后,血塔終於全部破土而出。這時,張楓兩人早已飛身而退至南淵湖畔,方圓三十里的南淵湖此刻內波濤洶湧,塔身長度足有五十丈,高達數百丈,直衝出水面,塔頂的圓珠散發出萬道血光。一座通天血塔展現在眾人面前,此時的忘憂境沸騰了,幾乎所有人都看到血塔,傳來陣陣驚呼聲:
「震天血塔!那傳說中的絕世魔塔!」
「哈哈....」你終於出世了,我們等了你無數歲月!」
「老友!歡迎歸來!」
「傳說攝服了無數神魂,澆染了無數魔血,鎮封了億萬枯骨的絕世凶塔....」
.....
道道攝人心魄的聲音從各個方向傳來,每一句活都令人震驚不已,望著通天的血塔,給人的感覺好似連天都沒有它的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