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懷瑾、碧心,也不算說謊吧
蘭沉璧指尖一頓,眼神有片刻的銳利:「付一笑?與你有什麼關係?」
君懷瑾摺扇半遮面,笑著沖他眨眨眼:「他是我表叔。」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比較遠的那種表叔。」
蘭沉璧蹙眉,盯著她沒說話。
君懷瑾也不慌,任由他看,碧心是她給沈時清起的小字,和自己的名倒也相配。
懷瑾握瑜,心如碧玉。
從名字上來說,她確實沒有說謊,所以一點都不怕露餡。
至於身份……沈時清去佛寺清修,一時半會兒不會回家,所以查不到的。
她想著有點想笑,等沈時清知道自己借用了她的身份,估計又是一臉無奈,她就喜歡看她拿自己沒辦法的樣子,因為那是她難得鮮活的時刻。
想著她有點走神,直到蘭沉璧忽然湊近,淡淡的木香拂過自己的鼻端,才把她喚回來。
她看了看倆人現在的姿勢,蘭沉璧雙手撐在桌面上,俯身靠近自己,眸光銳利,一副蓄勢待發的進攻模樣。
見她看向自己,蘭沉璧也沒後退,就著這個姿勢低聲問:「你在想什麼?」
君懷瑾莞爾:「想你還要看我多久。」
蘭沉璧:「……」
說著君懷瑾合上摺扇,輕輕的抵著他的下頜:「好看嗎?」
蘭沉璧輕笑一聲,退了回去,「少自作多情,我就是想看看你說的話可不可信。」
「可不可信你也只能信,除此之外還有第二條路走嗎?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也知道我的秘密,我們互相挾制,繼續坦誠尋求合作是上策,彼此猜忌明爭暗鬥是下策,你這麼聰明,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君懷瑾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喝,「我已經回答你一個問題了,現在該我了。」
她拿著茶盞漫不經心的轉著,「對於滿庭和李綉芳你知道多少,有多少說多少,我也會把我查到的都告訴你。」
蘭沉璧沉吟片刻,說:「滿庭之前並沒有異常,那次李綉芳來折袖樓也是個意外,你應該不知道,李綉芳這人雖然好色,但有規矩,不睡花樓里開過苞的,所以一般都是請清清白白的姑娘公子去李府,看中了就把人留下。」
君懷瑾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這樣啊,她就來過那麼一次?」
「是啊,就那麼一次,剛好碰上了給我端茶去的滿庭。」
蘭沉璧說到這兒,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扶手,力道之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可見他心裡的恨。
「提及這個,我或許也有些消息比較有用。」
君懷瑾摩挲著茶盞說:「李綉芳當年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叫陸雪庭,和滿庭長得極像,她看上滿庭,一點也不奇怪,求而不得找替身罷了。」
「替身?」蘭沉璧的臉色陡然冷了下來,「難怪……難怪她一眼就看上滿庭,難怪她死纏爛打威逼利誘都要替滿庭贖身,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言罷,他狐疑的看向君懷瑾:「這些我都不知,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聰明啊,」君懷瑾理所當然的說:「還有錢。」
蘭沉璧:「……」
他怎麼感覺牙有點痒痒?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這些話是她身邊的丫鬟茱萸和我說的,可信。」
君懷瑾又問:「那滿庭離開之前,沒和你們說過什麼嗎?或者留下什麼東西?」
蘭沉璧仔細的想了想:「他走的之前,和我告別,說這一去怕是就不會再回來了,讓我好好保重,若是有機會能再見面,他還想回來照顧我。」
「沒了?」君懷瑾微微蹙眉。
蘭沉璧頷首,情緒有些低落:「嗯,就這些,也沒留下任何東西,我當時不明白,今日倒是能猜到幾分。」
「嗯?」君懷瑾看向他。
蘭沉璧嘆息一聲,眸光悠遠,眼眶看起來有些濕潤,「他是怕說太多牽連我們,所以乾脆什麼都沒留下,他已經預料到了自己這一去凶多吉少,提前和我告別,只恨我當時竟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君懷瑾垂下眼帘,「他是怎麼死的?」
蘭沉璧緩了緩,聲音越發冷沉:「自殺。」
說完這倆字他自己都覺得荒謬,輕輕的笑了起來:「他被發現死在李府,抬出來的時候我去看了,屍體上很多傷痕,一看就是受過大刑,但很快屍體就被人燒了,半點痕迹都沒留下,對外只說他是惹了李家主不高興,想不開自盡了。」
君懷瑾眉頭皺的更緊了,「我從春庭的口中得知,是滿庭闖入了李綉芳的書房看到了不該看的,才會被滅口。」
「確定嗎?」蘭沉璧神色驟然一厲。
「很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我才問你滿庭是不是留下了什麼。」君懷瑾站起來在房間里踱步,「書房肯定不能去了,經過滿庭的事,李綉芳絕對會分外小心,不該看的東西肯定全都收起來了,如果要查,還是得從尋芳院下手,我總覺得裡面還有東西!」
蘭沉璧也贊同她這個想法,但很快又想起了君懷瑾的身份,不由得問道:「你摻和這件事是要做什麼?或者說你和滿庭有什麼關係?」
君懷瑾回眸一笑,「我其實還有一層身份。」
「哦?」蘭沉璧好奇的看著她。
「我是女帝暗中的眼線,替她掌管一個隱秘的勢力,滿庭就是其中一員,他死的蹊蹺,我對周城的掌控缺了一環,所以親自來查,說不定能釣上大魚。」
「原來如此。」蘭沉璧倒是信了她這句話,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她不簡單,這個身份聽起來比什麼付一笑的遠房親戚還靠譜的多。
「所以這件事我必查不可!」君懷瑾雙手撐在桌面,眼神堅定熾熱,「既然目的一致,聯手嗎?」
蘭沉璧視線從她纖細白皙的手往上滑,最後定格在她的臉上,與她對視,「你要怎麼做?」
君懷瑾輕笑,「我想讓你再去李府一趟,幫我拖住李綉芳,我想再探尋芳院。」
「白天?」
「對,白天。」
君懷瑾摺扇抵在桌面上,笑得意味深長,「她這幾日太閑,沒事就在我跟前晃,我脫不開身,別人又不會幫我,只有你來做這件事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