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君懷瑾輕輕的眨了下眼,側了側身:「沉璧姑娘裡面請。」
「多謝。」
蘭沉璧從她身側走過,徑直進了正廳,一副「我和她不熟」的樣子。
茱萸和丫鬟們對視一眼,君懷瑾說:「你們去拿些茶點來,沉璧姑娘作畫辛苦了。」
茱萸猶豫的看沉璧一眼,沉璧沖她笑了笑說:「放心,我不會吃了陶公子的,我只是個花魁,與陶公子……」
他說著瞥了君懷瑾一眼,真真是顧盼生輝。
君懷瑾挑了下眉,就聽他慢悠悠說:「不是一路人。」
「是嗎?」君懷瑾反問,笑的也是有些意味深長,可這副樣子落到茱萸眼裡,就不免染上了幾分針鋒相對的味道。
她擔心君懷瑾會落入下風,但又覺得自己在這兒,他們有些話不好說,她還是想讓君懷瑾看清沉璧的真面目,好讓她漲點戒備心,於是茱萸糾結再三,還是帶著人退下了。
她們前腳剛走,後腳蘭沉璧就收了那副妖里妖氣的模樣,面色冷淡的說:「你有什麼發現?」
君懷瑾靠在椅背上把玩著自己的桃花摺扇,懶散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有發現?」
「沒有發現你會去書房?生怕李綉芳不懷疑你是吧?」
君懷瑾低低的笑了起來:「唉……和聰明人打交道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在你面前什麼都藏不住。」
蘭沉璧扯了扯唇,「彼此彼此。」
他邊說邊打量正廳里的擺設,感慨道:「李綉芳是真的對你不錯,這些瓷瓶就夠普通人家吃一輩子了。」
君懷瑾「嘖」了一聲,用摺扇挑著蘭沉璧的下巴,讓他轉過來:「別看破瓶子了,看我。」
蘭沉璧眼尾微勾,斜睨她一眼:「看你做什麼?」
「我好看啊。」君懷瑾笑著湊近些,摺扇一展,遮住兩人的臉,光線忽然暗下來,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她說:「或者看你也行,你比我好看。」
蘭沉璧手指微微收緊,他不太習慣和人靠的這麼近,連她身上的味道都帶著侵略感。
他修長的手指拂開君懷瑾的扇子,看著它一點點合上,隨後食指用力,把扇尖按在桌上,輕聲警告道:「別動手動腳。」
君懷瑾又笑了起來,蘭沉璧發現這人骨子裡是真的有點惡劣,也不知道怎麼養成的性子。
「不鬧了,說正事,你在李綉芳的書房裡看到什麼了?」君懷瑾坐直身子,臉色瞬間嚴肅起來。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蘭沉璧反而有點不適應了,他清了清嗓子說:「沒看到什麼,很乾凈,不該有的一樣沒有,李綉芳非常警惕。」
說到這兒,他餘光看到茱萸走了過來,立刻改口,「看樣子你在這兒很得寵嘛,家主對你好嗎?晚上經常睡在你這邊?」
君懷瑾本是背對著茱萸,聽蘭沉璧話鋒一轉,連臉色都變得輕浮曖昧起來,她立刻配合道:「那倒沒有,家主對我很好,但我身體抱恙,怕把病氣過給家主,不會讓家主留宿的。」
「病氣?」蘭沉璧忽然摸出一塊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那不會過給我吧?」
茱萸眉眼頓時冷下來:「放心,肯定能過給你,你沒救了。」
她沒好氣的把蘭沉璧的茶盞往他面前一磕,蘭沉璧立刻不滿的對君懷瑾說:「你的丫鬟一向如此對待貴客嗎?」
君懷瑾笑吟吟的看著他演,接過茱萸雙手奉上的茶盞,揭開蓋子吹了吹,「不,茱萸不是我的丫鬟,是家主身邊的心腹,很得家主器重,只是家主怕我初來乍到被人欺負才派到我身邊,你要是覺得不好,就去和家主說吧。」
蘭沉璧臉色微變,悻悻的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茱萸得意的把點心放下,皮笑肉不笑的說:「沉璧姑娘慢用。」
轉頭面對君懷瑾的時候,茱萸又一臉恭敬:「奴婢告退。」
君懷瑾微笑著點點頭。
確認她暫時不會回來,蘭沉璧又變臉,笑意收斂,「雖然有用的東西沒看到,但我發現桌案對面的牆是空的,按理說李綉芳這種處處追求精緻的人,不可能留下這麼一面不完美的牆,上面還有掛過東西的痕迹。」
「依我看,多半是掛過畫,但一幅畫而已,為什麼要收起來,我不懂。」蘭沉璧手指摩挲著茶盞邊緣。
君懷瑾皺了皺眉:「畫……畫會有什麼奇怪的?難不成上次滿庭闖入書房,看到的就是那幅畫?」
「所以你到底發現了什麼?」蘭沉璧轉頭審視君懷瑾。
君懷瑾沉吟片刻說:「我在他床里側的牆上發現了三個字。」
「三個字?」蘭沉璧疑惑:「什麼字?」
君懷瑾一字一頓道:「鳳、凰、門。」
「什麼?」蘭沉璧忽然變了臉色,驚怒交加,他身子微微前傾,似乎是想要站起來,可最後他只是死死的握住圈椅的扶手,憋到手背上青筋暴起,硬是把自己釘在了椅子上。
君懷瑾趁機追問:「你知道?」
蘭沉璧第一反應就是否認,可君懷瑾的目光太清澈太銳利了,彷彿能看穿他一切的秘密。
他知道糊弄不過去,急中生智,裝作一副悲痛的樣子說:「知道。」
君懷瑾眸子微眯:「哦?細說。」
蘭沉璧先是嘆了口氣,聲音低落下來:「不知你聽說過周城的上一任城主嗎?」
君懷瑾回憶了一下,上一任……還真有點印象,「你是說蘭念生?」
「對,就是蘭念生。」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蘭沉璧努力保持鎮定,但手指還是在細細的發抖。
那種熾熱灼燒的感覺彷彿又一次逼近,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了下去,血色全無,眼神都有些渙散。
君懷瑾見狀驚了一下,隨即忙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沒事吧?沉璧?」
蘭沉璧睫毛顫抖,惶然的抬頭看著君懷瑾。
君懷瑾蹙眉,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你在害怕?」
她的手有點熱,可能是因為剛才摸過茶盞的緣故,和蘭沉璧冰冷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蘭沉璧忽然就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