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移形換影
入夜,馮善長來到月姣房中。
對月姣說,今晚他不想獨自練功,只想做夫妻該做之事。
月姣身為人妻,對於丈夫需求,自是不能拒絕。
只是,丈夫今夜格外輕佻,跟往日有些不同。
月姣只以為丈夫心情好,於是便由著他隨意折騰。
兩三個時辰后,才終於偃旗息鼓,休兵罷戰。
昏昏沉睡良久,聞聽雄雞高歌,不覺已是天明。
馮善長陡然坐起,慌忙穿好衣裳。
話也不說,頭也不回。徑直出了房門,一閃便不見了身影。
月姣很是不解,猜不透丈夫為何這般慌慌張張,莫不是有什麼急事?
思來想去,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多想。
但是,她總覺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究竟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總而言之,就是感覺有古怪。
她並不曉得,這古怪並非錯覺,而是實實在在的有古怪。
馮善長並非馮善長,枕邊人亦非枕邊人,而是無恥之徒李小武。
李小武要當馮善長,馮善長便遂他心愿。用移形換影之術,將李小武的面容,換成他馮善長的面容。就連聲音和體型,也都一模一樣。
這一點,就得誇一誇馮善長的本事了。
馮善長雖然只學會不到一半的法咒,那捲絹布就被韓大戶丟進了灶膛子化為灰燼。
但這個人很是有些韌勁,並非那種容易氣餒之人,一來憑著悟性,二來細心鑽研,居然又讓他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雖說,移形換影術僅是奇門術當中的一門幻術,但僅是這一門幻術,也足以做很多自己想做之事。
只說李小武,食髓知味,一回不行,還有二回、三回,四五回,乃至無數回。
因此,央求盟兄接著成全他。
馮善長雖然臉上跟沒事人似的,但心裏面仍多少有些彆扭。
他不是關雲長,戴不慣綠帽子,可又不好駁了盟弟的面子。
遙想當年,若不是盟弟大義搭救,自己的後門只怕早就讓人家給撬爛了。
嗐!
也罷!
反正自己已經當了王八,那乾脆就當個大個兒的。
於是乎,大王八馮善長,如了賊王八李小武的願。
再次以移形換影術,將自己的臉,換給了李小武。
如此一來,李小武成了二皮臉。而馮善長,則是不要臉。
連續三天,李小武佔盡便宜,仍嫌不夠,求盟兄接著成全。
馮善長真可謂世間最大方之人,對於盟弟的齷齪請求,真真兒做到了有求必應。
若有人提議建一座善人坊,那他馮善長的名字一定排名首位。
既然幫人,就要幫到底。於是,他將月姣的喜好一一相告。
只把個李小武樂得心花怒放,越發地肆無忌憚。
他們兄弟二人寡廉鮮恥,縱情胡鬧,卻害苦了那水美人一樣的月姣。
月姣因為長期憂鬱,身子骨兒本就虛弱,整天跟個林黛玉似的,動不動就咳嗽氣喘,稍微勞累一點,就渾身出虛汗,心悸難安。
以往,馮善長獨自在前院練功,一個月也不見得到後院看一眼妻子,更別提徹夜留宿。
月姣雖說得不到丈夫的關愛,但好歹沒人打攪她,反倒叫她樂得清靜。
每日里,看書抄經,澆花種菜,自得其樂。
煩悶了,便跟那隻討人疼的小貓兒說說話,逗逗樂。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著,雖寂寞了些,但身心總算捱得住。
可這一連幾天的折騰,只把她害得剩下半條命。
李小武這個賊王八,有的是花活。再加上他整天大蔥海參,枸杞羊肉沒斷了吃,喝酒必須喝那種紅參鹿茸等一大堆藥材泡過的藥酒。
每回一口氣喝下兩大碗,好么,從頭紅到腳,就跟拿火燎過似的。熱氣騰騰,殺氣騰騰;霸氣側漏,盛氣凌人。妥妥一條硬漢子,很硬的漢子!
一個是林黛玉,一個是猛張飛。
結果怎樣,可想而知。
月姣哀求無用,李小武不肯罷休。
但是,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
裝的再像,也總有露餡的時候。
馮善長的左邊后腰上,有一條兩寸來長的疤痢,那是他小的時候,上樹抓鳥不慎划傷的。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但那條疤痢依舊明顯。
月姣還曾問過他這條疤痢的來歷。馮善長逗她說,小時候遇到過一個女鬼,那女鬼非要吃他的腰子。就在女鬼用長指甲劃開他腰間的皮肉,準備把他的腰子掏出來時,突然出現一位道長,持劍將那女鬼喝止住。女鬼懼怕道長,立即化為一股青煙,不見了蹤影。而那道長則自稱是純陽真人呂洞賓,很是瀟洒地將拂塵一甩,立時便消失不見了。他的腰子就這麼保住了。
月姣被他這番話逗得咯咯笑個不停,從此便對他腰眼上的這條疤痢記憶深刻。
而李小武即使長相與聲音,乃至體型,都跟馮善長一模一樣,但他的后腰上卻少了這條疤痢。
正是因為這個洗刷不掉的記號,讓月姣發現了不對勁,這才意識到丈夫與別人合夥算計了她。
羞惱之中,抓起做活用的剪子,對著假冒她丈夫的無恥之徒的心口猛刺。
李小武畢竟經過風浪,加之月姣身體虛弱,雙臂並無太大力氣,因此僅是傷到李小武的皮肉,而沒能取其性命。
可正是這突如其來的一剪子,立時破了馮善長的邪術。
李小武「哎呀」一聲,通身抖了幾下,當即顯出本相。
月姣白璧蒙污,生不如死。痛苦之間,怒而奮起。瘋婆子一般,滿屋追殺李小武。
李小武畢竟是個練家子,身形猶如猿猴一般矯捷,即使武林高手都輕易擒不住他,一個身體虛弱的女子,又豈能傷他分毫。
過了一會兒,月姣便喘不上氣,癱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李小武本來有機會逃出去,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嫂子!」這畜生往月姣面前一跪,「米已成粥,求您別鬧騰了。您好好想一想,我哥對您好,我也對您好,多一個人對您好,這不好么?再者說,平日里我哥只顧著練功,沒空陪伴您,我代他陪伴您,總比您對著一隻不會說話的貓兒要強得多吧?嫂子,我對您一片真心,可昭日月,您別再難受了,我求您了還不行么!」
說罷,咣咣咣咣,連磕十幾個響頭。
月姣本想一死了之,卻因為氣血耗盡,連抬手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羞惱悲傷至極點,憋著一口氣出不來,突然兩眼一翻白,隨之昏死過去。
李小武心疼不已,趕緊施救,可月姣卻如死去一般,任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壓胸口,月姣就是不肯醒轉。
沒轍了,只能求盟兄幫忙了。
馮善長聽李小武把事情經過訴說一遍之後,一張臉上寫滿尷尬。他本想撒手不管,任由月姣自生自滅,可禁不住李小武苦苦哀求。他視月姣是一根草,李小武卻把月姣當成寶。
為了不叫盟弟為難,馮善長只得不情願地救治月姣。
不過,他多了一個心眼兒,那便是拿走月姣的一魂一魄。
如此一來,即使月姣蘇醒,也已經忘了誰才是她的真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