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欠缺

中午田韶先蒸了臘肉，然後用蒸出來的油做了辣椒炒雞蛋跟空心菜，另外還弄了個海帶湯。

李三魁看著綠油油的海帶，有些擔心地問道：「表姐，這什麼東西啊，能吃嗎？」

田韶心頭有些堵，他們江省都靠近海邊表弟都沒見過海帶，可見物資匱乏了：「這叫海帶，含了碘，隔三差五吃它不會得大脖子病。」

「真的？」

「書上這般說的，肯定是真的了。」

李三魁沒念過書，聞言有些羨慕道：「還是表姐厲害，什麼都知道。」

李桂花回來，看到桌子上的菜又心口疼了。又肉又蛋還海帶湯，這樣吃下去家裡的房子怕到她死都蓋不起來了：「田大丫，你若是再進廚房老娘就打斷你的腿。」

四丫卻是舉起手，說道：「就要大姐做飯，大姐做的飯好吃。」

三姐做的菜不是辣椒就是冬瓜苦瓜，不像大姐會想辦法給她們改善伙食。

「願意吃就吃，不吃趕緊滾蛋。」

說完這話李桂花將半碗臘肉扒拉出一半留著晚上吃，然後給李三魁與姐妹分了菜，剩下的就是她跟田大林兩人吃。

沒辦法，四丫胃口太大了，若是不將飯菜分好了她一個人能幹掉三分之一，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小的人兒吃那麼多。

吃完飯以後，田韶就進屋與李桂花說道：「娘，我已經跟田建樂說了，到時候去參加考試。」

「想明白就好。」

田韶道：「娘，我想明日進城買一些書回來看，多看些書底氣也足一些。」

「多少錢？」

田韶想買的是會計方面的書，具體多少錢她也不清楚：「你給十塊錢吧！多了，我到時候買些針線跟鹽等物回來。」

有道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李桂花雖心疼還是給了五塊。至於十塊，做夢吧！這書又不是金子做的，哪要那麼貴。

田韶又趁機說道：「娘，我一個人去縣城有些心慌，明日讓三魁陪我去吧！」

李三魁比她小一歲但卻高出她半個頭，長得又魁梧，有他跟著安全方面是不擔心。雖說現在治安比較好，但小心無大錯。

李桂花一聽就答應了，畢竟是個大姑娘萬一碰到個二流子或者心懷不軌的就危險了：「行，讓三魁明日陪你去，不過早去早回啊！」

「好。」

等李桂花休息的時候，田韶去了田隊長家求他開介紹信：「隊長，我娘可能不會答應，還請你暫時瞞著別讓我娘知道，她要知道肯定會攔著的。」

田隊長覺得這是好事，爽快地答應了：「你這麼上進，你娘為何會攔著？」

田韶苦笑道：「她肯定認為我異想天開。其實我自己把握也不大，但試一試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田隊長覺得去參加招工考試是好事，答應田韶暫時不會說出去。不過轉頭，他就去找田春跟田建樂詢問此事。

田春看向田建樂問道：「是你讓她去參加紡織廠的招工考試？」

現在布料奇缺，紡織廠可是眾人削減腦袋想進的廠子，也是如此想進特別難。田春以為，田建樂這麼做是為了將公社老師的名額給二兒媳。

田建樂搖頭說道：「不是，是她自己來打聽的，知道這事後就決定報名了。」

「既公社小學的工作她不要，就給你二嫂。」

田建樂心裡窩火，但他沒跟田春吵，說道：「大丫說她兩場考試她都參加。紡織廠考試在下個月，公社小學的招工考試在八月份，兩者不衝突。」

田靈靈很鄙視田韶，覺得她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但田建樂卻覺得她很有氣魄。試過，就是失敗了也沒遺憾，而連試都不敢就否定自己那才是徹底的失敗者。

田春心頭一哽。

田隊長消息沒那麼靈通，得知這事後道：「建樂，你確定要將公社小學考試的這份工作給大丫？」

「大伯，能否得到這份工作還得靠大丫自己。若是考得好，我到時候找找社長跟校長說說情；若是考得太差，我托關係也沒用。」這意思是能否錄用還得憑自個本事。

田春很滿意這答覆，說道：「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念書也關係孩子們未來的前程，若是不能勝任強塞進來，那是害了那些孩子。」

田建樂覺得他爹娘越來越糊塗了，只是也懶得說，說多了就抄沒意思。

吃過飯休息了下，田韶又在院子里教三個妹妹認字。三魁開始不以為然，可聽了一會卻覺得很有趣：「表姐，天上真的有神仙嗎？」

田韶神色微變，太投入竟忘記避諱了，她趕緊說道：「這世上沒有鬼神，神仙鬼怪都是人想象出來的。還有，現在外頭都在破除封建迷信，我跟你們講的這些故事不能跟外頭的人說啊！不然的話，到時候我可能會被抓起來。」

幾個人趕緊表示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不過這次的事讓田韶明白，她以前生活在一個很寬鬆的環境缺乏對危險的認知。平日里用理智克制，可一旦放鬆就會出問題。在家裡一時口誤沒事，可若在課堂上口誤不僅自己要倒霉還會連累家人，所以小學老師這份工作不適合她。

學了一個小時，四丫五丫都表示將字記下來以後才回屋歇息。洗漱以後，三丫跟五丫就進了屋。田韶問道：「五丫，今天娘給的奶糖吃了嗎？」

五丫神色一頓，說道：「吃了。」

田韶笑眯眯地說道：「閉上眼睛，張開嘴巴。」

五丫聞到了一股香味，這股香味很快瀰漫了她的唇間。等睜開眼看到田韶手裡的糖果紙，她趕緊從床底下扒拉出一個木盒子。打開木盒子看到裡面的奶糖還在，整個人才鬆懈下來。

田韶心頭有些酸楚，摸了下她的頭道：「以後給你的東西就吃，別藏起來了。萬一要讓四丫知道，你這裡面的寶貝都會沒有的。」

三丫笑著道：「四丫不敢的。」

去年四丫偷了五丫兩個紅棗吃，被暴怒的五丫打得鼻青臉腫，她娘拉都拉不開。

五丫含糊著問道：「姐，你的糖哪兒來的？」

田韶故意嚇唬他們，說道:「柜子里拿的。」

三丫嚇得臉都白了，五丫嗆住了直咳嗽。過了一會三丫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姐，你真將娘的柜子撬了？」

田韶哭笑不得：「我若將娘的柜子撬了你覺得我還能在這兒跟你們好好說話？這糖，是我上午從田靈靈家拿回的。」

三丫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