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贏祥醉酒 科考舞弊

第十八章 贏祥醉酒 科考舞弊

贏祥大婚的日子愈來愈近了,可他若無其事,跟和自己無關似的,一切成親事宜都交給兩個側福晉和管家全權處理。

但是在朝中他卻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平日里一些關係較好的官員每每遇見他都打趣取笑,他也顯示出極高興的模樣。臉上的快樂,別人看得到,心裡的痛又有誰能感覺到。

只有四王爺心裡明白他強顏歡笑,但是也不說破他,心裡暗道果然是紅顏禍水。

這日午後,空中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初下雪時,雪片並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隨風輕飄,隨著風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像織成了一面白網,丈把遠幾步開外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黃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洶湧,能夠淹沒一切。

贏祥心情煩躁,換了便衣獨自出門賞雪散心。走在街上漫無目的信步緩緩走著,風雪扑打在臉上是那麼的無情,如同那冰涼的心一般。

每當想到以後不能再和黛玉聯繫,心痛如割,但是四哥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為了她的安全只有狠心慧劍斬情絲了。可是四哥連自己要求最後跟她解釋一下都不允許,以後她接到信恐怕還以為是自己寫的,如果四哥寫些絕情無義的話,她不知道會多傷心呢。

越想越煩,看見前面有個酒樓,就直直朝那裡走去。

這個酒樓叫「聚賓樓」,位於京城的西北,是頗為有名也較有品位的一座大酒樓,生意興隆,一些達官貴人經常在這裡宴請賓客。

贏祥慢慢踱了進去,小二殷勤的迎上來,引著他上到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贏祥要了一壺酒,幾個冷盤,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舉杯獨酌。

忽聽得鄰桌的一個女子聲氣清脆的說道:「大哥,你腿還沒有好利索,我說自己和管家一起來吃飯吧,你非要跟著,看雪越下越大了。不管怎麼樣,我明天一定去看林姑娘,這樣的好雪景,很適合作詩的。」

那個男子寵溺的答應著:「小妹,看你急的,才多久不見就心急火燎的。」

贏祥猛回頭一看,是一對男女,那女子秀美動人,非常面熟,微一沉思,記起正是在莫愁湖畔遇到的孟麗君,聽稱呼那個男子是麗君的大哥了。

贏祥微微有點醉意了,舉步走過去笑著招呼道:「孟先生、孟小姐別來無恙,一向可好?」

這對男女正是麗君和她的大哥孟嘉齡。因麗君替大哥三場考試完畢出來,嘟著嘴叫苦連天的對大哥說在考場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特別是出恭什麼都不方便。

孟嘉齡聽得極為心疼,本來他不同意麗君替考,但是對這個妹妹他一向是沒有辦法。雖然麗君易容成自己的模樣,但是心裡一直還是擔驚受怕的,好容易看到妹妹平安出場他才算鬆一口氣,不顧腿腳不方便,親自陪妹妹到聚賓樓吃飯。

話說孟嘉齡看見贏祥過來搭話,驚愕的站起來:「這位兄台,我們素未謀面,不知……」因上次在莫愁湖畔他並沒有去,故而不認得贏祥。

麗君卻記性極好,馬上認出贏祥,趕緊上前施禮:「民女見過十三王爺。」

「噓,噤聲。」贏祥做個手勢,不想暴露身份,麗君機警,立馬會意,貼近大哥的耳邊說了幾句,孟嘉齡惶恐不安的站起來。

贏祥讓小二找了個單間,又點了幾個菜請二人過去一起。幾杯酒下肚,贏祥和孟嘉齡一見如故,談的極為投機。贏祥滿心想問黛玉的情況,但又不知如何啟齒。

「哦,對了,麗君小姐,你剛才說找林姑娘,就是在莫愁湖認識的那個林姑娘嗎?」贏祥故作不在意的問道。

麗君眼睛發亮:「是啊,就是她,你不知道她現在長的有多漂亮,有多可愛,就象仙女似的。」

贏祥聽得不禁心神俱往,自從在張府那次見過面后,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她,雖然經常書信往來,但是自己還是非常渴望能見到她。

麗君不知贏祥心思,又笑說到:「更奇的是林妹妹思想與眾不同,非一般的凡俗女子可比。」

贏祥苦笑,心道:「我比你清楚一百倍。」一直想不顧一切地讓麗君幫著給黛玉最後捎封信,但是自知太驚世駭俗,只好把這念頭打消。

分手時贏祥特意問問麗君他們的住處,因他心中總是不安,害怕黛玉萬一有什麼情況自己好能聯繫上她。

乾清宮內,康熙老態畢現,歪在床榻上看奏摺,臉色鐵青,四王爺手捧一杯葯正在慰勸父皇喝葯。

張廷玉、方苞睡到半夜被招進宮來,不知出了什麼事情,都在一旁慄慄不安。

康熙摔下奏摺沉聲道:「廷玉,你看看吧。」張廷玉小心翼翼的撿起奏摺,仔細看看內容,登時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萬歲,老臣的確不知此事。在之前老臣還規勸過珽璐,誰知道他竟然如此妄視國法,喪心負恩。」

康熙嘆口氣:「這是老四和老十三查出來的,那幾個進場舉子還有張珽璐的那個長隨都已秘密被逮捕,張珽璐也在方才下到大牢了。廷玉,你起來吧,我們君臣幾十年我了解你,不然我不會把奏摺給你看了,這案件不關你事,你不要害怕。」

張廷玉聞聽此言感動的熱淚盈眶,連連叩首:「萬歲,臣治家不嚴,以至於珽璐貪贓枉法,收受賄賂,老臣自請處分。」

康熙沉吟道:「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回家休養幾天避嫌吧。」

又略一思索:「這個案子交給刑部,我看誰還敢官官相護,徇私枉法了!」

隨著張珽璐的入監,京師又一次震動,好多與此案有牽連的官員都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安。

八王爺雖心裡也極為緊張,但是表面上還是很平靜安詳。十皇子贏峨卻是緊張萬分,急沖沖冒雪連夜趕到八王爺府邸,甫一見面就劈頭沖贏禩說道:「八哥,剛才得到消息,張廷璐被抓了!」

贏禩知這個弟弟從小性情急躁,沉不住氣,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樣,皺眉微斥道:「十弟,稍安勿躁,你還是這種經不得大事的脾氣。」

贏峨恨恨的說道:「真沒有想到張廷璐這麼不小心,居然讓老四他們拿住了把柄。」

贏禩輕蔑的冷笑道:「他們是沖我們來的,但是我也早有防備,張廷璐不敢咬我的,即使攀出他們也沒有證據,不能怎麼樣我們。」

贏峨吁了一口氣,還是有點憂心忡忡的:「反正我感覺有點不詳。」

贏禩雖心裡很有些忐忑不安,但還是寬慰贏峨道:「沒關係的,不過最近我們行動要小心點。哼,看來老四、老十三他們一直在盯著我們的動向。我們不能一直被動,也要加派人手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了。」

黛玉處於深閨,消息閉塞,卻沒有聽到這些消息。最近她的隱形墨水終於製作成功了,雖然還不完善,但是畢竟成功了,心情極為興奮。

這日清晨起來,透過窗戶望去,一片潔白,大雪整整下了一夜,現已停了。

黛玉披衣起床,打開房門,一股清新的涼氣卷了進來,黛玉仰望著滿園的積雪喃喃自語道:晨起開門雪滿園,雪晴雲淡日光寒。

晴雯捧著件大紅猩猩氈的披風,急忙趕上披到黛玉身上埋怨的說道:「姑娘,大清早起的,也不穿厚點,看凍著了。」

黛玉淡淡的點點頭,並未說話,她一直對晴雯的背叛心傷不已,無法釋懷。

晴雯也是懷著鬼胎,總感覺林姑娘似乎有點改變,變的對人很冷淡,卻不知原因,也不敢深問。

王夫人和鳳姐兒因操心娘娘省親事宜,忙到不堪,整日沒有一點空閑時間,而寶釵因為哥哥受傷,加之家中事務繁忙,也不太過來,湘雲也被叔嬸接回家,故賈母房中略覺冷清,如今就黛玉與迎春、惜春幾個小姐妹說話解悶。

話說黛玉起身去賈母那裡請安,祖孫正在閑話,忽聽得下人稟告說麗君來了,黛玉欣喜若狂,連身叫:「快請,快請!」她沒有注意到賈母臉色有點不豫。

麗君進來以後恭恭敬敬的給賈母請安施禮,賈母表情淡淡的,並不如以前那麼熱情,黛玉與麗君都很敏感的覺察到了,麗君是大惑不解,黛玉卻心中明白:因藏書風波,賈母必定認為麗君蠻夷之人,教養缺失,不欲讓自己與之交好。

黛玉細細觀看麗君,發現麗君神采飛揚,氣質脫俗,舉手投足充滿自信,看來經過一場考試麗君感覺到自己不比男兒差勁。

姐妹兩個回到黛玉閨房,黛玉遣走丫鬟,拉著麗君的手,話未出口,眼圈紅了。麗君慌了,柔聲安慰:「妹妹,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黛玉氣噎咽喉,贏祥要成親的消息一直使自己鬱悶心中,卻不可對任何人說。好容易閨中知己麗君來了,她也只能憤怒地把上次藏書風波以及晴雯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傾訴出來,不知怎的,黛玉就是相信麗君,無條件的信任。

麗君聽得悚然動容,心裡卻是很不解賈政為何如此對待黛玉,看到黛玉傷心的小模樣,輕輕攬著黛玉的肩膀只是正告黛玉以後低調小心。

黛玉平平情緒,換了一副笑臉,低低對麗君耳邊問到:「姐姐,咱狀元怎麼樣了?」

麗君聞聽喜上眉梢,自豪的斜睨了黛玉一眼:「妹妹,做詩詞我比不過你,考試《四書五經》我估計比你強多了吧,不出前三名的。」

黛玉大汗,貌似做詩詞自己也不如麗君啊。

黛玉只顧絮絮叨叨好奇的詢問麗君考場的一切,沒有注意到麗君望著她的眼神異常的溫柔。

黛玉提的問題千奇百怪,諸如:聽說有人正寫卷子呢忽然發瘋了,你去那裡方便的時候怎麼辦等等。麗君雖啼笑皆非,但還是非常耐心細緻的一一作答。

最後麗君跟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這科還不知怎麼樣呢?還不知會不會重新考試?張廷璐收受賄賂,泄露考題已經被抓起來了」

「啊?這麼快?他真的敢泄漏啊?」黛玉雖吃驚但還在意料之中。

「妹妹知道這個消息啊?」麗君好奇的問。

黛玉笑而不答,卻纏著麗君非要學易容術。麗君沒有輕易答應:「妹妹,你是個嚮往自由,受不得約束的人的人,教會你,我怕你會到處亂跑的。」

翻翻白眼,汗,真是知我者麗君也。

看黛玉小臉皺在一起垂頭喪氣的模樣,麗君心軟了,只好答應下次來教她,黛玉高興的抱著麗君亂叫好姐姐。

閨中小姐妹並排坐著偶偶私語,麗君無意中提到自己昨天晚上在酒樓遇到十三王爺自己在喝悶酒,黛玉登時心跳不已,臉色都有點變了,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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