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九章 偷梁換柱
一聽這樣的吩咐,那幾個村民也不敢有什麼耽擱,立馬應了聲,撒腿就往回跑。
待到那幾個人都走了,袁牧這才問慕流云:「可能看得出這人死了多久了?」
慕流雲蹲下身,輕輕地用手指戳了戳那具面目模糊不清的屍首,盤算了一下:「瞧著這個模樣,爛得不是特別厲害,在眼下這個時節,大體也就是個三五日的光景。
但是這屍首原本是被封在泥塑的神像裡頭,渾身上下被裹得密不透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三五日,就是三五十日屍首不腐也不是什麼難事,若不是那神像做的時候太著急,烘烤過想要讓泥巴變干,結果反而導致泥巴外面幹得太快,裡面還濕著,所以裂開了一條縫隙,也不會讓裡面的屍首變成現在這樣,開始腐爛,滲出屍水。
結合眼下的情形,我估么著這人死了少說也有個十幾二十日了!」
袁牧點點頭,扭頭問還戰戰兢兢等在原處的那幾個村民:「這廟和神像是什麼時候建好的?又是什麼時候傳出這廟裡的神像顯靈流淚的事情?」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是一個年輕一些的後生終究是膽子大一些,開口說:「回大人,這山神廟修建好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不過山神顯靈的事情因為傳得特別快,所以這邊的香火就一下子旺盛起來,實際上滿打滿算也就是六七日的光景。」
慕流雲也有些吃不準,這種把人封在了泥塑裡面的事情,她雖然說過去也曾聽聞過,但是那都是很古早的時候,有過那種高僧圓寂之後,將其肉身封在新塑的佛像裡面,留在寺里的傳統,那種情況自然不會出現什麼泥塑開裂,裡面的屍首腐壞的情況。m.
所以到底屍首被封在泥塑當中,如果一直不開裂是不是就一直都不會有絲毫的腐壞這一件事情,她也不敢百分百的打包票,如果當初塑神像的時候把屍首包進去,一直到近期才因為多雨受潮開裂,讓裡面的屍首開始腐壞流出臭水,也是說得過去的。
只是有一件事讓慕流雲心中存疑,那就是村中富戶既然是找了這一帶做泥塑神像很有些名氣和傳承的工匠來製作山神像,應該也不會催得特別急,畢竟趕製一件華麗的袍子、打造一套精美的頭面,這都需要給工匠充足的製作時間,更何況是一尊這麼大的山神像。
若是給了工匠充足的時間,而工匠恰好想要將一具死屍封在裡面,以實現藏匿或者其他的意圖,那也不至於時間上那麼倉促,倉促到讓一個有傳承有經驗的工匠去人為加熱泥塑。
換句話說,一個有很豐富製造泥塑神像經驗的工匠,又怎麼會不知道什麼行為會導致泥塑開裂,又怎麼會不想方設法加以避免呢?
畢竟一旦裡面的屍首暴露出來,那所有的藏匿行為不就都功虧一簣了么!
慕流雲心中存疑,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麼,畢竟人心叵測,她也不是沒有見識過,有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一旦利欲熏心或者是喪盡天良,有的時候連最起碼的常識都會去違背。
現在並內有任何跡象能夠完全證明那伙工匠的清白無辜,也不排除有偷梁換柱的可能性,所以還是有必要將人帶來問問。
很快,跑回家裡去拿清水和布巾的村民便帶著東西回來了,這幾個人也是夠老實的,看這個樣子他們是分頭回家去,每人都提了一大桶水,拿了好幾條布巾回來。
慕流雲向他們道了謝,把他們都給轟出去,只允許站在廟門口,廟裡面就只留下她自己,袁牧,還有沈傜三個人。
「你站到一邊去。」慕流雲對袁牧說,袁牧雖然並不覺得驗屍是什麼污穢不祥的事情,但他畢竟是堂堂提刑大人又是郡王世子,慕流雲也不會允許他親自上手,只允許他在一旁看著。
不過另一邊,自己的小徒弟就不一樣了,慕流雲自己就是女子,所以骨子裡也不覺得女子就做不得驗屍的事情,只要不覺得害怕就都好說:「你怕不怕?若是不怕,就留下來給我搭把手,若是怕的話就也跟袁大人一樣,在一旁看著就行!」
沈傜對於慕流雲如此大大咧咧的安排自己的上官這個舉動頗有些驚訝,她知道袁大人在他們的面前雖然自帶威嚴,卻從來不擺官架子,與慕流雲也是相處得極好。
但是相處得再好也是身份不凡的貴人啊!自己師父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安排人家,稱呼也很隨意,而那袁大人竟然也就這麼坦然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師父的安排,就好像理應如此似的!
再想想之前袁大人幫師父托高去查看神像的那個舉動,沈傜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喂,想什麼呢?害怕了?」慕流雲見沈傜有些發愣,以為她是有些嚇著了,「你若是覺得害怕,就到一旁去候著也行,不用勉強自己。」
沈傜趕忙回過神來,搖搖頭:「我不怕!要怎麼做師父你就吩咐我吧!」
慕流雲也沒多想,眼下這個情形下,她可是什麼旁的心思都沒有,既然沈傜說不害怕,那她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直接開口吩咐她道:「那你拿條布巾,沾了水將這屍首上面的泥污擦拭乾凈,記得動作一定要輕柔,絕對不能將屍首碰壞了!
這屍首已經腐壞到流屍水的地步,那皮啊肉啊都早已經糟爛了,一定要控制力道!
你從腳往上清理,我從頭往下,記得一定要處理得輕柔乾淨!」
沈傜連忙應聲,動作上沒有半點含糊,拿起一條布巾在身旁的水桶里沾濕了,小心翼翼開始清理起來,慕流雲見她上手利索也有分寸,便不再浪費時間,自己也拿起布巾清理面部。
這具屍首的面部泥污很厚,眼睛口鼻都被泥巴糊成一片,什麼也看不出來,偏偏又必須要動作輕柔,不敢有絲毫大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那人的面容弄毀了,導致無法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