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三章 酒囊飯袋
等袁甲和袁乙置辦完了馬車和路途上的吃用,一行人便啟程進京,臨行前沈傜也找了過來,想要跟他們一起去,慕流雲沒有答應,畢竟這一次他們要面臨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誰也沒有辦法預料,她不想沈傜被牽扯進去。
可是沈傜卻不肯放棄,她拉著慕流雲的衣袖,咬著嘴唇:「師父,你就帶上我吧!我知道你們這一行肯定不容易,可我也不是個能拖後腿的!我的功夫還有點用處呢!
你就算把我留下了,那你說說看,誰不知道我是你徒弟?你要是有點什麼,難道人家就會放過我了么?對不對?帶上我,就算真有什麼,反倒不會拖累我爹娘和師兄弟們!
而且……我是真的想去京城,想去見江大哥一面,雖然我不知道他先前為什麼要做那樣的選擇,但我總覺得他不是那種爭名逐利的人!不管怎麼樣,我總得找個機會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甭管之後怎麼樣,總比一直憋在心裡頭強!」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漲得通紅,很顯然也是有些害臊不好意思的,說出這一番話或許用了她許多的勇氣,之前應該也是糾結了許久的。m.
慕流雲嘆了一口氣,一咬牙,點了點頭:「行!那你便跟著吧!」
雖然說她知道沈傜對江謹的心思,吃不準江謹是怎麼樣的一個想法,也很清楚沈傜鼓起勇氣去京城裡尋江謹,未必能夠得到自己心目中期盼的結果。但是能夠鼓起勇氣來,直面自己的心意,以及可能存在的困難和阻礙,這本身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慕流雲敬佩沈傜的這份勇氣,也為之動容,實在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出發進京的時候,同行的就又多了一個沈傜。
好在沈傜這姑娘,向來是不矯情更加不嬌氣的,一路上多帶上她一個也沒有覺得有什麼負擔,反倒還多了一個人同慕夫人聊天說話,解解悶兒,倒也挺不錯。
就這樣一路平平順順地來到了京城,進城自然也是十分順利的,京城的守城衛兵各個都有眼力,一看那一輛上駟就知道這肯定是京城裡頭的顯貴人家,畢竟這東西尋常的富商也沒有資格置辦,必然是身份顯赫的貴人才行。
於是到了那裡,一行人甚至都沒有被詢問就直接放行進去,一路暢通地來到了王府。
在他們回太平縣之前,袁牧就已經修書一封送往京里給忠勇郡王,告知了他們接下來準備回京的消息,所以這會兒王府早就已經有了準備,一看自家的上駟回來了,立刻就打開後門讓馬車進去,院子里也立刻就又僕人拿來了木凳,以便車上的人下來。
袁老王爺估計沒有料想到袁牧他們會提前動身,所以這會兒正在外頭與人下棋,被家裡的下人跑去報了信兒之後,急急忙忙棋都不下了往回趕,趕回家的時候,袁牧已經安排了慕老爺、慕夫人他們在客堂裡面喝茶,吃些茶點。
見到忠勇郡王回來了,慕老爺和慕夫人還是有些拘謹的,連忙站起身,慕流雲也起身行禮,笑眯眯地同袁老王爺打招呼:「王爺,好久不見,不知您進來可好?」
「不好!怎麼可能會好得了!」袁老王爺擺手道,「自打你們兩個這一走,這家裡頭就連個跟我說話解悶兒的人都沒有了,我這孤老頭子悶得很!」
袁牧看一眼客堂外面廊下掛著的幾個鳥籠,裡面蹦蹦跳跳、唧唧喳喳正歡的那幾隻漂亮的鳥兒,再看看一臉苦悶的父親,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對袁老王爺說:「父親,這兩位便是雲兒的高堂,此次隨我進京,暫時就先住在府中。」
「那敢情好啊!」袁老王爺一聽這話,頓時就樂了,就跟一個終於找到了玩伴的孩子似的,看向慕老爺和慕夫人,沖他們擺擺手,「欸!你們二位在我這兒可甭拘著!本來我還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流雲這丫頭的家中長輩,好儘快將這兩個孩子的事情定下來呢!
不知道親家翁意下如何?」
好傢夥,前一句還說商量商量,將事情定下來,下一句就已經管自己老爹叫「親家翁」了!
慕流雲在一旁對這個和袁牧性子沒有半分相似的袁老王爺感到哭笑不得。
慕老爹也沒想到袁王爺這般平易近人,毫無王爺的架子,有一點錯愕,連忙客客氣氣回應道:「王爺考慮周全,我與拙荊在此事上與王爺不謀而合。」
「以後都是自家人,不要那麼見外!」袁王爺說,「我托個大,在兩個孩子完婚之前,慕賢弟便叫我一聲袁兄!過去我便聽流雲這丫頭說過,她父親是一位見多識廣,博聞強識的人,不知賢弟棋藝如何?」
「略同一二。」慕老爺謙虛地回答說。
「那走吧!晚飯還得一會兒才能備好,不如咱們兩個先殺上兩盤?」袁王爺熱情地邀請道。
他這般熱情,慕老爺當然不好意思拒絕,於是就這麼被袁王爺給拉走下棋去了。
慕夫人也沒有想到袁王爺竟然這般平易近人,完全和自己想象之中的不一樣,之前慕流雲回去同她說起袁王爺是如何好相處,她還只當是女兒怕自己擔心,所以故意那麼說,現在眼見為實,才徹底信了慕流雲的說法,心裏面頓時就踏實了許多。
作為一個母親,女兒嫁人對她而言,男方家境的好壞都還並不是最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除了男方的才學人品之外,自然最盼望的就是一團和氣好相處的公爹和婆母。
晚上的飯菜可以說是相當豐盛,舟車勞頓的眾人吃得十分滿足,吃過飯,袁老王爺叫人端上來兩壺好茶,又讓下人都出去歇著,不叫他們就不用進來。
「西泗縣那個縣令的空缺,聽說吏部已經安排了人手過去補空。」袁老王爺嘆了一口氣,對袁牧和慕流雲說,「果然不出你們所料,又是一個酒囊飯袋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