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暗夜襲殺
回到琴音雅舍,已經恢復鎮定的玉卿連忙迎了上來。
「民女叩謝蘇大人,蘇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涕零。」說話間,淚花又在眼眶中打轉起來,看的讓人憐惜。
「大人,敢問是什麼人要對小女子不利?」
「什麼人要對你不利你不用擔心,只需知道從今往後應該不會再有人打你主意了。」
「是!」
「琴音雅舍的損失大么?」
「除了被損壞的屋頂,坍塌的舞台外,最大的損失是今天不能演出了,賣出去的票得把錢退給客人……下次開業至少得一個月後,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將損失列出清單來。」
「唉?」玉卿雙目噙著淚光呆萌的看著蘇晴。
「哎什麼?損壞了東西不要陪么?本官幫你去索要賠償。」
「真的?」
「本官說話,向來算數。」說著,從懷中取出手帕遞到玉卿面前,「擦擦眼淚,臉都哭花了。」
玉卿微微一怔,接過手帕后雙頰頓時紅了一片。
「本官能及時趕來主要還是收到了一封求救信。」說著從懷中取出信件遞了過去,「你看看,寫信的人你可熟悉?」
玉卿接過信,僅僅看了一眼便激動了起來。
「是玉漱,這信是玉漱寫的。她就在附近,她一直知道我……可為什麼不出來與我相見,為什麼不和我相認……」
蘇晴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你怎麼一眼就知道是玉漱所寫?按理說你們已經分開七年,七年前你才十多歲吧?你若沒有個合理的解釋,本官姑且當你一直在編故事騙我。」
玉卿心底頓時咯噔一下。
蘇大人雖然長得好看且溫柔體貼,可這心眼也未免太多了一點吧?上一秒還如冬日暖陽一般讓人舒暢怎麼眨眼間就跟寒冬冷風一般了?
但玉卿也沒有遲疑,開口說道:「啟稟大人,小女子祖籍惠州,祖上也曾當官亦屬書香門第。
十年前,惠州大水,數百萬流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而又不巧發生了流民暴亂,他們殺鄉紳,搶錢財。我們一家這才落了難,顛沛到了江州。
玉卿三歲啟蒙,六歲識字,十歲就已將五經六韜倒背如流。玉漱與我相差不大但她寫字有個習慣,所有的點,她都是前重后輕,而多數人寫點都是前輕后重。」
蘇晴展開書信,果然,信上的所有字上面,只要有點的都是前重后輕,與旁人的書寫習慣迥異。」
「原來如此。」
「大人,您是不是……知道玉漱的下落?或者說您手中有玉漱的線索?」
「暫時還沒有。」蘇晴眼珠一轉,「玉卿姑娘,但我知道玉漱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呀?」玉卿暗驚一聲,緊張的看著蘇晴。
「她現在身陷囹圄可能身不由己,和她在一起的人也都是罪行累累的惡人。本官有心救她脫離苦海。
如果玉漱暗中與你聯繫了,你務必要告知本官。她現在被人控制身不由己,能救她的唯有本官。」
「真……真的?」
「玉卿姑娘,你看著我的眼睛,從我的眼睛里,你看到了什麼?」
「我?」
「是真誠!你不相信本官么?」蘇晴眼中,藍光微微閃動。
「我信……」
玉卿表現出來的天真單純不過是她豎立的人設而已,在紅塵中混跡這麼多年,賤籍出身能潔身自好的撐到給自己贖身。這樣風塵女子怎麼會單純沒有心眼呢?
蘇晴說的那些話,也就騙騙鬼而已。
雖然玉卿不會信了蘇晴的鬼話,但卻會信蘇晴的移魂大法。僅僅是一些心理暗示對蘇晴沒有負擔。
於此同時,鐵狂屠回到青龍會位於靈溪府的堂口疾風虎步的進入後院之中。
身後的屬下一個個面露義憤填膺的不快神情。
「一個通判而已,神氣什麼呀,上任靈溪府通判在幫主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瞧把他能的,真不知道自己只是個六品官么?」
「也就是靠著一個西門吹雪而已,要沒有西門吹雪在幫主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突然,鐵狂屠頓住腳步。
「噗——」猛地,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面前的地面。
「幫主!」
手下頓時驚得臉色大變,紛紛上前攙扶。
「幫主,你怎麼樣?你怎麼會……」
「難道西門吹雪當真如斯恐怖?連幫主都被其所傷?」
「西門吹雪雖然是武學天才,但要想傷到老夫還差了點火候。」鐵狂屠輕輕擦去嘴角鮮血冷笑一聲。
「那您……」
「這是三十年的陳年舊傷了,原本能壓製得住。和西門吹雪一戰,被爆發了出來。給我準備給靜室,老夫要閉關。」
「幫主,你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放心,死不了!」鐵狂屠冷哼一聲,突然想起什麼又頓住腳步,「你們剛才說什麼?要不是西門吹雪,蘇晴哪敢如此囂張?」
幾個手下面面相覷,不明白鐵狂屠什麼意思。
「就算沒有西門吹雪,蘇晴也能揮手間招來三個武道宗師。前段時間,老夫讓你們收集蘇晴的資料你們沒看過么?
他在靜海府的時候雖然只是區區縣令卻能呼風喚雨號令江湖。所以,沒有老夫的命令萬萬不可招惹蘇晴。他一人,可抵整個青龍會!」
說著,鐵狂屠大步走進內院之中消失不見。
留下幾個心腹手下面面相覷,臉上除了對蘇晴實力的震撼之外,也有對鐵狂屠身體的擔憂。
幫主一生要強,就算打碎了牙齒也會咽回肚子。記得三十多年前,幫主身上被刺了三個窟窿眼,這麼重的傷,在人前卻和沒事人一樣。
可今天,卻在他們面前吐了這麼一大口的血,實在讓人擔憂。
從琴音雅舍回來,蘇晴將薛崇樓展昭招來。
「我突然有些明白幕後黑手做下此案的用意了。」蘇晴沉思的許久之後突然說道。
「我等願聞其詳。」薛崇樓連忙躬身問道。
跟在蘇晴身邊被調教了一年,薛崇樓的捧哏越來越合格了。這一句願聞其詳就問得蘇晴很舒服。
蘇晴眼角露出笑意,「我之前一直在猜測是不是青龍會和青衣樓之間的恩怨算計。你嫁禍我,我嫁禍你,但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要對岳家下手。
因為我忘了一個在整個局裡至關重要的人。」
「何人?」展昭連忙問道。
「我!」
蘇晴嘩的聲展開逍遙扇。
「本官一直自以為是個無足輕重的官場人物,習慣將自己置身局外,但其實,青龍會青衣樓何曾將我置於局外,他們的算計都是圍繞本官來的。
青衣樓為何入上塘?因為本官剛剛在上塘破了血魔案。因為本官和上塘武林有交情,所以在上塘無論發生什麼案子,本官一定會在意一定會過問。
與其說青衣樓在算計鐵懷空,他其實算計的是本官。按照青衣樓謀划我應該認定鐵懷空為兇手,將其正法。青龍會必定會相救,本官與青龍會起衝突,青衣樓坐收漁翁之利。」
「原來如此……」薛崇樓眼中精芒閃動,「看來鐵懷空所言非虛,岳家一案真是青衣樓所為。」
「雖然最大的可能是青衣樓,但也有可能是鐵懷空的苦肉計。以前排除這個可能是因為價值不夠,但我一旦入局之後,青龍會就有足夠的理由設下苦肉計。別說一個鐵懷空,就是再大的代價都值得。」
此話一出,薛崇樓再次動容。不是蘇晴說的內容太意外而動容,而是對蘇晴的多疑的性格動容。
薛崇樓嘴角微微抽動,「大人,冒昧的問一句,在您的心裡,是不是世上沒有人值得完全信任的?昨天看你和鐵懷空這麼推心置腹,還以為你真的信他了呢。」
「我完全信任的人很多啊,比如你,展昭,西門,左子幕,岳不群,我爹。」
「沒了?」
「沒了。」
「屬下深感榮幸。」薛崇樓發自肺腑的說道。
「不過真正的幕後黑手是青衣樓還是青龍會,我倒有個辦法驗證。」
「大人請說,我這就去安排。」
「不用,我都安排好了。」
看著兩人不懂的眼神蘇晴笑了笑,「我在和鐵狂屠對峙之後與她有過約定,只要玉卿姑娘出任何問題,本官都算在青龍會的頭上。」
「這有什麼問題么?」薛崇樓還是不明所以,但展昭卻想明白了。
「如果幕後黑手是青衣樓,他一定會去殺了玉卿,玉卿一死,大人和青龍會不死不休。但如果是青龍會,他一定不會去傷玉卿姑娘,還會派人保護。」
「不錯。」
「但如果是青衣樓,並且萬一青衣樓派出了高手成功刺殺了玉卿呢?大人怎麼辦?」
薛崇樓可從來不相信萬無一失的保護。就算一次兩次失敗,只有做賊千日哪有防賊千日的?
「青衣樓只有一次刺殺機會,一旦失敗他們也沒必要刺殺了。」
薛崇樓想了想,頓時明白了,「我知道了。只要他對玉卿姑娘出手,出手之人就是線索。就算最終查不到幕後黑手,但他是青衣樓還是青龍會還是可以查出來的。」
「沒錯。」
夜黑,風高,人靜。
琴音雅舍外陰暗之中,一個身影靠著斑駁的牆壁,眼睛看著琴音雅舍的方向出神。
身邊,響起來一陣窸窣細響。
「崔白,到時間了,換防吧。」
「好。」
「崔白,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們為什麼要在這保護那娘們?不是她構陷了少主么還要我們保護她?」
「因為幫主在靈溪府通判面前打包票了,玉卿姑娘的安全由青龍會負責。」
「崔白,有沒有覺得最近幾年,青龍會好像越來越回去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隨便冒出個人都敢和青龍會作對了?叫我說,把那娘們拖出來上了,再一刀宰了乾脆。」
「你去啊,我去睡覺了。」崔白冷冷說著,轉身向黑暗的巷子深處而去。
「噗嗤——」一聲輕響從身後響起,崔白腳下一頓,瞬間轉身。
卻見身後剛剛還和自己說話的人已經沒了腦袋,鮮血噴出一丈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