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十年後的復仇

第一章,十年後的復仇

月明星稀,華燈初上,安陽城內一片燈火通明,宛如白晝。紅色的燈籠掛滿全城,城中心三大宅院更是一片歡聲樂語。

喜慶的日子總是那麼讓人高興,五年一度的仙門大選即將到來。

安陽城三大家族,李家、徐家、吳家包下了城內最大的酒樓,天香樓。

天香樓頂,最豪華的包間之內,李家家主李淵,徐家家主徐霖,吳家家主吳永順分列三方。

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滿面紅光,李淵舉杯對著另外兩人笑盈盈道:「徐兄,吳兄,我的人傳了消息回來,仙師們已經到了洛水城,估摸著仙師再過個兩天就會到了,我們三家可務必要將禮數準備周全。日後我們三家說不得也可以成為榆城劉家那樣的大族!」

說到劉家,幾人眼中都充滿了羨慕,就是因為出了一個仙苗,劉家一躍成為了附近數城有名的大族!

徐霖哈哈笑道:「李兄說的在理,這次的『禮數』絕對周全,而且我相信,成為劉家甚至超越劉家,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畢竟我們三家這次可是每家都有一個仙苗的,日後我們三家更要攜手共進,待三個小子進了仙門之後也要讓他們好好的抱團才是。」

吳永順點頭笑道:「是極是極。」

三人交杯換盞,好不愜意,都幻想著將來的好日子。然而終是秋意襲來,些許涼風吹過,李淵示意下人們將窗戶關上。

沒人注意到的是,在這個窗戶關上的時候,隔壁房間的窗戶開了,一個黑衣人跳了出去,冷眼看著仍然歡笑的包間內,喃喃自語:「十年前滅我滿門,現在我回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秋風瑟瑟,吹進了被打開窗戶的包間內,將燭光都吹的搖曳了起來,房內三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整齊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手腳扭曲,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稚嫩的臉龐上顯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小嘴一張一合的動著。

『呼』,一陣冷風吹過,少年們靈動的眼神逐漸死寂,最後一口氣吐出隨著秋風遠去,燈滅,人亡。

守在屋外的下人們看著屋內的燈光黑了卻沒人敢於上前,這裡面的可是安陽城三大公子,甚至他們聽說這三大公子可都是仙苗啊。

將來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誰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些什麼,只要公子沒有說話他們就不能,也不敢去擾了他們的興緻。

時間飄逝,直到不遠處的護衛動了動鼻子,臉色一變,這是血腥味。疾步上前高聲詢問道:「公子,是否需要燭光?」

下人們這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與別的地方一比,這個包間內顯得格外的寂靜,這可不像他們印象中的公子們。

護衛一腳踢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三位公子,滿屋的血腥味瀰漫著,護衛抬了抬腳,有點黏鞋,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緩步走了上去,慢慢的將手指放在公子的鼻間。

下人們重新點亮了屋內的燭光,所有人看著地上沒有了生息的少年們,不由得遍體生寒,不知道是天氣涼了還是如何,燭光雖點亮了房間,眾人卻只覺得眼前發黑。

護衛將手放在咽喉處摸了一下,咽喉粉碎,怪不得沒有一丁點的聲音發出來。

『啊』,一個下人尖叫了起來,打破了死寂,雖然他們平日為非作歹,但是何曾見過這殘忍的一幕,三個少年除了頭顱完好,四肢全部被扭曲折斷隨意擺放著。

護衛顫聲道:「快,快去稟報家主。」

豪華包間內,李淵皺了下眉頭,誰家的下人這麼沒有禮數,轉頭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管家示意他出去看看。

管家點了點頭,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了驚慌失措的下人,就要開口訓斥。但是下人的話讓他楞了一下,「你說什麼?」

下人惶恐的跪在地上說道:「公子出事了,三位公子都出事了。」

管家心裡一咯噔,這個下人他知道,平日很是謹慎,能讓他這麼驚懼絕對不是什麼小事,瞬間臉色慘白,他想到了最壞的情況。

兩人說話聲音不大,但是卻是在李淵等人眼皮子底下進行的,三人當即就站了起來,顧不得平日所講究的禮數了,急沖沖的跑到隔壁包間。

看著地上躺著的三個少年顫抖的走了過去,緩緩的將孩子的眼皮撫平,一時間老淚縱橫,面如死灰,他們最疼愛的兒子沒了,家族的希望沒了,大族的夢,碎了。

李淵徒然站起一巴掌扇在護衛的臉上,紅著雙眼沙啞問道:「怎麼回事?誰幹的?兇手在哪?」護衛看著自家家主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腦袋深深的低下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所有的護衛、下人也紛紛跪倒在地。

一把奪過護衛的佩刀,「我要你們有何用?在安陽城,在自家眼皮子底下,小公子就這樣被人刺殺了?啊?」李淵環目四顧怒聲喝道。揮手就是一刀將跪在地上的護衛砍殺,眾人無不顫慄。

翌日,三大公子遇害的消息傳遍了安陽城,全城大肆搜捕,一時間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被當成替罪羊。昨日還滿城歡慶猶如暖春花開,今日就寒風刺骨更勝秋殺。

三大家族沒有絲毫隱藏的意思,他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還沒倒!不管是誰,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猶如瘋狗一般的三大家族護衛橫衝直撞,不管男女老幼,只要覺得行跡可疑就是一頓逼問,若是態度尚可則一頓拳腳放走,若是有一丁點的不自在立馬就抓起來送往家族之內。

臨街的一間普通的客棧之中,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長相普通,屬於丟在人群之中立馬就泯然眾人的那種,可是卻有一雙讓世人所嫉妒的星眸,極致璀璨。

世人都說看人先看眼,交友先交心。靠在窗邊的青年看著底下的這一幕,星眸之中滿是寒霜。

此時街邊一個小女孩從母親的懷中掙脫了出來,一個勁的追著掉落在地的糖葫蘆,這可是她每個月才能吃一次的好東西,就這樣掉了多可惜啊。只是她並沒有意識到可能會有危險,而小女孩的母親在後面焦急的追著。

蠻橫的護衛本就極為不爽,在府內挨訓,在外毫無線索,等下回去還不知道要被罵成什麼狗樣子,此時看到一個小女孩一臉緊張的追著一顆糖葫蘆,眼看就要碰到他了,更加的心裡煩躁了起來。

我堂堂李家的護衛隊長,是你這小za種可以碰的?當下順勢就一腳踢出,也不管這麼小的孩子能不能受的住這一腳。

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眼中怒火衝天卻無人敢上前,就連出聲的人都沒有,他們不敢,他們怕現在動了,明天就看不到太陽了。

只有那穿著樸素的母親在後面追逐著,一邊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護衛隊長,一邊加快腳步希望能夠來得及。

然而一步之遙猶如天塹,小女孩的母親眼中已經開始出現絕望了,因為她知道,別說這麼一個小孩子了,就是她被這一腳踢中不死也要重傷。

就在此時,護衛隊長『啊』的一聲痛呼抱著腿在地上哀嚎著。這時候眾人才看到,筷子,一支筷子穿透了護衛隊長的腳掌。

而那焦急的母親也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一行淚水流了下來,一邊後退一邊低著頭不住的說『謝謝』,至於謝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小女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到自己母親的淚水,伸出小手擦了擦,脆生生的說道:『娘,不哭不哭,吃糖。』

小女孩在母親的懷抱中轉頭看了一眼天上,也看到了二樓一個好看的大哥哥對著她笑了一下,『娘,那個大哥哥的眼睛好好看啊。』

街邊的一家肉鋪之中,一個屠夫狠狠的剁了一刀肉排,tui,解氣!像屠夫這類人並不在少數。

街上的護衛們已經團團圍了起來,紛紛大喊到:「誰,是誰給我出來,敢惹我安陽李家,有種給我出來。」雖然喊得氣勢洶洶的,但是配著倒在地上哀嚎的護衛隊長卻顯得有點色厲內荏了。

半響護衛們見沒有了動靜,抬著自家的隊長就往李家大院跑去,至於那母女二人,這會誰有心思理會?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就好,他們喜歡為非作歹,也貪生怕死。而之前靠在窗子邊的青年也不見了蹤影。

....

.......

入夜,李家大院,護衛大隊長低著頭站在大廳中,李淵端詳著手中的茶杯「不知道?沒找到?沒線索?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一連四問,說到最後陰沉無比,一甩手直接將茶杯甩在了大隊長的額頭上,頓時血流如注,大隊長扶著額頭不敢出聲。同樣的事情也出現在了徐家和吳家之中。

安陽城三大家族集體縞素,也算的上一件稀奇的事情了,三大家族多少年來作威作福,不少人躲在自己的被窩裡笑出了聲,而有些老人家也絮絮叨叨的嘟囔著『這就是報應吧?當年針對齊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呢?』

深夜,大部分人都睡了過去,只有三大家族仍然燈火通明,他們還要為他們的小公子守靈呢。

子時剛過,一個黑衣人從吳家後門走出,直奔徐家。兩刻鐘后,黑衣人出現在了李家大院百步之外,嘴裡輕聲念著:「三、二、一。」話音落下,徐吳兩家廚房之中一點火星悄然掉落在乾燥的柴火之上,遠處還能依稀聽到巡夜人敲鑼吶喊的聲音『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當黑衣人走到李家大院門外之時,第九十九步,隨著最後一步落下正好踏上李家的石階之上,剛好百步,不多不少。

黑衣人轉頭看向天空,徐吳兩家大院恰好火焰升騰,將半邊天際映得通紅,滾燙的熱浪讓這深秋的涼意都暖和了幾分。

腳下輕點一躍踏入了李家大院之中,身形矯健,李家的守夜護衛無人是他的一合之敵,如狼入羊群,摧枯拉朽般就進入了主院之中。而外面已然響起來巡夜人急促的敲鑼之聲:「起火啦,起火啦。大家快起來救火啊。」

李家主院,家主房間,李淵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讓他這幾天蒼老了許多,一天一夜沒有閉眼的他今天實在熬不住了,而且這右眼皮一直跳啊跳啊的,讓人真不舒服。

這剛躺下沒多久就被一陣敲鑼聲吵醒,不由得怒氣衝天,翻個身閉著眼睛喊道:「幹什麼?大晚上的吵什麼吵?天塌了啊,來人,去看看是哪個混蛋,我讓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半響,沒有動靜,李淵徒然睜眼,眼中布滿血絲,他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以往不管何時何地,只要他開口必定會有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這,是規矩。

然而今夜卻有點反常,顯得有點寂靜,不,是嘈雜,侍女的尖叫,護衛的喧囂這時緩緩的傳來。

年邁的李淵此時卻異常的矯健了起來,一個翻身握住了掛在床邊的寶劍,隨即愣了一下,但是多年的摸爬打滾讓他立馬回過神來,握住寶劍大馬金刀的坐在床邊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就這樣冷冷的看著他不為所動,氣氛沉悶了下來。李淵握住寶劍的手緊了幾次,又鬆開了,額頭不由得滲下一滴汗水,這個黑衣人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彷彿只要他敢拔劍就絕對會死。

院子外已經有下人開始呼喊:「家主,小的有事稟報。」房內的壓力驟然一松,李淵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黑衣人突然開口了:「我叫齊凡。」聽聲音黑衣人的年齡並不大,極為的清澈,若是放在往常,李淵甚至會贊一聲好嗓子,但是現在他只感覺寒冷刺骨,只因為他姓『齊』。但是他記得當初齊家上下數十口人無一倖免才對。

齊凡冷笑一聲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和齊家有什麼關係?齊家當初應該沒有倖存者對吧?」

李淵駭然,此子年紀輕輕卻能把握住他的想法,不由得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不錯,當初可是我親自動手的,我到現在還記的齊天放眼神,憎恨,不甘,不解,男女老幼,不管是侍女還是護衛,數十口人絕無活口,真正的血如泉涌,你不是齊家的,你到底是誰!」

不等齊凡回答繼續說道:「你是誰派來的,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你應該知道我李淵有這個能力!」

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卻被齊凡打斷了,齊凡低沉道:「果然是老狐狸,到了現在還想著亂我心境,求取生機。枉我父親當初那麼信任你,你卻暗中聯繫他人謀害我齊家。」

隨後嘲諷道:「你怕不是忘記了當初還有一個被逐出齊家,逐出安陽城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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