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詭變后的后聯盟時代

當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自己身上的瞬間，澹臺大仙彷彿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她知道…個毛啊！

——別聽他胡說！

大仙幾乎想也不想便衝口而出，然而當聲音經由嘴巴發出的時候，「難道，你們就從來沒有想過【時光界主】，遺迹之門，以及各個遺迹之門背後所連通的時代之間的真相嗎？」

——不，這不是我說的……

——大仙此時甚至感覺就連嘴巴都已經變成了某人的形狀。

「這話是什麼意思？」宋教習皺了皺眉頭，最先反應過來。

澹臺大仙【道】：「在這裡的各位，都是明白人，大聯盟那套遺迹之門后是一個個充滿機緣的秘境說法，想必在場的沒人相信吧？你們各自家族的背後…多少也會有提及。」

趙無眠道：「進入秘境只是對外說的，實際的情況是我們通往遺迹之門，真正地回到了曾經的時代，這一點我們都知道，不必浪費時間了。」

——怎麼澹臺平靜此時能跳出來的……好拉風啊！

大仙點點頭，繼續【道】：「事實就是，【時光界主】的存在，可以更正被我們所改變的歷史，所以不管我們在不同的時代做了多少，都不會影響后時代的我們……這話聽起來，你們覺得合理還是不合理？」

「但事實上，大聯盟每年這麼多人進入遺迹之門，我們都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不是嗎？」雙生子姐姐沉吟道，「總有些偉力是你我無法想象的……否則，天尊們何以會對【時光界主】忌諱莫深？」

「不錯。」大仙【道】：「正因為後時代的我們沒受影響，才使我們對此深信不疑，甚至對於【時光界主】從認知開始就已經開始出現了恐懼的心理……可你們是否有想過，如果時間是連續的話，任何一段出現了曲折……真就能撫平嗎？」

眾人面面相覷。

澹臺大仙淡然【道】：「比如你，老趙，如果我在一千年前將你家祖先幹掉，那麼自我幹掉他的那一刻開始，是否表示你們這一支其實就不曾出現……甚至，如果出手將你自己祖先幹掉的是你呢？這是否可行？」

趙無眠沉吟不語。

她很想說趙家的歷史根本不止一千年好不好……但話到了嘴邊，卻唯有沉默。

大仙此時攤了攤手，「你們看，我們遺迹之門，本身出現在本不應該存在的時代，不管做了什麼，都已經對歷史的正史產生了影響，那麼只是細微的一個小小的變化，都能夠在無現場的時間加持之下，將影響拉到無限大……這就像是我們初中學習三角函數的時候一樣，那麼只是1度的角，兩邊無限拉長之後，它們的距離也會無窮變大。」

「師姐，什麼是三角函數哦？」斜月山的小師弟此時一臉茫然：「我們有上過初中嗎？」

「……別說話！」雙生子姐姐瞪了一眼，「斜月山本身就是最好的學府之一！」

……

初中……是初等學府吧？

他們當然是上過的，而且相當的優秀，否則有任何能夠進入聯盟的四大學府——但初等學府好像沒有教過這種東西。

雖然沒教，不過想象卻能夠想象得到，存在一定角度的兩條直線拉長之後的間隙變大。

「澹臺小姐的意思是，我們真正所在的時代，不存在這個【角度】對吧。」李建一冷不丁開口，並且笑眯眯地道：「順便一提，初學是真的有教三角函數喲，只不過是選修課，基本上只有修鍊資質不行，未來只能當社畜的平民才會選喲~」

哦……原來是平民做題家用來改變命運的知識，那沒事了。

眾少年帝瞬間釋懷，他們不需要這種知識。

「原來如此。」宋教習點點頭，「這麼看來，你一開始說的反面世界的說法就能成立了……正因為我們本身就處於兩個不同版本的歷史當中，因此不管我們在另一邊的歷史如何折騰，都不會對我們原本這邊的歷史有任何的影響……而這，也就是【時光界主】能夠【糾正】歷史的真相，對吧？」

「差不多。」澹臺大仙點點頭，「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讓我們發現了域外戰場……也就是歷史正面的存在，我們可以通過戰場的傳送門，出現在域外戰場的已經開發的區域當中，但我們無法通過戰場的傳送門，進入戰場過往的時代當中。」

「為…為什麼？」說話的人是天鵬。

眾人下意識地往天鵬看去……鵬鵬瞬間縮了縮脖子，尤其是當【紅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遊離的時候，更是膽戰心驚。

「我…我是不是不該問……」鵬鵬快要哭出來了。

「不，問得挺好的。」澹臺大仙淡然一笑，繼續【道】：「願意很簡單，因為戰場的傳送門，其實是各大遺迹之門的仿製品！」

「什麼？」

「怎會！」

「竟然…這……」

「不相信？」澹臺大仙輕笑一聲，「你們相信，究竟是遺迹出現得早，還是域外戰場出現得早……或者說，域外戰場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遺迹探索具體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仔細想，想不到對吧？想不到就對了，因為大聯盟的高層從一開始，就故意地模糊掉了它們各自出現的時間——直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人去關心它們到底誰先誰早的問題，更加不會有人將遺迹之門與戰場傳送門有所聯繫。」

「可…可你是怎麼知道的？」趙無眠皺了皺眉頭，「你真的能洞悉天機？」

——我TM真得快被搞死才對！

大仙此時慌得一筆，可嘴巴已經是別人的了——比說在場的一群人聽得一臉懵逼，她自己聽自己說話也是一臉懵逼，被動接受，宛如智障。

「知道我實力，下次找我算命，就別跟我砍價。」大仙淡然說道，一臉高深莫測。

——哦……這句可以有。

「還是有些說不通的。」宋教習搖搖頭，「按照你的說法，歷史的正面與發麵之間不會關聯……但既然出現了戰場的傳送門，當我們在戰場活動的時候，難道不就是時刻就處於【詭變異】的歷史當中嗎？打個比方說，甲修士在域外戰場碰見一座山，然而因為這座山是歷史正面之中的山體，又碰巧這座山被進行遺迹探索的人打掉，那麼甲修士究竟是否會在這座山中？難道甲修士就不會感到奇怪嗎？」

「為什麼會感到奇怪？」澹臺大仙淡然道：「當山消失的瞬間，甲修士本身就已經不是在進山了，不是嗎？」

宋教習皺眉：「他怎麼會忘記自己是要進山？」

「山從一開始就沒有了，既然就不會進山。」澹臺大仙直接道。

「記憶呢？不會混亂嗎？」

澹臺大仙又道：「老宋，你怎麼知道你關於戰場里的記憶，沒有變動過？它究竟是改變了被你發現，還是已經改變了，你根本沒沒有感覺？」

宋教習沉吟道：「按照你的說法，此時的我們，就不會記得從前的域外戰場是什麼模樣。」

她伸手指了指山下的戰場，身穿大聯盟制式裝備的修士，正在於【異人】般的類人生命間的戰爭。

「如果是從前的戰場，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擁有高紀律性的類人型軍隊。」宋教習正色道：「因為從前的戰場根本不存在這種成型的組織或者…勢力。」

「因為【時光界主】這次涼了。」澹臺大仙吁了口氣道：「負責【糾正】的人不在了，那麼自然就沒有人【糾正】我們的記憶。」

「那豈不是…所有人也……」雙生子姐姐頓時大驚，「天下大亂？」

「恐怕不會。」澹臺大仙搖搖頭道：「我想，恐怕只有這次探索的我們，才能夠保留曾經的記憶……」

「意思是就是……」青煙皺了皺眉頭：「只有我們才知道曾經的歷史，卻不知道如今的歷史。反過來，除了我們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歷史，而不知道曾經的歷史……那，那麼我們算是什麼……被世界所遺棄的人？」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瞬間讓自己雙生子姐姐神色凝重……又蒼白。

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雙生子姐姐此時連忙取出了一個傳信用的玉石，打入了一道法決。

只見玉石激活之後，便閃出了一道光幕……光幕上，很快便有一名青年浮現。

「青煙師姐？你不是去火雲的遺迹之門嗎，怎麼會……哦，你們回來啦？」

只見雙生子姐姐此時正色道，「裕民師弟，你真的還記得我？」

「青煙師姐…你是在給我開玩笑嗎？」那青年此時臉色古怪道：「你是我們【碧】子輩的大師姐啊，怎會不記得啊……對了，師姐，你現在是在戰場嗎？」

「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雙生子姐姐點點頭，旋即又道：「裕民師弟，你現在身在何處，是在斜月山的據點【三星城】，還是在荒野之中狩獵異魔？」

「【三星城】？」那青年卻愕然道：「師姐，我們斜月山的據點是【菩提大堡】啊……【三星城】在哪……師門什麼時候多開了一個據點哦？」

「沒…沒什麼了。」雙生子姐姐此時不動聲色地搖搖頭，「我還有事…晚點在聯繫你。」

當玉石光芒消失的時候，只見斜月山的雙生子姐姐臉色更加的蒼白了……她茫然地看著眾人，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下一刻，存活的少年帝們紛紛取出了各自的聯絡道具……各人紛紛走開，聯絡自己的師門，家族…甚至長輩去了——為了驗證雙生子姐姐方才的試驗。

「老…老爹，我是天鵬……啊，出，出來了……什麼？讓我暫時不要回去……有，有新的妖皇誕生，要入駐妖皇宮？什麼時候的事情……哦，好，好的，我知道了……」

……

「是我，趙無眠……公司沒出什麼大問題吧？」

「大小姐，你發什麼傻，公司都快被【朝歌】聖殿搞破產了，你還不回來……你這次幾乎變賣了公司的全部資產換來的探索名額，最好能夠拿出足夠的資源來，否則下個月我們就得被聯盟銀行清算了！大小姐，你是天尊門牆，大聯盟銀聯肯定不會對你怎樣……可是【趙氏】家大業大，那麼多張嘴要吃飯……總不能因為你的任性而買單吧？你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嘟——！！

趙無眠人都傻了……

……

「柳白？怎麼有空找我？」

「清、清風師叔祖，我……」

「有什麼話就說吧，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那啥，師叔祖，我家裡還好嗎？」

「你家？你家能有什麼事情？不過你倒是有麻煩了。」

「什麼麻煩？」柳白臉色微微一變。

「我聽說你家給你相了一個道侶，就等你探索回來了。」

「哦……就這樣啊。」柳白下意識地點點頭，旋即瞪大了雙眼，「相、相了一個道侶？？」

「是啊，對方是大帝之女，你家已經答應讓你嫁過去了。欸，也算是你一場造化吧！」

贅婿……我艹？

……

……

山崖上，澹臺大仙緩緩地吁了口氣，這會兒嘴巴似乎又變回自己的了……她無比忌憚，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地走近到小洛SIR的跟前。

「是你搞的鬼？」

「那根【尋人手杖】就當作是這次的補償了。」小洛SIR冷不丁道。

澹臺大仙頓時把想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說起來那根爛樹枝，上次還是天勇者的小洛SIR在血海用來尋找血海天妃烏摩所在，用完之後，就有被大仙給撿了回來。

大仙狠狠地瞪了一眼，卻又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在下，火雲總局新晉執法者。」

——死謎語人，滾出聯盟！

大仙好氣啊，但又怕自己的嘴巴再次變成對方的形狀，只能悻悻作罷……正好此時澹臺冰凝臉色蒼白地走了過來，竟是帶著一絲茫然。

「表姐，我剛給澹臺家在戰場的據點聯繫過了……」

「說吧。」澹臺大仙嘆了口，「出了事？」

「倒不是……」澹臺冰凝搖搖頭，隨後欲言又止，好一會兒之後，才咽了口口水，「表、表姐…咱們家什麼時候出了一個大帝哦？」

「大帝？？」澹臺大仙也不禁低呼了一聲。

「澹臺平靜！！」就在此時，只見趙無眠帶著一絲怒意，匆匆而來，憤怒的趙大小姐已經全然沒有了風度，直接雙手抓住了大仙的衣領便質問道：「你不是說，改變不了原本的時代嗎！騙子！你這個該死的騙子！神棍！」

「你發生么瘋！」大仙脾氣也來了。

卻見趙無眠此時嘴唇抽搐了幾下，竟是顫聲道：「我…我家破產了！」

哇——！

趙大小姐哇的一聲，竟是哭了出來。

「【趙氏】…破產？」澹臺大仙愣是張了張口，下意識道：「你家破產關我什麼事……」

趙無眠頓時無力地癱坐了在地上，宛如空殼。

此時，只見四散去打玉石電話的眾人紛紛回來，各自神色都顯得不自然起來，大仙便知道事情恐怕遠比想象之中的糟糕。

……

「看來。」宋教習神色如常，「就算是正面與反面……但因為戰場存在的關係，發生在戰場之中的變動，多少還是反饋到了我們所存在的反面之中。不過，影響應該維持在很小的範圍，起碼……」

她環視了一圈眾人，淡然道：「起碼在座的各位都還存在，而且身份也沒有任何的改變……改變的，不過是我們身邊的一些事情。」

「這……」澹臺冰凝下意識道：「其實也還好啦，聽說我家多了一尊大帝，想想還是挺高興的，只是……只是有些懵了。」

「我家變化好像不大，我老爹對我還是那種態度。」鵬鵬搖搖頭，多少有些落寞。

「確認過了，斜月山似乎就多了幾個據點，山門多了幾百號人的樣子……還行。」雙生子姐姐搖搖頭。

有些人此時沒有說話，只是沉著臉。

柳白也沒說話，一臉殘念——他要被家族給【嫁】到大帝家中……這話你讓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來？

但比起要當贅婿這件事情，柳白看了看趙無眠，還是有所慶幸的。

畢竟，沒有什麼比窮更可怕的了！

但見此時宋教習卻直接看向了小洛SIR，直接道：「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傳送回來，是在這裡，而不是在火雲市？」

她甚至都不看澹臺大仙，彷彿是知道大仙當時的嘴巴是別人的……

小洛SIR微微搖頭，不語，只是目光冷不丁地掠過了宋教習，看向了不遠處……上山的路上。

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只見那上山的路上，此時正有一名吹奏著笛子，坐在了老牛背上，緩緩上山的無眉少年……

呆坐之中的趙無眠忽然渾身打了個激靈，發出了一道驚呼。

「是大…大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