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卓一
「啊~啊~啊!」
「殺了我,殺了我!」
……
陽川縣的一處監牢內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吼聲,嗓音好像要震碎頭頂的屋檐,聽得人不寒而慄。
真不知道裡面的人在遭受什麼樣的刑罰。
監牢外擺著一張桌子,問天司副司丞皇甫彥陵正在隨意的翻看著桌上各種各樣的小物件。
有破碎的衣物,有劉刀等人平日里用得小物件,還有幾封看不出頭緒的書信,甚至連劉刀等人用得武器都擺在這。
這些都是這兩天從吳家大宅中搜出來的,倒是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皇甫彥陵似乎聽不見牢房裡那震耳欲聾的哀嚎聲,神態自若。
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紙張上那個血滴標記上,這是仿照劉刀等人身上的紋身描繪出來的。
皇甫彥陵一直負責各地的情報彙集,這個紋身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那毫不起眼的血滴之中彷彿藏著不小的秘密!
現在整座陽川縣的監牢都已經被問天司接管,那天城中發生的事情也被封鎖了消息,對外只說是吳家進了賊。
那座吳家大宅外面的巡防營也撤走了,表面上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平靜,但是內里遍布問天司的精銳諜子和暗衛。
問天司一直隱於幕後,司中部屬大體上分為兩部分:
諜子,專職刺探情報、深入各種敵後區域,精通易容、密信、偽裝之術;
暗衛,乃是精銳死士,大部分人都挑選自邊軍之中,用來完成某些極度危險的任務。
問天司設在中原的各種堂口,基本上都是諜子加暗衛互相配合,但大部分諜子也是會幾下功夫的。
經過多年的發展,如今的問天司已經頗具規模,成了塵岳手中的一張王牌,用得好能頂的上數萬精銳士卒。
這次塵岳毫不猶豫的出動問天司,足以見得他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
「嘎吱~」
過了好一會兒,監牢中的慘叫聲終於停了。
牢房門被緩緩推開,一位男子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皇甫彥陵的身側:
「可以了。」
男子看起來頗為年輕,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身形瘦弱,頭髮差不多蓋到額頭處的位置,膚色有一種看似病態的蒼白。
整個人朝這裡一站,弱不禁風,感覺風一吹就能倒。
「走吧,帶我去看看。」皇甫彥陵微微一笑。
兩人慢悠悠的走進了牢房,走到門口處時兩名守在那的精銳暗衛明顯都站直了身子,大氣都不喘。
也不知道是在怕皇甫彥陵還是怕這個瘦弱的年輕人。
剛進幽暗的牢房,皇甫彥陵就眉頭一皺,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我說老弟,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搞得這麼血腥,瞅瞅,這還能待人嗎?」皇甫彥陵嘟囔了幾句。
聽這語氣,年輕男子不像是問天司的部屬,和皇甫彥陵的關係更像是朋友。
年輕男子攤了攤手:
「沒辦法,要讓他開口不動點手段怎麼行?」
皇甫彥陵無奈的撇了撇嘴,向綁在木架上的劉刀走近了幾步。
上半身被脫個精光的劉刀耷拉著腦袋,絲絲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滲出。
他的右腿已經少掉了整整一塊肉,森森白骨一眼可見。
旁邊擺著一個火盆,裡面還有肉燒焦的味道,皇甫彥陵頓時就起了雞皮疙瘩。
當年輕男子出現的一剎那,劉刀渾身便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嘴裡喃喃道:
「別,別過來~」
那慌亂的目光像是見了鬼一般。
對於這種情形皇甫彥陵似乎早有預料,滿意的點了點頭:
「卓老弟,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啊,哈哈!」
只要劉刀怕了,就行~
年輕男子名為卓一,問天司部屬,精通各種刑法。
卓一,問天司內部人送外號「卓一刀」,因為他最擅長用得刑罰工具就是一柄祖傳的匕首,用得是出神入化。
卓一乃是皇甫彥陵在跟隨師傅遊歷天下時結交的好友,兩人是換過命的生死之交。
這兩年問天司日益壯大,作為老友的卓一自然而然的也加入了進來。
問天司專職查探情報,經常會抓住一些燕戎、中原的探子,拷問上刑是家常便飯。
但凡遇到骨頭硬、不肯說話的,那就得卓一親自出馬了。
卓一得意的挑了挑眉頭:「問吧,你現在問什麼他說什麼。」
對於自己的手段,卓一明顯很有信心。
皇甫彥陵回過身來看著劉刀,平靜的說道:
「我問,你答,要是有一句謊話,後果你自己知道。」
還保留著神智的劉刀哆嗦了一下,畏懼的點了點頭。
「叫什麼名字?」
「劉刀。」
「真名!」皇甫彥陵的眼光陡然一寒。
劉刀哭喪著臉說道:「小的真的叫劉刀,就是真名。」
前一陣子在塵岳面前骨頭很硬的劉刀此刻彷彿變成了軟腳蝦,稍微語氣加重一點便嚇得半死。
真不知道卓一對他做了些什麼。
聽到「劉刀」竟然是真名,皇甫彥陵尷尬的撓了撓頭,接著問道:
「身份~」
「元家的家臣。」
「元家?」皇甫彥陵眉頭一皺:「隴西元家?」
隴西豪閥由眾多家族匯聚而成,是一個利益共同體。
其中宇文家是當之無愧的執牛耳者,而這個元家也是其中的一個大家族,尋常百姓或許沒聽說過,但皇甫彥陵可是熟悉的很。
隴西是中原最神秘的一個地方,問天司派去了不少探子,愣是沒查到什麼重要的情報。
劉刀畏畏縮縮的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確實來自隴西。
「來北涼多久了,來幹什麼?」
「兩,兩年了,兩年前我帶著十幾名手下以護衛的身份進入了吳家。奉家主之命,儘可能~儘可能的監視涼地的任何動靜,從官場到軍旅再到民間,有什麼消息就立刻傳回去。」
劉刀支支吾吾的回答著問題,壓根就不敢抬頭看旁邊的卓一,只敢哆哆嗦嗦的看一眼皇甫彥陵。
陰暗的牢房內很是安靜,這種氣氛更容易摧毀一個的心智。
「你們和吳家是什麼關係?吳家是你們元家的人?」皇甫彥陵臉色毫無波動的繼續問著。
隴西向北涼派密探他一點都不吃驚,要是不派那才真的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