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好一塊滾刀肉
慕流雲連忙閃躲,論嘴皮子他向來不怕誰,可是動起手來那是真的不靈。
「你先別忙著朝我發瘋,不如先聽聽你家大郎先前背著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他一邊閃躲一邊對張氏好言相勸,「你跟我哭鬧於事無補,我若是你,我便少哭鬧一些,留著以後打起精神來,上有老下有小的,都還指望著你呢!」
那張氏本就又急又惱,聽慕流雲話里的意思自家張大郎是決計脫不開干係,頓時更加收不住,拼了命想要去撕扯慕流雲,最後還是袁乙看不下去,上前兩步長臂一伸,用刀柄頂著張氏的肩窩,把她從慕流雲身邊支開。
袁乙平日里笑模笑樣,真板起臉來目露凶光,看起來比一臉橫肉的袁甲更讓人不寒而慄。
張氏只是一個尋常村婦,沒有什麼見識,被他瞪上一眼頓時魂兒都嚇飛了一半,再加上瞄見那把攥在他手中的刀,另一半的魂兒也幾乎要飛出軀殼,一打哆嗦,便癱倒在一旁,掩面哭泣起來,再不敢有任何胡攪蠻纏。
與又哭又鬧的張氏不同,那姓張的獵戶跪在院子里倒是格外老實,慕流雲有袁乙幫忙嚇唬住了張氏,現在心裡也踏實下來,用手裡的扇子朝那張獵戶一指:「你可知今日為何把你捆在這裡?」
「回大人,小人不知啊!我前幾日上山打獵,一直都未歸家,不知道為何今日一回來,就被幾位差爺給按在這兒!小人就是一個打獵為生的粗人,平日里不曾與人結怨,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啊!」張獵戶愁眉苦臉,一副老實人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好一個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昨日在駝峰山上,你倒是凶得很嘛!」慕流雲冷笑。
張獵戶眉頭一動,微微抬眼朝慕流雲瞄了一眼,臉上倒是依舊淡定:「大人,小人哪裡有行兇的機會嘛!這幾日在駝峰山打獵是不假,但是小人的運氣壞得很,別說是猛獸了,就連兔子都沒打到半隻,實在是不知道大人究竟為何捉我!
我就是一個窮苦獵戶,家裡頭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要是平日里做了什麼礙著大人的事兒,大人儘管吩咐,我改了便是了!要是有什麼惹大人生氣的事兒,大人便拿鞭子抽我一頓,出氣就行,可千萬別給我扣個什麼罪名,那可是要斷我一家老小的活路啊!」
圍在院外的村民也紛紛議論起來,對他們來說,慕流雲等人盯著州縣官差的名頭,看起來八面威風,又是生人,張獵戶倒是鄉里鄉親熟悉得很,平素也是老實巴交的一戶人家,現在看著老實人被捆成粽子,可憐巴巴地求饒,張氏一個婦道人家差一點被人用刀抵了脖子,就算不敢高聲議論,也都在小聲犯著嘀咕。
慕流雲沒想到這獵戶不光對那李氏行兇的時候膽大包天,現在已經被坤在院子當中了,居然還能這樣裝傻充愣,不禁氣得發笑:「若不是有人告發,我也不會在這裡等你自投羅網!你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惡事,是自己說,還是我還幫你說?」
張獵戶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直打轉,臉上仍是可憐兮兮的表情:「小人實在冤枉啊!我與大人從未見過,不知道大人為何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和我這麼一個窮苦人過不去呢!」
慕流雲見他不但不怕,還倒打一耙,心裡反而有了底,這種人他也不是頭一回見了。
尋常昏了頭犯了錯事的人,哪有這樣的膽色和底氣,不管是被揭穿還是被冤枉了,都是慌作一團,像這張獵戶一樣不慌不忙,鎮定自若的反咬一口,只差沒有明說官差欺負平民了,恰恰說明這個人心裡有鬼,並且在李氏之前,這廝的手裡頭應該還有別的臟事兒。
再想一想,有這麼大的膽子,能夠光天化日之下就把人給擄到林間去行兇的歹人,怎麼會是臨時起意的初犯!
「嘖!這話說的!我這麼大費周章與你過不去,自然是有緣由的!你和那無辜婦人過不去又是為何?
先辱人清白,又想殺人害命,做出這等勾當,就不要再說自己是窮苦人了,我看就是江洋大盜都要比你多幾分道義,不會那般心狠手辣!」慕流雲小扇一搖,一臉不忍地搖頭晃腦。
慕流雲先前想要讓那張獵戶爭取主動,好好認個罪,所以才沒有提起到底他犯了什麼事,現在這麼一說,原本還在門口可憐張獵戶一家的村民不禁嘩然。
這個村不算大,平日里可以說是太太平平,民風向來淳樸,多少年也沒出過什麼嚇人的大事兒,就連誰偷了誰家一隻雞,誰踢了誰家一條狗的小事都很少發生,現在突然聽到這樣的話,也都嚇得不輕,一時之間也沒有人做聲了,都屏著呼吸觀望著。
就連一旁的張氏此時也忘記了哭嚎,好像是被慕流雲說出來的罪狀嚇傻了,瞪著眼張著嘴,呆愣楞地看著他們,沒了聲音。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替你說。」慕流雲在張獵戶面前踱來踱去,「前日你在山中打獵,遇到了一名打從山腰路過的婦人,你見那婦人生得膚白貌美,身材姣好,便起了歹念,強行擄了人,奪了那婦人的清白!
那婦人連你胸口的紅痣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奮力抵抗,堅決不從,還用手指甲把你的後背也給抓出了幾條血道子呢!」
張獵戶原本聽慕流雲說他如何擄人行兇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透著少許緊張,聽到後面,眼神里已然多了几絲小心翼翼遮掩著的不屑。仟韆仦哾
「大人,您說的那些都不曾發生啊!不信您叫人驗看!我胸前並沒有什麼紅痣!後背也沒有抓傷!小人是冤枉的!」他梗著脖子,大聲喊冤。
「驗!」慕流雲沖旁邊的衙役點點頭。
那衙役走過去,將獵戶上身的繩索解開一些,扯開他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