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楠

就像是剛剛從大牢里放出來的人般……這讓輝夜千鋒不禁懷疑，自己的這位侄子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能造就了這一身逃荒似的模樣。

雖說【百獸】家族被迫搬離了【聖地】之後，大不如前，但好像也沒有到揭不開鍋的程度，況且輝夜百刃本身也是主家的人，也比較有成就，混成了這一代的少年帝……按理說，吃穿用度之類的，還是會有所保證。

……但真的好像是坐了十年牢獄的人啊。

「大堂叔，這些靈液感覺不咋地，你這有沒有極品靈石煉製出來的靈液？不方便的話，仙靈石也可以！」

「你當我這裡是開善堂的？」輝夜千鋒不禁皺了皺眉頭。

其實他與輝夜百刃的關係也並沒有多好——因為隔代的關係，平日里也只有時節才會在家族的年會上碰面。

他輝夜千鋒也是有志氣的人，四大學府畢業之後，便獨自一人來到了白鋼之城打拚至今，可沒怎麼依靠過【百獸】家族的資源——反而是現在的他，不時還要補貼回去。

【輝夜百刃】此時訕訕一笑——在舔光了最新的一盤食物之後，打了個飽嗝，「這時候要是能有一瓶快樂水就好了。」

「馬上！」小女傭楚蕊連忙走去。

「你也差不多夠了吧。」輝夜千鋒沉聲道：「你怎麼會跑來這裡？我聽說，你應該正在進行學府無敵之路的修行，但中途從家族裡要了一個遺迹之門的名額。」

【輝夜百刃】嘆了口氣，「這不聯盟忽然喊停了所有的遺迹探索活動嗎？原本我在遺迹當中，找到了一份曠世機緣，眼看機緣馬上就要到手了……」

「什麼曠世機緣？」輝夜千鋒目光稍稍一凝…遺迹中出產的一般都是精品，尤其是那種第一次開荒的遺迹，本來就有很大幾率能夠找到好東西。

「一枚先天道紋！」【輝夜百刃】此時沉聲說道。

饒是輝夜千鋒，此時也不禁臉色微微一變，他自然知道先天道紋是什麼——那是成為大帝的直通車車票，絕對是能爭破頭的稀世珍寶，尤其是對於八階道法境的人來說，吸引力能直接*10倍。

「你到手了？」輝夜千鋒眼神稍微變化。

是到手了！

但是被雪凰蛋蛋寶寶薅走了……道紋液！

【輝夜百刃】嘆了口氣道：「關鍵時刻，我被通知必須要離開，否則後果自負……千鋒大堂叔，如果換做伱是我，你會怎麼選？」

輝夜千鋒沉吟道：「如果真的是先天道紋，只要有時間的話，怎麼也要搏一把。」

「不錯！」只見【輝夜百刃】此時恨恨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直接拍碎，「千鋒大堂叔，你我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就沒有理會召回的命令，我覺得那個在等這份曠世機緣！」

「那…那最後拿到手了嗎，先天道紋。」輝夜千鋒此時深呼吸了一口氣，呼吸卻已經有些急速。

「我恨啊！！」卻見【輝夜百刃】此時痛心疾首地捶胸頓足，哭出兩行眼淚，「我恨啊！！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砰砰砰，砰砰砰！！

看著這個大侄子一臉痛苦地瘋狂跺著腳，把自家的地板直接踩碎，輝夜千鋒就禁不住狠狠地抽了口涼氣。

這玩意是用一整塊的萬年溫玉切割貼片鋪的，平日用來輔助修行絕佳……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輝夜百刃】嘆了口氣，「叔，踩碎了你幾塊地磚，我回頭賠你。」

「……算了。」輝夜千鋒定了定神，沉吟道：「所以說，你最終也沒有得到道紋？」

「欸。」【輝夜百刃】嘆氣道：「不僅僅沒有拿到，反而錯失了離開的機會……我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要關在那個遺迹之中了。」

輝夜千鋒皺眉道：「那你是怎麼回來的？」

「命不該絕。」【輝夜百刃】吁了口氣，「我在那個遺迹用了足足一年的時間，四處尋找，終於讓我找到了一處空間的薄弱處，成功擊破，最後從別的遺迹之門回來……真是九死一生啊！」

「魯大師漂流嚒……」輝夜千鋒點點頭，「算你運氣好。」

關於魯大師漂流，完全是一種看臉的行為，聯盟至今也沒有找到確切切科學的操作模式，但每年探索遺迹的人這麼多，也總會不時地蹦出來一兩個運氣好的傢伙，用這種方式脫險。

「就差那麼一點了，真就差那麼有點了！我好恨啊！」

【輝夜百刃】此時猛然雙手抓住了腦袋，抓狂似的，又開始狠狠地踩著地板，「叔，你別介意，我發泄一下就好了，弄壞了多少，我賠……我好恨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好…半塊萬年溫玉報廢了。

輝夜千鋒眼帘狠狠地跳了跳，但終究還是強行忍耐了下來，不為別的，只因為如今【百獸】輝夜家那位【偽帝】之境的老祖，就是輝夜百刃的親爺爺。

「主…主人？」

小女傭此時拿著快樂水回來，目瞪口呆。

輝夜千鋒搖搖頭，示意她將東西放下之後，便先回去房間，沒什麼事情不要出來。

客廳的地板幾乎被踩碎了之後，【輝夜百刃】才喪氣地直接往沙發上一癱，目光獃滯……猛然，【輝夜百刃】打了個激靈，一個箭步便衝到了一旁的架子上，拎起了一個花瓶。

「等等！這個花瓶出自流雲散人的洞府，我至今還沒有勘破其中隱藏的……」

「我賠！我好恨啊！！」

摔，碎了！

緊接著，【輝夜百刃】又抄起了旁邊一柄掛起來的古劍。

「這把劍是……」

「我賠！叔，我心好痛啊！！」

咔……劍斷。

接著，一面青銅古鏡也拎了起來。

輝夜千鋒這次忍不住了，怒喝一聲，道法境的戰紋都直接露了出來，直接喝道：「夠了！」

一股龐大的氣機，瞬間將【輝夜百刃】給掀翻，直接撞向了沙發——沙發都直接撞翻，那古鏡拋飛，輝夜千鋒瞬間接住，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就算你把我的屋給拆了，也於事無補！」輝夜千鋒此時沉聲道：「什麼時候輝夜家的男人，好似你這樣，小小挫敗就哭喪打鬧？輝夜家的臉都你丟光了！」

「叔，那可是先天道紋啊！」【輝夜百刃】苦色道：「人生能有幾次碰到先天道紋的機會！」

「……」輝夜千鋒吁了口氣，「事到如今，你也只能接受現實。先天道紋固然重要，但你自己的命也同樣重要，現在的輝夜家，可不比以前，你是家族花了大力氣培養出來了，不能浪費家族的資源。」

【輝夜百刃】道：「叔，我剛回來就聽說咱家被聯盟趕出【百獸】聖地了，這事是真的嗎？」

輝夜千鋒點點頭，旋即目光一凝，卻是看著樓上的房間——只見他冷不丁揮了揮手，瞬間一道結界擴散而出，將四周封住。

「這件事情，跟我去書房談吧。」輝夜千鋒頓了頓，「不許再打砸我的東西！」

「小氣，我都說我賠了。」

敗家仔啊！

輝夜千鋒一臉黑地走去了書房。

……

……

書房之中，散發著寶光的東西更多……輝夜千鋒里裡外外又布置了幾層結界。

【輝夜百刃】正好奇地打量著這位便宜大堂叔的藏品——但被禁止觸碰，只好乖乖地坐著。

輝夜千鋒進來之後，卻好久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打量著一身破爛的【輝夜百刃】。

「叔？」

「你是從那個遺迹之門回來的？」

「逐鹿之戰！」

輝夜千鋒沉吟道：「聽說之前卻是發掘了一個【逐鹿之戰】的遺迹之門，要組織開發，但不久之後所有的探索活動就叫停了，【逐鹿之戰】的探索應該還沒有開始。」

【輝夜百刃】道：「那我不知道，反正我漂流過去的時候，卻是是碰到探索者了，而且還是有聯盟官方背景的傢伙，正在大肆地收割那裡的道韻。」

「看來還是沒有做到令行禁止。」輝夜千鋒點點頭，「探索突然叫停，卻是讓人措手不及……可你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回去【崑崙】，反而跑來白鋼之城？」

「我出來的時候，就在異域戰場了。」【輝夜百刃】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當中出現了什麼問題，從遺迹之門走出來的時候，就受到了一群異種的攻擊，那群探索者與異種死戰，我宰了幾個高級異種，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看準機會逃走。我想著叔你就在白鋼之城，便想著先來投靠你，整頓之後，再從白鋼之城返回【崑崙】……這一路啊，真是太可怕了，我從來都沒想過，原來異域戰場如此可怕！」

輝夜千鋒冷笑道：「那是當然的，雖說你是少年帝，但本質上也還只是學府的學生。你以為你已經了解了異域戰場，但那也不過只是在聯盟所劃定的安全區之中蹦達！異域戰場的荒域，是你所想像不到的龐大……我看，你應該是橫穿了好幾個危險區，才抵達的白鋼之城。」

「我不知道。」【輝夜百刃】哆嗦了一下，「就是路上曾經碰到過一個可怕的傢伙，我足足躲在了水底下三天三夜，才等到那傢伙離開。」

「算你命大。」輝夜千鋒笑罵道。

雖然好歹也是自家的後輩，但畢竟不是同一直系血脈，能夠看見輝夜百刃吃癟，他心中多少有些愉快——主要是【偽帝】誕生了之後，輝夜家內部的矛盾激化就越發的嚴重……

「叔，家族那邊？」

「難。」輝夜千鋒沉吟道：「很難！聯盟雖然補給了我們一塊地，但與從前的【聖地】根本不能比……而老祖為了衝擊帝境，也幾乎耗盡了家族的底蘊。現在的【百獸】輝夜家，可謂是千蒼百孔。」

「但我聽說老祖衝擊帝境成功了啊？」

「有缺陷，這事情瞞不過聯盟的大帝……但不是最糟糕的。」輝夜千鋒沉吟道：「這事你回去之後，遲早也會知道的，我也不瞞你……老祖其實沖境失敗了，但在最後，他卻拼這燃燒壽元的力量，強行破境……讓肉體力量，達到了九階帝境，但自身的修為境界卻未能一併突破。更糟糕的是，老祖如今只剩下三十年不到的壽元。」

「怎會！」【輝夜百刃】頓時驚呼出聲——然後心中樂開了花。

「老祖最多只能護住輝夜家三十年的時間。」輝夜千鋒沉吟道：「三十年一過，別說讓輝夜家重回巔峰，恐怕就是如今的【小聖地】都護不住。為今之計，便只有在三十年內，讓輝夜家再出一名真正的大帝……或者，想辦法，讓老祖延壽。」

「我選延壽！」【輝夜百刃】二話不說。

「這種假孝順的話，你回去與老祖親自說。」輝夜千鋒淡然道：「在我這裡沒用。」

【輝夜百刃】搖搖頭道：「叔，我是真覺得，延壽比三十年內再造一名大帝要實際得多。」

「老祖損失的是本命壽元，你以為是普通的一兩顆延壽丹就能彌補回來的？」輝夜千鋒翻了翻白眼道：「而且我們現在還不能大張旗鼓地收羅延壽的寶物……許多人都在盯著我們【百獸】家族，萬一老祖只有三十年壽元的事情暴露出去了，只怕馬上就有一群餓狗跑自家門前叫囂。雖說【小聖地】與我們從前的【百獸聖地】完全沒得比，但你以為【小聖地】就沒有人爭奪嗎？」

「那就真的沒辦法了嗎？」【輝夜百刃】一臉茫然，目光渙散。

「我們已經在想辦法了。」輝夜千鋒沉吟道：「家族已經派出去了一名長老，前往【凈土】，秘密地尋找【大孔雀明王返魂丹】，另外我們也在想辦收集煉製【九死金丹】的材料，目前也已經有些眉目。」

【輝夜百刃】正色道：「叔，我能做什麼？作為輝夜家的一分鐘，我不允許自己什麼都不做……這【崑崙】我就先不回去了，我留在你這裡，幫老祖尋找續命的寶物！」

「我什麼時候說，我也在尋找了。」輝夜千鋒淡然道。

【輝夜百刃】道：「叔給我說了這麼多，難道就真的只是與我嘮嗑家常嗎？」

輝夜千鋒沉默半響，冷不丁道：「白鋼之城的城主曹正淳手上，有一盞【七星寶蓮續命燈】，相傳是以傳說中的神器【寶蓮燈】的碎片，以及五千年前的一名大帝擁有的【七星續命燈】重鑄而成。」

「好，我們這就去找曹正淳！」【輝夜百刃】捏了捏拳頭。

輝夜千鋒用著看白痴似的眼神關愛著這位大侄子，「若不是你一身正統輝夜家的氣息，我就當你是個會變型的異種，當場滅了。」

【輝夜百刃】…南小姐three心中一驚，但卻不動聲色地道：「搶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叔，我們可以去借嘛。」

「曹正淳堂堂白鋼之城的城主，憑什麼借給你？」輝夜千鋒冷笑道：「他也卡在了半步大帝許久，眼看也沒有多少年可活了，這盞續命燈，就是他的命！」

「叔，不瞞你說，雖然這次我沒有得到先天道紋，但也不是毫無所獲！」【輝夜百刃】此時壓低了聲音，「叔，你且看此物！」

說罷，【輝夜百刃】便小心翼翼地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放置的，赫然是一張小小的黑色卡片。

「這是什麼？」輝夜千鋒皺了皺眉頭，手指下意識地靠近——手指觸碰黑卡的瞬間，輝夜千鋒卻猛然收手。

他在這張黑卡之上，感受到了一股……大恐怖！

「這是一位誕生在比巫族時代更加久遠之前的大能所創造的信物。」【輝夜百刃】沉聲道：「只要持有這種卡牌，就能夠進入這位大能所創造的秘境當中——在哪裡，只要獻祭了東西，就必然能夠得到回報！」

「獻祭…回報？」輝夜千鋒目光微凝。

錦盒之中的黑卡，有如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般，他神念稍稍放出，就被直接牽引進去……好像要將他的三魂七魄都全部吸走了般，以他八階道法的修為，竟然都無法抵擋。

不說這黑卡背後有什麼，單憑這黑卡的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專攻人神魂的特殊【秘寶】了吧……雖然歹毒，但連道法境都能影響，其價值就已經無法估量。

「不錯，獻祭的東西越珍貴，得到的回報就越大！」【輝夜百刃】正色道：「叔，我為什麼只花了一年時間，就找到了能夠進行漂流的地點？如果我告訴你，我前面的三百六十四天其實都是在亂轉，是因為最後一天獻祭了某樣重要的東西之後，用了不到一分鐘就找到了呢？」

「你獻祭了什麼？」輝夜千鋒皺眉道。

【輝夜百刃】深呼吸了一口氣，「除了我自己，我把我當時擁有的全部東西，都扔出去了……否則，我怎麼會如此的狼狽？但這還不足夠…我最後，甚至獻祭了自己三十年的壽元……你看，我這裡是不是多了好幾根的白頭髮？」

「壽元也可以獻祭？」

「理論上，壽元可以獻祭，同樣也可以作為回報而被得到。」

「這有如此神奇？」輝夜千鋒半信半疑。

【輝夜百刃】道：「叔，你可以親自嘗試一次……我看這書房裡好東西也不少，你隨便拿一件東西，走入秘境之中，進行獻祭，就可以知道真假。」

輝夜千鋒沉吟不語。

誕生在比巫族時代更久遠的時代……真正的大能？

如果這黑卡是真的……他【輝夜百刃】憑什麼要將如此重寶拿出來？

如果是假的，他又憑什麼可以拿出來？

「叔，我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輝夜百刃】此時幽幽地道：「我也想要將它藏起來，自己偷偷使用。但如果失去了輝夜家，沒有了家族的支持，我又能有多少東西拿來獻祭……難道真的要將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取出來嗎？所以……為什麼不將它作用在整個家族，讓家族之中的每一個孩子，都能擁有變強的機會？叔，你想想，此卡如此神奇，如果運用得當，或許能夠讓輝夜家真正地走上巔峰……試想一下，咱們輝夜家八階道法不如狗，九階大帝滿山走，直接讓大聯盟戰力崩壞的光景，是多麼的激動人心啊！」

這話狗都不信。

輝夜千鋒淡然道：「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想要用它來換曹正淳的續命燈，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輝夜百刃】道：「誰說我要用來換了？我只是打算給這位城主大人一次使用的機會而已……我們完全可以用雙倍獻祭的方式，來坑他一份！他如果願意借出續命燈自然是好事，但他如果過橋抽板，用完即棄，翻臉不認人，我們也不虧啊！」

——這是個陰險的傢伙。

輝夜千鋒心中暗想……看來從前家族聚會的時候，確實對他了解太少——不過，能夠成為少年帝，怎會沒有一些過人之處。

時間一點點過去，輝夜千鋒也考慮良久。

正當南小姐three想入非非…想著老闆這會兒在樓上樓上樓樓上正在用什麼姿勢攻城略地的時候，輝夜千鋒開口了。

「我要試驗一次。」輝夜千鋒沉聲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準備一下。」

說著，輝夜千鋒便飛快地走出了書房。

……

等待的時間總是無聊的，南小姐three也就只能刷刷手機看八卦，網上發帖和人對線互噴的樣子。

她在某個論壇上，編輯了這樣的一個帖子。

——【震驚！【百獸】輝夜家老祖衝擊帝境失敗，只剩下三十年壽元，竟然是靠這種辦法續命！】

「呵，讓你堵我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