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這就是鬼嗎?無論怎麼砍,怎麼切,都能迅速還原?恢復能力很強,但是也很弱,攻擊很弱,速度很慢,而且他們很猶豫。
想要攻擊自己,又忌憚著什麼,行動因此更加遲緩,在好幾次被奈良善削掉腦袋后,決定逃跑。
鬼的存在真的很神奇,腦袋掉了,竟然還活著。
地上被襲擊的那一灘也還活著,能發出聲音,在嗚嗚的哭泣,但是無法行動。
所以,只要把這兩隻也搞成那副德行就好了吧。
簡單的很。
奈良善的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可怖的微笑。兩隻鬼更加心驚,奈良善的表情越兇狠,就越與他們記憶中的那位大人相似。
「你到底是誰!!」其中一個鬼受不住,拼著被砍碎也要問出這個問題,「你和那位大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奈良善回答,「如果你肯說出名字,我或許可以稍微回憶一下。」
「名……那位大人的名怎麼可以……」
「鬼舞辻?」奈良善嘴角勾起,眼中不含一絲笑意。
兩隻鬼齊齊顫抖了起來。
「很有意思的姓氏,他就是你們的老大?吶,告訴我,他的模樣和我很相似嗎?」
「有多相似呢?」
「哪裡相似呢?頭髮,臉,眼睛?」
「你們覺得,我和他該是什麼關係呢?」
「你們的老大,也是鬼嗎?」
「他現在住在哪裡呢?」
「你們死了,他會來救嗎?」
「他看到我,會像你們這樣驚訝嗎?」
每問一句,兩隻鬼的恐懼就升上一分,其中一個受不住巨大的壓力,打不敢打,答也不敢答,唯一的辦法只有轉身逃走。
然而奈良善的速度更快,他堵住了鬼的去路,抬腳一踹,將人又踢回了村莊內。
「想走?我允許了嗎?」
【我允許了嗎?】
這句話,鬼曾經在鬼舞辻無慘的口中聽過一次,真的好像啊,說話時蔑視的眼神,冷漠的語氣,與恐怖的威壓。
便是十二鬼月,在面對這樣的鬼舞辻無慘時,都不敢發一言。更何況這兩隻未上排名的鬼。哪怕他們面對的並非鬼舞辻無慘本人。
大概肉/體毀滅之前,他們的精神會先崩潰吧。
然而夜晚,才開始。
……
……
黎明了。
奈良善看著一地模糊的血肉,在陽光的照射下灰飛煙滅。
整整一晚的虐殺,兩隻鬼最後都無法正常思考,但是關於鬼舞辻這個名字的事,他們沒有吐出一個字,關於鬼,倒是說了一點。
原來鬼的存在,已經千年了。
以人為食,懼怕陽光,厭惡紫藤花的生物。
其中名為稀血的存在尤其被他們喜歡,吃掉一個稀血等於吃掉一百人甚至更多,而這個村莊里,竟然存在六個稀血。平時因為紫藤花的保護,而這幾人日常又經常帶著紫藤花的飾品或者御守,所以沒事。但是今天紫藤花樹被燒,夜晚睡覺時又不會貼身放著御守,就給鬼可趁之機。
但那又如何,知道的太晚了,紫藤花沒了,紫藤村沒了,他的母親也是……
奈良善獃獃的站在全是屍體的紫藤村裡,愣了許久,才慢慢挪動身體,拿出鏟子,挖墳掩埋屍體。
就拿紫藤花樹根的木頭做墓碑,將每個人的屍體埋在他們自家的院子里,既然生前未能離開此地,死後自然也在這裡長眠。想必來開採礦場的人,看到這一地血和墳墓,也會將工人居住和熔煉銀子的地點挪遠一點。
活人向來不會和死人爭地,這是古往今來的老舊思想。
一夜之間滅亡的村落,更是會被視為不詳。做生意的尤其注重這些。
如何都好,只希望無人打擾他們的安眠。
只是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奈良善蹲在奈良純子的墓前,眼淚再次滾落了下來。他從懷裡摸出御守,已經染上了一點血跡,刺鼻的紫藤花香氣淡了很多,用手擦擦,只是將血暈染的更開了一些。
「我想出去看看。」奈良善對隔著厚厚一層土的奈良純子說道。
一陣風吹過,無人應答。
「我會很小心的,對付三隻鬼,我都活了下來。所以沒問題的。」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和媽媽說,我這輩子,已經是第二輩子了。」
「上輩子,是個老頭子照顧我。話超多的,很煩。然後他死了。」
「這輩子,媽媽照顧我,就是有時候挺神經質的。」
「是因為鬼吧,臉上的傷痕,不是搶匪砍的,是鬼划傷的吧。」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父親呢?死了?」
「還是說父親就是鬼?」
「我還是討厭紫藤花的味道,很刺鼻。」
「還有,不太喜歡曬太陽。」
「我的復原能力也很強,被鬼划傷的胳膊,已經癒合了。」
「我以前沒怎麼受傷,現在想想,這種癒合速度,就算是念能力也沒這麼快吧。」
「媽媽,我是人嗎?」
墳墓前安安靜靜的,這裡除了奈良善,只有死人,死人不可能會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奈良善突然笑了:「媽媽是人類,所以我也是。我不吃人。」
從小到大,他的食譜一向正常。
紫藤花的氣味刺鼻,但也就如此。
不喜歡曬太陽,不過曬了也無妨。
所以,他是人類。
「謝謝您撫養我到這麼大。」奈良善說,「我會努力好好活下去的。」
奈良善突然回想起,上輩子老頭子最後的那個眼神。
他懂了那個眼神的意義,最後的凝視中,包含著祝福和期盼。
只會罵罵咧咧的老頭子,在死亡的最後一刻,也是希望自己活下去。
「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的。」奈良善說道。
以善之名,好好的活著。
就從,斬鬼開始吧。
***
無限城內。
「和我相似的孩童?」鬼舞辻無慘睜開了眼睛,似有疑惑,「有那麼相似嗎?」
鬼舞辻無慘可以讀取分有自己血液的鬼的思考,可以看到他們的樣子,距離近的話便能將對方的一切都看穿。但是距離越遠,可讀取的情報就越模糊,唯一可以清楚知道的就只有對方的位置。①
這次那三隻鬼的距離稍遠,除了念頭很強烈的信息和位置以外,其餘都不知。他並不能清楚知道那個孩童是什麼模樣,但是能夠被誤認為自己的情況,應該是很相似吧。
因為那三隻鬼,一開始見到對方時,竟然要低頭叩拜。
能被鬼叩拜的人,只有他鬼舞辻無慘。
其中一個還當場呼出他的名字。
「臉和氣味都很相似……」鬼舞辻無慘思考半天,才想出一個答案,「難道是產屋敷家遺留在外的孩子?」
不怪鬼舞辻無慘這麼想,因為他和產屋敷家,原本就是一族。
正因為族內出了鬼舞辻無慘這個萬惡之源,同一族的產屋敷家才被詛咒,他們有責任斬殺鬼舞辻無慘,而鬼殺隊因此建立。為了減緩詛咒世代與神官一族通婚,即使如此,產屋敷家的人仍舊活不過三十歲。
血脈相連,模樣相似很有可能。
總不能是他鬼舞辻無慘的孩子吧。
不愧是屑王,早就忘記自己曾經與一女子相識結婚,而對方在某一日發現枕邊人的真正面貌,偷偷逃跑的事。當時的鬼舞辻無慘只派了鬼去追殺,然後就再也沒放在心上。
他不認為那個女人能懷孕,身為最完美的生物,他本就沒有留下子嗣的必要。
不過那個疑似產屋敷家出身的孩子,得消滅才行。
給他找了一千年麻煩的產屋敷家,早就讓他受夠了。
斬草除根,只有產屋敷家一人不留,他才能徹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