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章 靠熬薄荷油致富
「喂,後生崽,鴨毛怎麼收?」
一個長相富態的中年女人叫住了他。
在這個普遍營養不良的年代,她能長得這般珠圓玉潤,肯定所處家庭與眾不同。
「阿姨,鴨毛都是按一隻一毛五分錢收的,雞毛是一毛錢一隻。」
一般人有一隻鴨毛或者雞毛就算不錯了。
端午節才剛過一個多禮拜,估計好多人家裡都會有雞毛或鴨毛可以收,因此他不想把價格定得太高。
「你這個後生崽不老實,人家收都是鴨毛二毛錢一隻,雞毛一毛五一隻。當我是傻子呀,我每個月都要賣幾隻鴨毛,幾隻雞毛的。」
果然是夏祺村土豪家的老婆,人家一個月吃豬肉都不一定可以吃一餐,她吃雞肉鴨肉都當青菜吃。
「即然阿姨都知道行情,那就按你說的價格給吧。你家有多少只鴨毛和雞毛?」
「三四隻吧。」
她把潘大章帶進一處庭院。
連著一排新建的青磚綠瓦房,二層土木結構。
潘大章暗中數了一下:乖乖,整齊排列著四棟一樣結構的房子。
前院圍牆內竟有幾百平的空地,地面上都鋪貼著光滑的大青石。
在廚房位置處,掛著四五個畚箕裝著,已經吹乾燥的鴨毛。
共有五個,潘大章掏出一張一元錢,遞給了他。
把全部鴨毛用一隻蛇皮帶裝好。
「阿姨,家裡還有其他不用的牙膏皮、廢舊報刊、舊涼鞋之類的物什麼?有的話,我一併給你收走。」
潘大章還不忘兜售生意。
中年女人想了片刻,說道:「還真的有,我家老頭單單丟棄在家裡的報紙,都可能有幾十斤,還有書刊。舊報紙書書刊,回收多少錢一斤?」
「現在紙皮都是收二分一斤。」
中年女顯然對於二分線一斤,又要折騰找半天的報紙,不感興趣。
「算了吧,讓他放著吧,等我兒子放假回家,沒事叫他去整理再說。」
潘大章只好離開,在院門處卻碰見了兩個熟人。
堂兄潘德東和謝蘭蘭,只見兩人大包小包,拎了許多禮物跨進庭院。
「大章,怎麼是你?你去收廢舊了?」潘德東也認出了他。
「德東哥,這是你女朋友的家?」
潘大章看見謝蘭蘭,才恍然大悟,她爸是夏祺村主任,自然家裡生活條件也是最好的。
謝蘭蘭此時也認出了他。
「大章,即然來到家裡了,就進屋坐坐,我抓些糖果給你吃。」
她對中年女人說:「媽,他是德東的堂弟,他二伯家的兒子。」
中年女人換了一付笑臉:「後生崽,進屋坐坐,喝杯水吧。」
潘德東對中年女也是特別恭敬:「嬸嬸好!」
「德東回來了,還挺快哦。」
「一接到蘭蘭信,我就買票回家了。這次沒來這裡,而是直接回了月舟村。」
「你爸回來了?」
「沒有,估計明後天會回來。」
「你媽什麼意見?」
「我媽肯定同意讓我去頂替,但是我媽說話不算數,關鍵還是我爸拿主意。不過,他從小不喜歡我,他喜歡老二,所以我估計有點難。」
潘德東見潘大章有點遲疑,把他一把籮筐放在門口,推他進了客廳。
「你嫂嫂家,你客氣什麼?」
按他坐在一張椅上。
謝蘭蘭端了盤熟花生、一個果盒內有米花糖、月亮巴、燙皮。
還端了一碗芋包子。
「來,小潘上桌吃點小食。」中年女人對潘大章說。
見他還有點拘索,就對潘德東說:「德東,這個芋包今早剛煎的,帶你堂弟吃一點。」
潘德東點頭:「好的。叔叔不在家?」
他說的叔肯定是指謝蘭蘭爸,也就是夏祺村支書謝禮發。
「帶領幾個人在大槐樹下砌一個新的熬薄荷油蒸餾器呢。」
此時,正開始進入薄荷開花季節。
整個夏祺村都能聞見一股薄荷的清香味。
前世的謝禮發也是靠熬薄荷油發了大財。
在沒分田到戶之前,他就在村裡辦了一個薄荷油加工合作社,把村中所有山坡地都種上了薄荷,十月份就開始熬薄荷油。
其他大隊窮得叮噹響的時候,夏祺村在周圍十里八方富得流油。仟韆仦哾
他們村是附近生產大隊,唯一不餓肚子的大隊。
因此整個村的人都擁護他。
他的支書幹了二十多年。
年輕時他乞討到北方的一個地方,幫助一戶地主家薄荷園熬薄荷,掌握了技術要領。
後來又熟悉了外地某工廠到處收購薄荷油,8元/斤。
一畝地熬25斤薄荷油都不成問題。
其利潤比種稻穀強上幾十倍。
於是他開始在夏祺村試著種薄荷。
分田到戶后,大多數農戶都願意跟他種薄荷熬油。
有條件這麼好的岳父,還一門心思去跟哥哥去搶一個頂替的工人崗位,潘德東的腦袋真是被黃牛踢了。
前世因為潘德東的關係,所以後來夏祺村謝禮發的事,他也是記得的。
潘德東賭氣吃農藥死後,謝蘭蘭在母親的張羅下,嫁了本地水南村一名青年。
同時也是在跟他爸學了幾年徒的男青年,比謝蘭蘭都小三歲。
謝蘭蘭弟高考時考了個全縣第一,去了北大讀書。
所以後來熬薄荷油這一攤子就全部交給了謝蘭蘭兩個年輕人。
十多年以後,其女婿成了俞督縣首富。
在縣城繁華地段起了一棟歐陽大廈,連縣領導都誇他為俞督經濟做出了貢獻。
而此時,這個小歐陽徒弟還沒有到夏祺村。
潘德東敢闖敢做的性格,其實是深得謝禮發喜愛。
所以當謝蘭蘭告訴他,自己正在跟原先的小學同學潘德東談婚論嫁時,他並沒有生氣。
小時候謝蘭蘭是由月舟村的外婆帶大的,離潘德東家也不算遠,從小就認識,讀小學時還一直同一個班。
「德東哥,我要是你,就去跟謝叔叔學徒熬薄荷油,再也不去廣東彈棉被,也不去德欣銅礦當什麼工人。」
潘大章一本正經地對潘德東說。
「你爸讓你去頂替了,你肯定這樣說了。」潘德東反駁說。
「我其實根本不想去當工人,我本意是想去讀書的,但是我擔心高考時考不到大學,所以才被逼同意去當工人。你以為當工人很舒服,日子過得很自在?」
他覺得有必要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