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襲擊
選擇完初始獎勵后，面前的文字緩緩消散，選項化作一道白色印記，落在顧幾視線內的左下角，同時，新的提示音接替出現：
【新的目標：存活20分鐘！】
然後就……
沒了？
沒有任務說明，沒有獎勵跟懲罰，甚至連任務指引都沒有，就簡短的四五個字。
看來這還真是款開放世界類遊戲，並且自由度極高，很多信息，都需要玩家自己親自去探索。
這就造成一個結果：顧幾對將要發生的危機一無所知。
情報太少，根本無法進行有效分析。
「找到了！」
正當顧幾思考這些的時候，兩名黑人終於從包里摸出一台單反相機，喊了一聲，遞到像是主管的女人面前。
那是一台徠卡Q2，價格不菲。
女主管仔細把玩了幾秒，狡黠地看過來，「先生，在衣索比亞，攜帶專業相機入境是需要提前註冊，並繳納三萬比爾的稅款。」
衣索比亞？
非洲？
「噔噔噔~前往阿布賈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TK6778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6號登機門登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噔噔噔……」
是機場廣播！
門外恰時的一段語音播報，結合兜里那張機票，終於給顧幾帶來了第一個確定性信息。
這裡是衣索比亞首都舊國際機場，而他們是機場的安檢人員。
「先生！您聽清楚了么？請繳納相機稅！」
黑人女主管又降低語速提醒一遍，並特意晃了晃那台徠卡，像是再說：如果不交錢，就別想拿走它！
這遊戲AI做得真不錯，人物表情豐富，對話不生硬。
當然，連穿越這種事兒都發生了，弄幾個高智慧NPC也並不稀奇。
顧幾盯著相機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可能是劇情任務之一，便用大學學到的那點兒英文，一字一句說著：
「首先，這裡不是機場海關，換句話說，我已經順利過關了，海關判斷我沒問題；其次，收稅屬稅務人員職責，你們安檢人員憑什麼有權收稅？我需要聯繫你們機場的值班經理，否則一切免談！」
從幾人蠅營狗苟的表情，他就看出來這裡面肯定有貓膩，現實中，某些國家的機場人員，私下宰客罰款的新聞也屢見不鮮。
但逞口舌之快並不是顧幾的主要目的，一個遊戲NPC而已。
他真正的目標，是想把事情鬧大，引來機場值班經理，這樣才能在危機發生的第一時間，獲取主動權。
女主管似乎沒料到這名遊客態度如此強硬，更沒想到對方邏輯縝密，對機場運作了解透徹。
啞言片刻，只好給了坐在辦公桌后的禿頂黑人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地收起手機，慢悠悠地從辦公椅上起身。
顧幾眼瞼微跳。
他在禿頂黑人的腰間看到了，槍！！
黑色握把凸紋中央的五角星，標誌著這是一把馬卡洛夫手槍，簡稱PM手槍，名氣很大，但顧幾在槍械使用課上學到的更多：9mm口徑，彈容8發，結構簡單，成本低，性能穩定，體積小，夏國還專門仿製過，叫59式手槍。
PM曾是俄羅斯軍警必備武器，后因殺傷力較弱被撤裝，但現仍在不少第三世界國家軍警及民用市場大量使用。
原來這個禿頂大叔是機場警察。
會不會是遊戲安排給我送槍的？
顧幾正愁怎麼搞一把像樣的武器來防身時。
砰——！
噠噠噠噠噠！
「啊！！」
「救命！」
門外，突然爆出鞭炮一樣的炸響，伴隨著人群凄厲慘叫，以及嘀哩咣當的玻璃碎裂聲，將機場大廳攪得翻江倒海。
幾名安檢人員，包括禿頂警察，無一例外，全都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顧幾。
一、二、三……
他至少聽到一把霰彈槍，以及三四把自動步槍同時掃射！！
目標人數超過四人，且均手持制式槍械，按照警務危險程度判斷：3級，屬最高危險級別，對應警務使用武力層級為：武器控制。
可他現在別說熱武器了，連把刀都沒有！
槍聲很快襲至辦公室附近，缺少等效安防的機場，面對一夥手持自動步槍的暴徒，根本毫無招架之力，現在出去，就等於是活靶子。
「快找掩體！」
顧幾呵斥一句，迅速環顧周遭，鎖定了屋內看起來最能藏身的衣櫃，儘管那破舊的鐵皮薄得就像一層紙，「沒時間了，只能賭一把！」
吸了口氣，他將手機靜音關機，迅速拉開門鑽了進去。
好在這個角色的身材比較勻稱，衣櫃的豎向空間夠高，勉強能裝下他。
櫃內，帶著汗臭和廉價香煙的味道撲鼻而來，撥開襯衫，門上的橫條透氣孔能瞟見屋內。
幾個黑人根本沒聽他提醒，仍僵在原地，瞪大眼睛，呼吸急促，身體伴隨著槍聲，控制不住地哆嗦、畏顫。
女主管更是嚇得當場癱倒在桌邊，彷彿要沉進板子里。
這類行為雖傻，卻是普通人遭遇危機最常見的現象，稱為凍結反應。
人在短時間內接受大量高強度刺激，大腦是需要時間來處理這些信息，才能進行下一步，思考如何保護自己。
就像鹿看到車燈會愣住，兔子受到驚嚇會四腳朝上裝死，這是刻在生物基因里的本能，除非受過軍警、消防之類特殊訓練，才會快速反應。
禿頂警察咽了口吐沫，滿頭大汗地從腰間拔出那把PM手槍，「快……快靠後……」
結果，話還沒說完，一名黑人安檢員似乎頂不住壓力，失心瘋一般地逃了出去。
顧幾本想叫住他，現在出去就是送死。
但已經來不及了。
沒過兩秒。
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一個人影從門外顫軟著向內後退。
黑色工裝褲，黑色襯衫外套，貼著頭皮的碎卷，是那名安檢小哥的背影。
「莫……莫里，你怎麼又……」
另一名安檢員話說到一半，他已經完全退進了安檢室內，額頭黃豆大小的汗珠，隨著驚恐發顫的身子，一晃，一晃。
他僵硬地扭了下頭，兩人對視。
噠噠！
門外槍聲一爆，莫里的頭蓋骨瞬間被掀開，崩出一團血花。
血液混合著紅白相間的塊狀物濺在同伴的臉上。
「啊！啊——！」
女主管愣了半秒才發出慘叫，可下一刻，一桿冰冷的槍口迅速插進來，沒有一絲停頓，噠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