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武館情深(1)
雪峰魂魄受黑白常拜謝之時,軀體神經抖動,分散了注意力,以致潛離憲兵大隊司令部時驚動警犬,頓時犬聲大作、警笛紛鳴,整個倭寇憲兵司令部內一陣慌忙,搜捕之聲再起。雪峰卻按照預定的撤離線路神色自如地避開憲兵的搜捕,迅速地離開了憲兵隊。
說到黑白無常之拜謝及避開倭寇搜捕,看官要問:魂魄乃陰府勾攝之物,陰府鬼吏何故要拜?道童即已追加道法於雪峰,狼妖都懼怕,何懼人間倭寇搜捕?
書生這裡道個明白。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天規御律:凡上天仙神遇下界人鬼均高一級,下不得犯上。以此律推:但凡陽世何人,無論仙道大小,只要仙氣沾身,均與仙神有緣,而陰間諸鬼任其修鍊行善,終是無緣仙神,故均是低得一級,須得尊拜。
雪峰所受道法乃仙童所授,雖僅百年小道,也為仙神之道;雪峰魂有仙道,這黑白無常不拜則是以下犯上,何況依閻令黑白無常還要請雪峰這等人間得道人傑英魂助力勾魂,就更得拜謝了。
這就是陰府鬼吏何故要拜的道理。
再說道童即已追加道法於雪峰,狼妖都懼怕,何懼人間倭寇搜捕?
這道童雖追加道法於雪峰,卻只為雪峰魂魄所受,只為助雪峰鋤妖除孽,協陰府勾魂,而非雪峰凡體心智所享,也非助雪峰超凡脫俗,與雪峰凡體心智並無干係。故道童追加道法於雪峰,雪峰凡體心智是渾然不知。
以此道理雪峰雖有百年仙道卻還是常人肉身。這常人肉身軀體怎能與倭寇的荷槍實彈硬碰?雪峰避開倭寇搜捕就實屬自然了。
隨著憲兵隊警聲大作,憲兵們發現了隊長吉田糾夫被殺致死,連夜間更大範圍內實施了全城戒嚴,剛剛平靜的江城又遭連夜搜捕。
雪峰離開憲兵隊後向城郊疾行,不料通往城外的各個交通要道均被關閉;返回市內,則沿途均有憲兵、偽軍警、偽偵緝隊沿街逐戶地盤查;更令雪峰無助的是三更已過,城內街巷已無行人,稍有閃失露面,極易給巡邏憲兵或偽軍抓捕。
雪峰尋思著此時與天亮尚需一些時辰,旅館居地是不能回的了,必須儘快尋找一個隱身之處,絕不能與日偽軍警撞面。
雪峰躲過日偽軍警,徑直潛至江邊,脫掉青衣,拾一大石與青衣相裹,「撲通」一聲扔進長江;雪峰離開江邊,避開盤查,繼續向市中心潛移,尋找著棲身之地。
街面上一隊隊日偽軍警來回巡邏,警車摩托不時地呼嘯而過,不時地有人被日偽軍警抓捕,日軍的戒嚴、抓捕異常的凶烈。
雪峰不敢大意,更不敢在城區內躲閃滯留,思慮之中來到京漢大道旁;遠處「強身武館」及武館四鄰正遭到一隊日偽軍警挨家挨戶地敲門盤查。
雪峰隱避暗處,警惕四周。
此時雪峰已無處可匿,心智的恢復使他強烈地意識到唯「強身武館」才是自己的家,才是自己最安全的藏身之地。而恐怕、憂慮的心理又使雪峰充滿了回家的猶豫:回到家裡他不知道如何向弟子們述明自身原由,更無法面對桂蘭與自己多年的深情。
街道上哨笛不斷,警聲長鳴,日偽憲兵軍警敲門盤查、打鬧擾聲不斷,情勢危極,儘管雪峰精靈潛避,終非安全,若在街道長期滯留,稍有不慎,必遭拘輯。
雪峰猶豫之中思想明白,決心回家面對一切將要發生的恐怕和憂慮,以確保人身安全,成全復仇雪恨大計。
約一個時辰的功夫,待日偽軍警盤查過後,雪峰潛到「強身武館」門前,環視街頭巷尾,見四周暫無倭寇、偽軍蹤跡,便使出輕盈武功,躍過圍院丈二高牆,來到院內;正遇見屋內燈黃螢火熄滅,雪峰思慮再三,猶豫之下上前叩門。
「誰呀?」
「剛剛搜查,又來了,真是叫人不得安寧!」隨著腳步聲近,門扇打開,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嘀咕著仰面問道。
黑夜之中雙方看不清面孔,雪峰卻聽得出是小弟子童青的聲音。
雪峰沒有言語,不等門扇全開便閃入門內,順即掩門插銷,動作極其敏捷熟悉;童青不知是誰雖儘力阻攔卻攔他不住。
「師兄們都好嗎?」插好門銷雪峰輕聲問道。
「誰?」「師兄們?」「師傅?」童青迷糊之中,聽出了雪峰的嗓音。
「師傅回來了!」聽到雪峰的問話,童青遲疑片刻,斷定明確,欣喜若狂地向內屋叫道。
雪峰捂住童青的嘴,輕聲道:「小聲點!鬼子沒走多遠,還在前面人家盤查。」
童青會意地點了點頭,輕聲地回答著雪峰的問題,帶著雪峰向內屋走去。
聽到童青的叫聲,剛剛躺上床的桂蘭似觸電般地掀開薄被,躍身而起,隨手抓起外衣,顧不上穿著完整,披肩而出。
「呀!」黑暗之中,桂蘭剛入堂屋,便與低頭說話的雪峰撞了個滿懷。
童青慌忙取火點燈。
燈亮之時,桂蘭的秀嫵盡入雪峰眼冪,雪峰的英姿也全然盡收桂蘭眼底。
驚詫......!桂蘭半裸著上肩,停止了著衣,獃滯地望著雪峰,呆若木雞;
喜極......!望著眼前活生生的雪峰,桂蘭淚如泉水,喜極而泣。
驚詫、喜極之餘桂蘭顧不上著衣不整一頭扎進雪峰的杯里,嚎啕大哭。
「別哭了!別哭了!不要驚動鄰舍,更不要驚動鬼子。」雪峰撫摸著桂蘭,為桂蘭牽衣遮肩,同時撩起自身衣角為桂蘭擦著眼淚,自己也禁不住雙目淚下。
桂蘭抬起頭,停止了哭泣,雙手在雪峰周身自上向下認真地撫摸著;桂蘭雙手抱住雪峰的頭,自頭髮至面頰,自耳鼻至眼唇細細地撫摸著。
「這是真的?是真的?」「童青,師傅真的回來了!」說完,桂蘭微踮腳尖,抱住雪峰的臉龐將雙唇遞了上去。
此時的雪峰亦是情激似火,卻顧忌著自己的「身」世而不能放任,只得任桂蘭盡情地掀泄…..
一旁的童青則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