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武館情深（3）
雪峰不語，桂蘭的淚卻不停地在流……
雪峰唯一的欣慰恰恰是桂蘭最大的痛苦，也是桂蘭終身的痛苦。www.
桂蘭的淚深深地刺痛著雪峰，雪鋒也是暗然淚下。
「自身能否還陽須由上天降旨御判，再作論處」的閻判不停地嗦繞著雪峰。
「我就不明白，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的靈魂怎麼就不屬於自己呢？老天無眼啊！老天對我們實在是不公！」不經意中，桂蘭聲嘶力竭地大叫道，淚水如注，再次撲到雪峰懷中。
「師祖啊！師祖！桂蘭對不住你老人家，不能實現你老的期望，請你老責罰桂蘭，讓桂蘭隨你老人家而去吧！」桂蘭滿懷深情的凄涼聲如錐似刺般，雪峰無比難受，卻又不知從何安慰。
伴隨著桂蘭「老天無眼啊！老天對我們實在是不公！」的嘶叫音落，晴空萬里響起陣陣霹雷，是那樣地應驗、驚駭，彷彿上蒼知錯般給予了迴音。
再隨著桂蘭「讓桂蘭隨你老人家而去吧！」的凄涼聲盡，萬里晴空頓時雨落傾盆，是那樣地及時、哀悲，彷彿天公同情般流下了眼淚。
桂蘭的不平震動了天神，桂蘭的悲痛感動了上帝。這陣陣霹雷正是當值天神的回復，這雨落傾盆正是上天玉帝的憐惜。這當值天神如何應驗回報玉帝，這上天玉帝又是如何的感動憐惜另有講述，今則暫且不提。
回說桂蘭的柔情深深地打動著雪峰，而復活的心智也不停地撞擊著雪峰，深深地招喚著雪峰。
雪峰思想：「我與桂蘭相處多年，兩情兩願，且老母遺願我則必須覆現，否則是為不孝；桂蘭待我情深似海，我亦與之難捨難離，若就此辜負實屬無情。不孝無情乃男人立世大忌。我既然死而復生，還魂再世，還得直面孝道、情道，不可漠然置之。」
雪峰又想：「既然閻王不收，需等待上天降旨御判，說明自己還陽原身、恢復自我尚有可能。我為何不作爭取？」
「可怎樣才能讓上天儘早降旨御判還陽呢？」雪峰覺得：上天有好生之德，正氣之心。既然天神令閻王放我還生復仇伸雪，仙道又補我還陽之氣、伸雪之力定是對倭寇之暴行欲加制裁，我若極盡所能替天行道豈不建功於上天，何愁上天不降旨御判還陽？
雪峰思想明白，心地釋然。
雪峰久久地撫摸著懷中的桂蘭，繼而雙手捧住桂蘭雙肩，望著桂蘭噙滿淚珠的雙眼道：「桂蘭！不必過於傷心。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既然閻王不收，天神放我還生復仇，仙道又補我還陽伸雪之氣力，想必雪峰仍有恢復自我的機遇。」
不知是安慰還是希望，雪峰此話一出，桂蘭渴望慰藉的雙眼伴著淚珠閃爍著些許期盼，點頭之間期吩的淚水不斷溢出。
「這對血紅手鐲乃家母遺物，王家信物。家母用心你我皆明，也是你我真意，我倆豈能辜負了她老人家？」雪峰拉起桂蘭的手將血紅手鐲還交於桂蘭手中。
桂蘭茫然地接過手鐲，思緒確仍然停留在不平與悲痛之中。
雪峰從桂蘭手中取下手絹為桂蘭擦拭著眼淚，說道：「並非雪峰無情！此時我雖有常人之行為，卻無法行常人之本性，這叫做似人又非人、非神又非神。家母遺願我深深明白：其一為我倆之終身大事，其二則王家衣缽德義。我今雖非人神，卻也非人鬼，既能人間行走，必將爭取恢復自我。」
雪峰放下擦淚手絹，緊緊握住桂蘭雙手繼續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正氣之心。是天神下令，閻王放生，仙道補氣才使我能重行人間，了我復仇伸雪之願。我能否還陽行之人性本質，估料是上天需觀察我是否替天行道、復仇伸雪的能力及作為，再作御判。既然上天給我機會，我會努力，力爭還我真身。」
「只是......」雪峰欲言又止。
雪峰這「只是」是要說明復仇伸雪、替天行道是要付出軀體痛苦，魂魄磨難的，不定會壯志未酬身先死，御判未到魂已喪，屆時努力便會化作泡影，真身只是空幻。
桂蘭又是何等聰慧，這「只是」欲言又止之神情后意她豈不知曉？可這真實而又活生生的心上人坐在自己面前，血肉敏感，思維常態，卻口出迷言，似人非人、非神非鬼，不能以常人相待；這真實而又活生生的心上人坐在自己面前，拉著自己的手，為自己擦著淚，卻不能回歸真身，了卻百年心愿。桂蘭心裡難受之極。
桂蘭堅信上天有好生之德，正氣之心。既然是天神下令，閻王放生，仙道補氣才使雪峰重行人間，上天定能還其真身。
在桂蘭意念中沒有「只是」，只有「定能」；沒有「空幻」，只有「真實」。
歷經雪峰這種生死、鬼魂之戀的桂蘭拿起手絹，擦乾眼淚，堅強地說道：「沒有隻是，更沒有一則不成之說。一切都是真實的。既然上天給你機會，你就必須努力。我等待上天的御判，等待你還陽真身，等待你我共同了卻師祖的心愿。師兄弟們也望眼欲穿地等待著你真實回歸的那一天，以弘揚王家武道德義。」
在雪峰眼裡：歷經滄桑，今天的桂蘭成熟了許多，堅強了許多。
桂蘭繼續道：「師祖遺願，桂蘭明白。桂蘭自接受師祖遺物之日起，生便是王家人，死便為王家鬼，決不辜負師祖期望。此次我倆能重逢，雖然增加了我的憂心，卻更增加了我的期望。你儘力去行使你的魂願，我照看著這個家，與眾師兄弟們合力多殺日本鬼子，為你建功行道助上一臂之力。」
雪峰本想再度向桂蘭坦跡心中的多種擔憂，而面對這等烈女之情也就無以啟齒了。
兩人平心靜氣地交談了雪峰離開武館一年多來社會抗日情事、戰爭狀況；交談了眾弟子的情況及如何組織眾弟子合力多殺日本鬼子的具體辦法；交談了雪峰個人的下步打算及目標；.....
不自覺中東方發白，露出了魚肚色。
桂蘭說：「你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天亮還得尋找機會出城。」
雪峰也感覺到疲倦，回到自己房中，在童青早已整理清潔的床榻上蒙頭便睡。桂蘭打起精神，稍作梳理，開始了一天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