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3章 新政,解放婦女!

第0693章 新政,解放婦女!

「東林黨人,一個比一個可惡,可恨!」

朱由校想著東林黨人做下的那些噁心事和想害死自己,就忍不住想要把這些纛蟲全部給宰了:「若天下沒了這些東林黨人,大明就清凈了。」

張好古則是笑道:「陛下消消氣,東林黨如此跳腳,在臣看來倒是一件好事。」

「這說明,他們已經感覺到新政的威嚴,心生畏懼了。」

說著,張好古給朱由校講了個小故事:「陛下,這話說從前有戶人家,他養了一群羊,為了防止狼來偷羊,就給羊圍了個圈欄,將羊保護起來。」

「狼固然是吃不到羊了,但有一些羊卻不滿意了,他們埋怨這戶人家限制他們,不讓他們吃外面的草,不讓他們出去,毫無人性,這是殘害羊群。」

「這戶人家聽了本來沒當回事,可狼也跟著說,他們這麼做不對,得聽羊的,畢竟羊還不知道自己該過什麼生活,該怎麼樣嗎?」

「狼也這樣說,羊也這樣說,見狼和羊都罵自己,這戶人家漸漸被說服了,他拆除了羊圈,羊高興了,說這是仁政,這樣做才對;狼也高興了,連誇這戶人家通情達理,做了件好事。」

「這戶人家也感覺自己做了對的事,高高興興睡覺去了,當晚,羊就被狼給吃了。」

朱由校沉吟道:「師父這個故事,倒是頗有哲理,那師父認為,狼是對的,羊的對的,還是人是對的?」

張好古笑道:「都是對的,只不過他們不是站在一個角度看事物,人是想保護自己的羊,羊是想要自己的天性,而狼則是想吃羊。人要是太心善了,羊不僅不會感激人,反而會覺得人做的還不夠,而狼也不會畏懼人。」

「陛下啊,民間的輿論固然可聽,但可聽,不可輕信,全信。東林黨也好,百姓也好,他們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來看待事物,不會站在全局,站在朝廷的角度去看待事物。」

「古往今來,凡做大事者,體察民心民意,但不會輕信民心民意,畢竟掌握輿情的,從來不是百姓,而是那些士紳,豪族。」

「拿新政來說,我們要是聽了那些士紳的話,不與民爭利,新政推行不下去,這朝廷稅收收不上來,朝廷政令下達不到地方,那朝廷該是個什麼模樣?」

說著,張好古給朱由校倒了一杯茶:「陛下,有些時候,民間不能理解朝廷的決策很正常;畢竟百姓只看到了自己一家,一面;但縱觀史書來看,大部分時候,上面的決策都是正常的。」

「拿秦來說,無數人痛罵始皇帝焚書坑儒,不顧惜民力修築長城,此乃暴政。可若無長城,那草原上的東胡、匈奴是不是早就南下牧馬了?」

「若無長城,漢代又哪來的七十年修養民生,文帝景帝又如何安心治理朝政,讓府庫錢糧充盈,武帝又如何北伐匈奴?」

「說句不太好聽的,臣以為,士紳百姓不理解朝廷的政策沒什麼,將利害講開來即可,哪怕士紳不懂,百姓還能不懂嗎?若是什麼時候,這些東林黨人認可朝廷的政策了,甚至拍手叫好了,臣反而覺得朝廷該反思反思,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了。」

朱由校笑道:「師父這話說的在理,若是東林黨人,還有遼東的皇太極什麼時候稱讚朝廷的政策,那朝廷是該想想,是不是那裡做的讓這些人高興了。」

張好古繼續說道:「臣之所以贊同黃宗羲和顧炎武的處置,不僅僅是將新政的威嚴展示給百姓,讓百姓知道朝廷不僅有恩澤也有法度,更重要還是臣想自此後嚴禁地方溺斃女嬰,發賣婦女,如若可以,甚至青樓畫舫等都要嚴禁。」

朱由校聽了問道:「師父,嚴禁溺斃女嬰,發賣婦女,朕倒是認可;可這青樓畫舫,自古便存在,這是不是還要穩妥一些?」

張好古起身一禮:「陛下,臣此言,絕不是什麼意氣之言,而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拿民間溺斃女嬰,發賣婦女來說。民間重男輕女,因為男孩能養老,女孩最後嫁到別人家,就是潑出去的水,無法養老。」

「但是陛下啊,這天下不可能只有男人啊,若大明地方還溺斃女嬰,發賣婦女,民間民女越來越少,男丁越來越多,會出現什麼情況?」

「大明將來會多出多少無法結婚的男丁,這不是斷一家一戶之傳承,乃是斷漢家之傳承。」

「皇上能想象將來民間男丁們找不到女人,那會生出多少亂子?」

「朝廷目前均分田地,之所以按各家人口分發田畝,也是出於這等考慮,防止民間溺斃女嬰,而發賣婦女,更不能允許。」

「說道發賣婦女,這些被拐賣,被父母賣給他人的婦女,都去了何地?給他人做小妾,做童養媳,還有被賣到青樓畫舫,長大後去侍候男人。」

「皇上,醉香樓一案,足以證明,這青樓畫舫,不是什麼清雅的地方,相反這裡處處是藏污納垢,這些地方存在,對大明害大於利。」

「這等煙柳之地,不給朝廷繳納賦稅,而且大部分是被強行發賣擄掠的女子,這些女子都風華正茂,她們本可以嫁一個好人家,在最好的年華誕下一雙兒女給朝廷增添人口。」

「如今朝廷半分稅收不上來不說,這些女子無法嫁人,哪怕日後年老色衰離開了青樓畫舫,也無法誕下一兒半女了,這都是朝廷損失的隱性人口。」

「朝廷要發展,大明要強盛,離不開百姓,離不開新生兒,大明每歲出生的孩子越多,大明的未來就愈發強盛。」

「大明各地不再有青樓畫舫存在,這大明地方會有多少對新人,能給大明誕下多少新生兒,朝廷未來會出現多少人材。」

朱由校緩緩點頭:「師父說的是啊,這些青樓畫舫的女子,不是二八就是雙十年華,個個風華正茂,正是大號年紀,如今在青樓畫舫,的確是浪費了。」

張好古又說道:「皇上,這醉香樓一案,其背後主犯藉助醉香樓這等不會被人注意的場所來勾結地方官吏,官紳勾結之下,能影響三府之地,說破大天去,就是財色交易。」

「這揚州培養的揚州瘦馬在朝野民間都是小有名氣,無論是官還是士紳,家裡有一個揚州瘦馬就彷彿漲了多少面子,這身份就不一般。」

「陛下啊,這一個揚州瘦馬,就籠絡了多少官紳,知曉了多少情況,這青樓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朝廷三令五申不允許官員出入青樓畫舫,可仍禁不住這些官員去,他們家裡又不是沒有妻妾,為何還要去這種地方?」

「這久而久之,青樓畫舫,已經成了一些官吏拉幫結派,互相賄賂的地方,這種地方,為何還要存在?」

朱由校也不由得思索起來,張好古又說道:「陛下,若無了青樓畫舫,這天下解放出來的女子,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揚州一地解救出來的,就是近千女子,這還是揚州一地,若是金陵一省呢?是不是要上萬乃至更多?這還沒算那些士紳官宦家裡的侍女。」

「擴大到大明整個南北,這又該有多少?」

「這麼多女子,被困在青樓畫舫,不是朝廷的損失么?」

朱由校終於下決心了:「師父你說的對。」

「這揚州一地查出來的就近千,整個大明,怕不是要幾十萬?」

「這麼多女子,有多少是自願,有多少是被迫的,朕是疏忽了。」

說著,朱由校看向張好古:「師父,這件事,你去辦吧,朕想清楚了。這青樓勾欄之地,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把這些女子都解放出來,妥善安置,大明起碼再多幾十萬戶人家,將來就是百萬子民,這件事,要做。」

張好古行禮道:「臣,領命。」

皇帝下決心了,張好古也就好辦事了。

次日內閣例會,張好古坐在首位上,面帶笑意:「諸位,揚州一事,不知道諸位聽聞沒有?」

黃立極撫須道:「揚州一事,老夫已經知曉,元輔啊,揚州一事辦的,是不是有些糙了,那當著子女的面懲戒其父母,這不是讓子女陷入不孝的境地么。」

張好古則是笑道:「不嚴懲,如何彰顯朝廷新政之威啊?凡事若無法度,這朝廷的政策還推行的下去嗎?」

「說起來,關於南方的士紳輿論,黃相和魏相倒是該注意一下了。這朝廷政策,哪一項不是朝廷諸公討論再三才下的定論?這南方的學子士紳一無治國輔政只能,二不了解實情,就這麼貿然抨擊朝政,是不是不妥啊?」

魏廣微說道:「元輔,不過一群年輕人爾,年輕人一腔熱血,憂國憂民,有時激動一些,也可以理解,畢竟大家都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少年意氣,揮斥方遒,這是好事嘛。」

顯然,如今二十六歲便做到大明首輔位置上的張好古不被當作年輕人,而是被視為同齡人了,彷彿官爵上來了經歷資歷和年紀也就上來了一樣。

張好古笑道:「少年意氣,揮斥方遒,自然是好事,但是少年人容易被人誤導,依本閣的意思,少年人,一腔熱血是好事,但應當用在課業上,為大明之盛世而讀書,等學業有成了,再考慮這些也不遲。魏相你覺得呢?」

魏廣微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張好古繼續說道:「說起來,本閣很慚愧啊。」

「這眼看重陽過去,這今年也快到了年尾了,偏偏出了這檔子事。」

「想想那些被強人擄掠到青樓畫舫勾欄之地的女子,正值風華正茂,就被送到那污濁之地,荒廢年華,本閣對陛下提起時,陛下也是傷心的很,這些女子本應有個好未來,找一個好婆家,誕下幾個兒女,安穩一生才是。」

「再說說這揚州府的官,什麼時候去青樓畫舫成了正常的官場應酬了?本閣怎麼不知道,朝廷什麼時候允許官員去這等地方了?」

「揚州府的事,給我們一個警醒啊,一個小小的青樓,就能勾結地方,影響地方官府,這財色交易,是不是得警惕起來了?」

盧象升當即說道:「元輔這話說的及是,朝廷的官,不思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盡想著蠅營狗苟,結黨營私,沉迷酒色錢財,無視地方民生,甚至枉顧朝廷政令法度,這不嚴懲不足以震懾人心。」

張好古點了點頭:「喬相,你怎麼看?」

喬允升愣了下,隨即說道:「這青樓勾欄之地,的確害人不淺。」

張好古笑道:「這麼說,喬相也同意取締青樓勾欄這等皮肉交易的地方了?」

喬允升懵了:「啊?」

別說喬允升,黃立極和魏廣微都懵了。

張好古要幹什麼?

他要取締大明的青樓勾欄?

他知道這地方有多少青樓勾欄之所嗎?

這些青樓勾欄之地和當地官府士紳的關係又多密切嗎?

這是能取消就取消的?

黃立極連忙說道:「元輔,此事還需謹慎啊。」

「這青樓勾欄之地,既然存在,必然有其道理,而且其和地方生計息息相關,這要是貿然廢除,拔出一個膿瘡容易,就怕裡面還連帶著血肉啊。」

張好古正色道:「正因為如此,才要趁早拔出不是?」

「眼下是連著血肉,後面是不是就是連著筋骨,連著臟腑了?」

「至於青樓之地和地方生計息息相關,本閣倒是不同意,這是揚州府一案的卷宗,諸位都看看。」

黃宗羲和顧炎武將一份份卷宗分發給黃立極、魏廣微、張瑞圖、盧象升和喬允升,張好古端起茶盞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黃相可看到了,這揚州一案多麼惡劣!」

「一座醉香樓,竟然掌控著三府民生,地方甚至不知朝廷政令,百姓畏之如虎,這青樓勾欄,若是這麼和地方民生息息相關,那就是我等的罪責了!」

「各位不妨再看看這醉香樓強擄強賣了多少女子,這些女子本來都應嫁人,給大明增添人口,卻被困在青樓勾欄之地,浪費年華,而這醉香樓每歲賺取那巨額的錢財,可曾給朝廷繳納過一份賦稅?全都拿來了賄賂地方!」

「管中窺豹,可知一般,這揚州如此,黃相,你敢說其他地方不是如此?」

「揚州一地就有近千女子被困,這大明各省的青樓勾欄里,又該有多少無辜女子被困?」

「單單這些無辜女子,黃相可知能為大明新添多少戶,增多少丁?」

「不取締青樓,還留著他們繼續擄掠販賣女子,讓朝廷損失戶口人丁,損失賦稅?」

「還是說,黃相和其中有什麼勾連?」

黃立極一聽就急了:「元輔,本相一生清名,豈能與這等骯髒地方有所勾連!」

張好古笑道:「黃相莫急,黃相和這等地方沒有勾連,本閣肯定是信的。」

「這說起來,青樓勾欄之地,聖人不也不喜么,既然如此,為何不可取締啊?畢竟這些地方藏污納垢,有多少無辜女子被強擄到這些地方,多少百姓丟失了自家孩子,又有多少有情人錯失眷屬?」

「黃相宅心仁厚,總不見得民間疾苦吧?」

黃立極說不出話來了,他在說,恐怕在民間的清名就該變成罵名了。

張好古又看向魏廣微:「魏相有何意見啊?」

魏廣微說道:「元輔,這取締青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這青樓遍布大明各府縣,乃是百姓尋常娛樂之所,而且大明有那麼多以此為生的人,要是一次性取締,怕是民間也會升起什麼變故。」

張好古說道:「本閣自然是考慮到這些了。」

「這青樓勾欄,本閣打算是分批次,從北至南逐步取締。」

「第一步是取締大明北方及江南、湖北的所有勾欄之地,這勾欄之地蠅營狗苟,藏污納垢,最先取締,讓后是青樓。」

「日後大明境內,就不允許青樓勾欄之地存在。百姓想娛樂,有戲院有茶館,這戲院茶館一次消費多少,青樓勾欄一次消費多少,百姓還能算不清這個帳?」

「至於解救出來的女子營生問題,內閣和戶部來安排,眼下朝廷正在推動提高女子地位,鼓勵女子外出做工,這些女子解放出來,正好可以務工。繅絲、紡織、刺繡.這麼多活,總能安置這些女子的。」

「就算這些不夠,還有醫館,朝廷正在培訓更多的醫師,這女子總是細膩一些,學習藥理,將來無論是擔任地方的醫師,還是擔任軍隊的醫師,都是可以的。」

「如果這些還不夠,朝廷的工廠也需要人手,各地衙門的食堂,軍隊的後勤伙房也需要人手,還有戲院茶館,客棧賬房.本閣就不信,大明還安置不了幾十萬女子了。」

說著,張好古看向內閣諸公:「自即日起,朝廷下令,各地衙門即刻取締當地勾欄,並對青樓畫舫嚴查,核實人員名冊,嚴禁新的青樓畫舫出現。現有青樓畫舫必須帶其人員去醫所查體,保證那些女子身體健康。」

「未來數年內,逐步取締青樓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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