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找絕徑無門 學電腦入迷

七章 找絕徑無門 學電腦入迷

許佑安說:「我整理了一分材料,他拿去審查。」

「呵?」

許佑安囁嚅地解釋道:「是這樣的,這幾天你不在,上報材料只好交柴主任審核。」

柴文龍一日難得過來一次,有什麼事,常打電話要馬濤騎去他辦公室。就是到政策辦來,也會與他打個招呼。今天卻有些反常。他接許佑安的話,戲謔道:「今天我可在辦公室。」

許佑安像是心不在焉地望著別處。其實這是他四十五度角斜視眼發揮的特殊作用:在你不覺中專註地觀察你的心理。他兩聲應付尷尬局面的哈哈笑后,說:「這材料你審查或他審查,對我都一樣。至於你們兩個之間怎麼協調,你打個電話問一聲顧總就清楚了。」

馬濤騎這時更體會到許佑安這「材長」的名字叫得貼切。村長是指抗日時期,敵我交鋸地帶的村長,為了應付國民黨、日本和偽兵漢奸養成了圓滑練達的性格。在文革中,許佑安成立了一個「世界大同」革命群眾組織,他手下僅七八號人。他的觀點屬「騎牆派」,處在保與革兩大派群眾組織尖銳對立的夾縫間。兩大派都想吃掉他,然而他憑三寸不爛之舌,左右結盟以保生存。並且又憑他洞明世事的斜眼,看到了掛黑牌的走資派有日要東山再起。他暗地為黨委書記劉河柏和廠長容昌理解難。如劉河柏關在牛棚里,常送給他報紙看;容昌理勞改時胃發毛病,給他送葯。諸如此類,不冒大風險,卻籠絡了這些牛鬼蛇神的心。成立廠革委會要一名工人代表當副主任,劉河柏和容昌理都提許佑安。他卻堅決拒絕了。他很有自知之明。他詼諧地說:「我先天不足,總會把正確的路線看斜。」但他向工廠兩位巨頭提出了兩個小小要求:一,把農村的老婆調進城,並安排在廠工作:二,保證他在廠內能自由調動工作單位。這兩條都兌了現。這幾年他換工作單位,像這個辦公室跨進那個辦公室串門一樣方便。他先到綜合處新技術推廣站,圖出差多,能到全國各地跑。呆了兩年,因看到頂頭上司馬玉山副處長太顧自己,便要求調廠技術圖書室,圖那裡清閑,看書報方便。但呆的時間也不長,因覺得與娘娘們打交道事多,又調到了政策辦。

取消審核上報資料的權力,對馬濤騎是個不小的打擊。他企圖利用審核權力,把龍轅的平反報告,以廠發文件形式直接送報省市有關部門,造成龍轅平反的既定事實,顧首舟要追查下來,他受什麼行政處分都不在乎。這當然還只是他的一種不成熟的想法,或者說是他迫切要替龍轅平反的願望。其實他在自己的權力範圍內,能不能這樣做,還很沒把握,因為他還不清楚廠發文件從擬稿到在李鳳蓮那裡蓋上工廠大印的全過程。現在連審核報告的權力都沒有了,也就是說,作這種嘗試的可能性能都不存在了。

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甘罷休的人,這條道行不通,可找別的道。他想先了解一下廠發文件產生的程序。他問許佑安:「村長,報上級領導機關的工廠紅頭文件,我們這裡審核好了就可送廠辦去列印了吧?」

「不行。我們這裡審核好后,要附一頁專門辦理紅頭文件的表格,寫明文件名稱、擬草人姓名、核稿人姓名、單位領導批示簽子,然後送廠長辦公室定稿,再送主管廠長審批簽字,又回到廠辦編主題詞、文號、確定送報和抄報單位,這才交去打字。打好字,還要回到廠辦,由他們蓋工廠公章。然後送保密室登記,留下一份及原稿存檔。這樣才算完事。」

馬濤騎「啊」了一聲,說:「這樣煩瑣,我是想……」

許佑安調整著視力角度,瞄著馬濤騎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馬濤騎急於找到上報龍轅平反材料的絕徑,不好再遮掩自己的真實目的,便推心置腹地說:「我想把龍轅的平反報告儘快地報上去。」

「你要以廠紅頭文件上報,肯定行不通。」許佑安解釋道:「你想想,要經那麼多關卡。工廠紅頭文件是工廠正式發文,很慎重的,豈容個人盜用?馬博士,你讀一肚子書,剛出學校門,社會經驗欠缺些。用過去的話說,你還沒到江湖上闖過。你心腸很好,為龍轅平反你作了應有的努力,對得住朋友。」

馬濤騎切斷他的話:「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許佑安見他死腦筋,不開竅,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他突然有了一個主意,顯得自己還是幫了他的忙,便說:「你要辦這種事,身邊一個現成的人怎麼不去求?」

「誰?」

「李主任,她神通廣大。你和她講,也許她有辦法。」

馬濤騎帶趙莓騎摩托,順沿河街兜了一陣風,然後停車,上沿河花園,倚石欄欣賞落日沉江的美景。馬濤騎看著映在水裡的晚霞,連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說:「天上的東西映在水面就起變化,正如中央的政策落實下來,也要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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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不能風平浪靜?」

「你沒看見,湘江流到這裡,經一個馬蹄灣,流水就變急了。」

天色暗下來。他們找一個乾淨的小餐館吃過飯,到一村來會李湘娥。江鷹說媽媽沒吃完晚飯就被歐陽凱拉走了。九點鐘還約了見妹妹的班主任老師。她散開了頭髮,準備洗澡,無心留客人坐。王俊麗從自己的房子里出來,瞅著馬濤騎笑道:「你們坐,也許她很快會回來的。」

馬濤騎正猶豫,趙莓卻扯著他衣袖走,對王俊麗說:「不打擾了。」

出門后,馬濤騎說:「你不想去看看你的帆妹?」

「她在工大開辦的一個法語班學習。下午有課,晚上口語訓練。」

「她一心想到巴黎去了。」

「這是愛情的力量。」

經過容家時,趙莓說:「我們進去和容廠長講講,聽聽他的意見如何?」

「我怕主意多了,反沒了自己主見。」

「集思廣益。要當領導,你還得多學著點。」

「有個賢內助,少學點問題不大。」

他們說笑著,過水泥馬路到容家。見容昌理蹲在桌前教小石寫字,便在門口佇候。孩子捏一支鉛筆:「爺爺還教我兩個字。」

「今天你學會了五個字,完成了任務。」

「你教我寫平反。」

「明天教你。」

「我要現在學。爸爸平反難,我要看看這兩個字有多難寫。」

容昌理聽這話,激動地摟住小石:「爺爺教你,平反不難、不難。」

馬濤騎和趙莓被這感人的情景打動,直到容昌理教會小石寫這兩個字后才進屋。

馬濤騎拿起孩子寫的「平反」二字,有拎起千斤鐵鎖鏈的分量。

趙莓抱起小石,親著他臉說:「寫得很好,小石真聰明。」

容昌理讓座。吳春秀泡茶,說:「好多天不見你們來了,中午鶯鶯說,要請馬博士到附屬工廠挑一台芙蓉。」

濤騎說:「我勸她等龍轅設計的那種車生產出來再買。」

吳春秀嘆氣道:「哪曉得要等到什麼時候?」

容昌理要妻子抱小石去裡屋看電視,然後對濤騎說:「你們有什麼事?」

馬濤騎說了解決龍轅問題的捷徑,徵求廠長意見。

容昌理說:「你這個辦法行不通,也使不得。目前落實中央政策是大潮流,任何人想阻擋也阻擋不住。」

他們出容家,馬濤騎說,他就想到容廠長是這個態度。

趙莓說:「你能想到廠長的心上,說明你在政策辦這兩個月沒白呆。」

「你只管取笑我,到那日我真的只有了一口官腔,只怕你早離開了我。」

他們在堤上散步,見李湘娥回才進她屋。文老師已在等了。李湘娥要他們先看電視,她不好意思讓文老師久等。

文老師家訪,談有關江鷗的學習問題。現在家長和孩子對教學有意見,或孩子對家長有意見,都通過班主任老師勾通。老師忠誠地捍衛學生利益。文老師直率地提醒李湘娥:「孩子學習到了關鍵階段,希望家長與學校緊密配合,能給她創造一個好的學習環境。比如晚上看電視別干擾孩子學習。像你家條件好,孩子有自己的一間房子,只要注意音量控制小一些就行。」

這話恰好被在門口經過的王俊麗聽到。因開電視機聲音大,江鷗與她吵過。她抓住過道里跑來的一隻貓,用力摔在地上,指桑罵槐道:「沒寸用的傢伙,抓不到老鼠,反怪屋裡有響動,把老鼠嚇跑了。」

李湘娥聽這話,忍住氣對文老師說:「孩子學習進步快,文老師費了心,我和劉書記都很感謝你們老師。你剛才提出的意見,我們會注意改正。」

文老師走後,李湘娥聽馬濤騎想要辦的事,說:「馬博士為別人的事誠心誠意,爺爺誇你有馬班長的個性。我很喜歡你這種人。有的人,不曉得有沒有心肝,別人冤枉坐牢,受盡折磨,今天只要他們還個公道,卻還羞羞答答。」

濤騎說:「我現在整理好了龍轅平反材料,能有辦法,以廠發文形式報上去就好。」

李湘娥說:「在這廠里,與我點頭之交的不少,但真貼心能替我辦事的人就不多了。當然硬叫人家做點事,礙著孩子父親的面子,他們也會替我做。正因為考慮這個面子,我從不隨便使喚人。別人有權在手不捨得丟,我家裡那個書記早望有人接他的班,也讓我早日鬆口氣,莫整日背著書記娘子的名,壓得透不過氣來。」

聽這一席話,趙莓明白了李湘俄的意思。她對馬濤騎說:「好晚了,我們走吧。」

他們上河堤,江面吹來冷風,趙莓打了個寒噤。她綰著馬濤騎的胳膊,見他悶悶不樂,給他出一個點子,說;「其實,以有利於抓芙蓉試生產、爭取引進為由,你可以向顧首舟要求早日給龍轅平反,應該寫個書面要求,最好用科研所領導的名義,或者以用科研所職工聯名信的形式。」

馬濤騎覺得還是趙莓辦法多,說:「趙莓,你也到政策辦來吧。」

「你別說傻話。」

馬濤騎騎摩托帶趙莓,繞道走河堤,上蹄南街。在橋頭被兩個穿公安制服的人攔住查照。趙莓認出他們是廠公安處的,以為解釋幾句能放行,沒想到他們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馬濤騎不願多講好話,一副要殺就殺、要砍就砍的錚錚鐵骨氣概。

車子扣留,馬濤騎沒想到馬上去取。第二日到科研所忙他的事。他已起草了一封科研所職工緻顧首舟的公開信,與牛伏田、何榮槐商量修改,請張曼嫦列印。科研所工齡稍長的職工,曾目睹龍轅在設計試製芙蓉工作中所付出的艱辛;年輕的也為他這些日子在科研所的工作精神所打動,所以馬濤騎提出集體簽名,無不響應。

公開信由馬濤騎交顧首舟。他看過信,黑了臉,疑惑地瞅著馬濤騎問:「這是你組織的?」

馬濤騎相對平靜地說:「我哪有這個號召力?這是大家的心愿。我想你能理解,也能支持。在全廠大會上,你動員大家努力爭取摩托引進項目,現在急需要龍轅來抓芙蓉試生產。」

顧首舟拿著公開信的手在顫抖:「沒有他就爭取不到引進?你只看到個別人的力量,你眼裡還有沒有群眾,還有沒有集體的智慧?」

馬濤騎這時不願與他辯論個人與群眾、英雄與歷史的關係。他只用顧首舟自己說過的話來回答他:「你在大小會上,反覆強調政策落實能調動人的積極性。我們早日落實龍轅的政策,讓他早日為芙蓉做出貢獻不好?」

顧首舟漸漸平下來,說:「你新搞這工作,對你使用得多,具體指導不夠。這項工作政策性強,原則性高,切忌帶個人感情。不能和誰私人感情好就不顧原則去照顧他。龍轅排在二o四號,這是個原則,絕不能改變。你這樣一封公開信,向我施加壓力。我這把老骨頭壓得斷,但壓不屈。」

夜色迷人。馬濤騎看著沉在磷光閃動的江水裡的彎月。它像一條扭動的銀魚。而掛在堤壩上的柳絲,恰似一竿竿垂釣。濤騎惘然,心想:「銀魚是永遠不會吞鉤的,因而垂釣也永遠不會起動。」

而趙莓也望著水中的彎月,卻看出它像銀色的小船,柳絲如纖。她自語:「船上坐的那一位應是我,而拉縴的該是他了。」

突然,投下的一顆石頭砸碎了美麗的世界。

趙莓驚訝望著濤騎:「你為什麼要打破它?」

「那隻能是白白地等待。」

「你拉不動?」

「呃?」

「你不要白費勁了。」趙莓雙眼離開水面,迷濛地望著濤騎:「你老實地排隊,等二o四吧。」

他們回宿舍,魯茲生過來,遞給馬濤騎一封信,是劉寶華寫的。拆開見封里裝著一箋簡信。其文說:馬博士,早該替你去辦牌照,只因為媽生意上的事,一直忙得抽不出身,拖到今日才替你搞好。牌照已裝到了你車上。現在小白兔和紅辣椒在一塊。你明天和莓姐一塊到我家來取?她一定急著要你帶她去兜風了。從此不會再有人找你們的麻煩了。寶華草。

趙莓看過信說:「你真有福,有我想著你不夠,還要搭上我的妹妹。」

濤騎說:「她明明是想著你大姐,怕你沒車子兜風。」

科研所一封致顧首舟的公開信,不但沒達到敦促他提前給龍轅平反的目的,反而讓郝德茂注意到龍轅在科研大樓的頻繁出現,認定他是公開信的策劃者之一。甚至可給他定性為猖狂的地下黑活動,他公安處長決不會袖手旁觀。

這日上班,他派了臂佩「值勤」的公安兵,把守四大廠門,突擊檢查職工出入證。平日進廠,有的職工自覺掏出紅皮出入證,在門衛前晃一下,更多的人是大搖大擺進廠。門衛並不攔阻,因為每日見這些人進出,面孔都熟了。

在南大門,龍轅被同時上前的兩個公安兵擋住:「工作證!」

龍轅掏出鶯鶯為他辦的臨時出入證。其中一個接過翻開看了一眼:「早過期了。」

龍轅被堵在門外。雙春、燕燕和鶯鶯到傳達室替他續辦。戴眼鏡的馮老頭顯得愛莫能助:「上面有指示,他的政策還沒落實,不能進廠。」

傳達室隸屬廠辦。熊所長去電話給柴文龍主任,說明芙蓉產品設計資料,需要龍轅系統整理完善,請提供方便辦個臨時出入證。柴文龍說:「有關芙蓉摩托試製,顧總會統籌考慮,現在用不著科研所過於操心。」熊太立聽這話,生氣地摜下話筒。

龍轅向熊所長提出把計算機帶回家工作。所長同意,派了劉寶富和郝雙春送去。他們將主機、顯示屏幕和印表機用原紙箱分別裝好搬下樓。等了好一陣,司機小陳才開來一輛工具車。

寶富責怪道:「你開車哪去了?」

小陳嘴裡叼著煙:「趙透顧的車子出了點毛病,要我去幫他修理。」

小陳是幹部處陳處長之弟,和顧首舟二兒子好得共一個碗吃飯。他吊里浪蕩,所里沒誰對他沒意見,但礙著他姐姐的面子,連熊所長對他這筒水浸材,都感到火燒也不是斧劈也不是。聽他說從趙透顧那裡來,劉寶貴說:「所長規定,工作時間在車庫待命,你怎麼又亂跑?」

小陳哪吃他這一套:「紅毛,你吃錯了葯?」

劉寶貴最反感「紅毛」這名字。兩人瞪起公雞眼時,雙春趕來嚷道:「走了!」

劉寶富和郝雙春跟車去安裝。到門口,一個門衛對著郝雙春出示的出門條,查對過車上物品后才放行。龍轅把房裡的床挪到靠北牆,將掛衣櫃橫隔其中,騰出半間房安放電腦。聽到樓下汽車喇叭聲,忙下樓來。劉寶富和郝雙春各搬了一件上來,之後,他隨車走了。

雙春和龍轅一塊安裝。她近來學電腦操作入了迷。這有多好呵!她這描圖員要與圖板、透明紙、墨水、刮紙刀片告別了。龍轅仍是他的老師。真有意思,龍轅孜孜不倦地教會她使用這些東西,今天循循善誘地教她丟開這些東西。在她眼裡,他的知識和智慧是一眼她永遠吸不盡的甘泉。知識的力量伴著甜蜜感情注入這位少女的心田。一顆吸飽甘泉的種子在膨脹、在萌動,並透出了嫩芽。

龍轅首先教她電腦的基本操作,輔之以理論講解。他排好了課,一絲不苟。機器安裝好后,龍轅開始今天的授課:「這一節課,我們學習磁碟系統的使用。磁碟是微型機的主要外部存儲設備。磁碟包括硬碟和軟盤兩種。硬碟將驅動器和磁碟片密封在一塊;而軟盤,顧名思義是軟的盤子。我們這機子用的是3。5英寸軟磁碟。新軟盤用前要格式化。他示範地鍵入a:Lsn。

這是一個神秘而陌生的嶄新世界。雙春陡然感到自己是一個十足的天知的孩子。

這天夜裡過了十二點,雙春仍坐在機前練習指法。龍轅伏案修改一個部件的設計圖紙。窗口吹進夜風,帶有几絲涼意。雙春披上一件谷黃色毛衣。它的袖口已經磨破了。媽媽和嫂嫂給她買了兩件款式入時的毛衣,可她不捨得丟掉它。它帶來的特殊溫暖只有她才體會得出來。

也是一個暮春的深夜,他們坐在煤油燈下,龍轅給她念英國傑出小說家吉卜林的名著《基姆》英文簡寫本。他每讀一段后,叫她複述。那夜,他送給她這件毛衣。她撲入他懷裡,感受到了他兩隻臂膀的力量。

雙春轉過身,邊扣毛衣邊說:「龍轅,你看,六年了,這件毛衣一點沒褪色。」

龍轅過來抱住她雙肩,溫情地說:「因為我們成熟了。」

一天晚上,小陳在趙透顧家玩麻將。郝德茂也在牌桌旁,問起小陳:「工廠給你們所新配的電腦,怎麼就出了毛病,運出去修好了沒有?」

小陳想起那天劉寶富給他臉色看,心裡現在還不爽:「***,哪是什麼機子出了毛病,是國有財產私有化了。」

郝德茂不解:「怎麼私有化了?」

考慮到龍轅馬上要成為他女婿,小陳不願直接點他名,只是說:「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湘岳化公為私的不多的是。」

郝德茂發揚了往日「追窮寇」精神,最終搞清楚了事實真相。

第二日上班,他掛電話給文力河:「文處長,你好忙呀!」

「老婆病了,夜裡陪她到醫院,整個晚上都沒休息好。」

「你這文叫雞,還不減當年勇。你老婆那病殼子,經得你幾擂。」

「你好戴帽,真是不吃老本又立新功,現在搞計劃生育,你帽子戴到了人家老二上去了。」

郝德茂忽而又正經地說:「老弟,這種政治玩笑,以後最好不要開了。」

文力河哈哈大笑:「你怕什麼,還有誰敢老虎嘴上撥毛,反過來給你戴帽子?」

「喂,跟你說點事,龍轅那小子賊膽包天……」

「怎麼的了,他剮了你妹子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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