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身處戰地

「喂，醒醒！」躺在地上的鄭宇被粗暴的喊聲和背部感受到的力的作用叫醒了。其實他是醒著的，不過正在思考，此刻不能讓一絲雜質進入運轉瘋狂的大腦。

這不是在家裡啊。這是什麼鬼地方？我怎麼不在沙發上了？是誰在說話？

鄭宇沒有理會那男聲，而是摸了摸衣服里的錢包——這是經歷過街頭流氓無數次「搜身」后的習慣性動作——不過他沒摸到上衣的口袋，取而代之的是方形的凸起物——疑惑之下，鄭宇小心低頭，看到自己穿的是一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奇特服裝，或者說是外套，因為他還發現自己穿著緊身的墨綠色運動套裝，這到底是？

「你給我起來！」粗暴的男聲又一次響起，這次鄭宇沒有選擇了，他被一隻手提了起來，整個人離地面半米多高，然後雙腳落地，這讓鄭宇有些不滿，正想找點詞罵街，卻突然發現了粗暴男魁梧的身材，馬上清了清嗓子，無語了。「站直了！你ＴＭ當兵都沒個兵樣啊？」粗暴男單手提起鄭宇，怒氣兀自未消。這下鄭宇更沒話了。「啊？兵？我是標準宅男啊。」再周身上下仔細觀察，發現套裝更像是防彈衣——也許是加上了士兵的框架把。。。「我穿的是。。。」鄭宇被立刻打斷。「ＰＡＣ專用突擊士兵輕型鎧甲，具體型號是。。。額。。。。」說話的是粗暴男聲，不過鄭宇發現他「真ＴＭ像個好兵」，身形魁梧，肌肉暴凸，穿著墨綠緊身衣，套著看似大一號的鎧甲，繼續噴吐沫，「額。。。。我也忘了，誰會認真聽那個垃圾的裝備知識課。。。開小差發簡訊都沒時間了哈哈。。你也差不多吧，一看就是個廢柴，睡覺把槍都睡沒了，快給我撿起來！」粗暴男顯然還在為有這麼一個懶兵而遺憾著。鄭宇趕忙滿地找槍，並順便尋找著地縫，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往下鑽。

「言歸正傳了！」粗暴男轉身，面對幾個穿著差不多的人，「我就是你們今天的隊長了，至於命令嘛——」他一指天空，「把那個給我打下來！」

鄭宇抬頭一看，一切都明白了。

泰坦。

看到PAC三個字母時，鄭宇就開始懷疑了。懷疑他的所在，他的處境——一個平時沉迷於遊戲和小說的經典宅男卻突然出現在EA的戰爭遊戲大作《戰地2142》中，還成了PAC士兵，這實在是——雷同了穿越小說的情節。自己一屆小市民，這回還成主角了？

「拿上槍，走了」粗暴男推了鄭宇一把，鄭宇手中多了一把槍，不過他已經沒時間看了。「你給我跟上！！！！」話音才落，粗暴男和他的隊員就已經跑入了一個掩體看不見身影了。鄭宇急忙開始跑動，希望趕快追上他們。跑著跑著，眼前卻突然閃出一塊光屏，鄭宇嚇了一跳，好奇之際伸手去摸，什麼也沒摸到。而光屏上出現了標準的宋體字開始滾動：臨時特種士兵技能獲得，臨時體力增強獲得，臨時精神強度增強獲得，臨時應激強度增強獲得，臨時腎上腺素能力獲得，時長五秒，進入點觸發，計時開始。。。

字幕滾動了三遍消失了，鄭宇的眼球也跟著滾動了三遍。這又是什麼意思。。想著歸想著，腳下還不敢停，生怕跟不上隊伍，不知不覺的卻是跑得更快了。

颼——一發子彈貼臉而過，鄭宇感覺到右邊的臉頰火辣辣的痛。「啊？」鄭宇茫然的停下來，不知所措。颼——又是一發，這次鄭宇可沒那麼好運氣了，子彈擊中了他的前胸。鄭宇只覺得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襲來，隨後他就以一個既不優美也不舒適的姿勢向後飛了出去。

我，死了？

又一次躺在地上，鄭宇明白了自己並不是是一個觀光客，剛才中彈后全身泛起的虛弱感讓他領悟了一番瀕死之人的感受。不過幾秒后他就覺得自己從獲力量了，來不及疑惑，鄭宇手一撐地，自己站了起來。

「看來要戰鬥，才能活下去啊。。真麻煩。」說了一句鹿丸式台詞，鄭宇往戰壕的方向奔跑起來。

「啊？？？超人？」

同時發出了聲音的，由戰壕里一直觀察情況的粗暴隊長，還有手握電擊器準備衝過去搶救鄭宇的士兵，還有兩千米外的導彈發射基地中的一個EU狙擊手。「怎麼可能？我打偏了嗎？」這對這個百發百中的狙擊手來說似乎是個恥辱，端起槍，他要把恥辱抹平——

鄭宇正向著幾十米外的戰壕跑過去，卻突然站住了。他感覺到了更大的力量，能控制他行動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槍，向著自己的右前方毫無目的的開始點射。「你快TMD過來啊！」粗暴男這次真的是急了，眼看就要親自衝上前去把鄭宇拉回來，就見鄭宇放下槍，幾步跑進了戰壕，速度之快讓人乍舌。「你——」粗暴隊長眼中閃動著責備和疑惑的眼神，「好吧，大家都到齊了，我們的首要任務是佔領前面的導彈發射基地，大約在——」隊長指了指鄭宇，「他剛剛開槍的方向，2200米，有機槍火力，MEC基地炮，有可能有機甲。根據他剛剛的倒地，我估計有狙擊手。」鄭宇聽著他的分析，不能相信一個肌肉男也能做出這麼細緻的分析。

「我們採用一號戰術，旭，你和水哥正面突擊，跑折線，小心中彈。圖圖你和大熊去找個高點，把狙擊槍架上。我和——」粗暴看著我，顯然是問我的名字。「鄭宇。」鄭宇急忙回答，身體還在為剛才的突然受控進行著不良反應。「好，鄭宇你掩護我，我呼叫一下指揮官，這次需要軌道炮擊。」粗暴男大手一揮,「開工了！」

戰鬥開始！

「救不活了」

導彈基地里，一個EU戰士正用儀器掃瞄倒在窗邊的狙擊手，「頭部中彈五發，四發入腦。這究竟是誰打的？」醫護兵頹然地坐在地上。「難道說他們有了自動機器人？」一個墨鏡戰士開始分析。「不，子彈是NIKOL3擊發的，PAC制式槍械，這個人，不可能啊。」

又一個戰士走出房間「不管他了，現在開始警戒升級，我通知司令增加支援，配熱掃描儀和機甲。工兵的地雷呢？」「OK了。」異口同聲。隊長雙拳相擊，「那好，接下來就KO了他們！」

「總部總部，這裡是阿爾法小隊小隊長亞歷克斯，發現雷達信息外導彈發射井，警戒二級，請求電脈衝炮擊。。。。」鄭宇看粗暴男偏著頭對頭盔里內藏的對講機滔滔不絕，又有了百無聊賴之感，畢竟自己不是士兵，而更像個跑龍套的，不過在粗暴男彙報之餘的兩次兇狠的瞪視下，鄭宇還是「認真」地警戒。擔心那個粗暴男什麼時候又是白眼伺候。。。

神秘的光屏又一次出現在鄭宇面前，還是標準的宋體四號字，這次鄭宇有所準備，讀出了內容：「基本操作完成，基本行為完成度100%，未測試項目臨時腎上腺素，臨時特種兵技能。。。。。」字幕滾動著，鄭宇的大腦前葉也開始快速分泌腦細胞：這個究竟是什麼東西，摸也摸不到，不像實體，但是能看出厚度，再結合我自己的周圍環境——就在此時，還未消失的光屏上出現了以行剛才沒有的字：臨時精神力增強測試完成。而後嗖的一聲（也許是幻聽），光屏消失不見，彷彿從沒有出現過。鄭宇這下哭笑不得。

「。。。呼叫完畢。」粗暴男終於轉過頭正臉看向鄭宇，「你剛才看什麼呢？愣愣的盯著前面，有什麼東西啊？」「啊沒，沒什麼。」鄭宇敷衍著，心中有數。

「呵呵，還沒自我介紹呢，亞歷克斯.山大，磐克聯軍中級尉官，你是鄭——」亞歷克斯撓頭。「鄭宇」鄭宇趕忙介面，這個人對他雖然粗暴，但能看出是一個很穩重的人，也許還有點創造力或者藝術感——「喂喂，你喜不喜歡瓦格納？」小隊長突然開口。鄭宇一囧：「啊啊，不知道。」「唉呀，有音樂才能賞美景嘛。」他說完，轉頭對向對講機，「各小組注意，行動開始。五，四，三，二，一，零點五——」

鄭宇還沒來得及冒冷汗，天瞬間變成了白色，帶著軍用墨鏡的他仍然是被迫閉上了眼睛，頭盔里傳來亞歷克斯的音調：「噹噹噹噹當。。。我就說要有配樂，現在看看北面，看看磐克聯軍的電磁脈衝炸彈吧。」鄭宇睜開眼，白色已經散去，他看向剛剛他射擊的方向——兩個巨大的藍色能量半球，閃著電光，發出「噼啪」的短暫放電聲，這耀眼的藍色，彷彿比天空的藍更純正，更「藍」了。

「喂喂，別光忙著看景了，衝鋒啊。你們都是懶懶散散的PAC還混不混啊？！」亞歷克斯大喊著沖向前方，鄭宇剛忙跟進，生怕引出什麼不利後果——不過這大兵跑得真是TM快啊。。

就在鄭宇的呼吸頻率快趕上心跳的時候，亞歷克斯已經衝到了導彈發射井的控制樓前，他毫無顧忌的破窗，跳入。鄭宇跑到窗下，靜靜聽著——

「你快給我進來！早就沒敵人了。電脈衝彈是亂扔的？三百多W一顆啊。」還是亞歷克斯粗暴式的喊話，卻讓鄭宇無比輕鬆，不過接下來他就不輕鬆了——兩米五的窗戶他可不會上，鄭宇撓撓頭盔，想辦法。「快啊！」隊長的喊聲催得鄭宇也急了，他猛地一躍，雙手扒住了窗檯邊緣，然後是一個標準的引體向上——他平時從沒有成功過的運動——撐住了窗檯，隨後雙臂為軸心，腰部發力，腿擺進了窗戶。「好了，快下來，練什麼體操啊。」亞歷克斯顯然是以雜技觀眾的心情觀看他翻窗的，末了又加了一句：「你會不會托馬斯全旋？」鄭宇穩穩落地，正要呼一口長氣，憑空閃出的亮光又讓他憋了回去。「臨時特種兵技能測試完成。總完成度90%，請做好退出準備。」這都蝦米東東阿。。。。回去弄個明白。鄭宇心裡自言自語著

在小隊再次會合后，大家一起來到癱瘓在地上的EU士兵旁邊。水哥走上前發話了：「誰是你們隊長？」沉默。「快說！」還是沉默。水哥笑了：「哈哈，早猜到你們不會說了。知道我的愛好嗎？我愛變魔術哦。」說完，水哥右手空中一抓，一張鈔票出現在兩指之間，揉爛，扔在地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圖圖眼睛里放射出的貪婪的光。「不過是小小的熱身，接下來變的，才是好東東哦~」水哥左手一抬，出現的是一顆造型奇異的子彈。「第四代短暫眩暈彈，刑訊專用，威力無比，想來你們也不會不認識這個。接下來——誰想試試？」地上的俘虜們此刻都顫抖著，不知是因為通過電還是那恐怖子彈的威力。水哥把子彈上膛：「那個人就是——」

「我說！！！！」一個EU終於在水哥硬硬兼施的威力下頂不住壓力，崩潰了。

「真實的，見著棺材才掉淚啊，你們隊長是誰啊？」水哥聲音里透出得意，「嘴真軟，TM沒骨氣，我最看不上你們這種——」

「住口！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一個英俊軍官躺在地上，大聲喊著，「密碼給你，請你保留我們士兵的尊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水哥一愣神，隨後是毫無遮攔的狂笑，「看來我剛才說錯了啊，你很有骨氣嘛。」說著走過去從軍官手中搶過一個掌上電腦。轉頭對圖圖說：「搞到了，改發射目標去。」說罷又轉頭對著軍官，眼神里全是殺意：「你，很配合，我也配合一點，讓你們沒有痛苦的去吧。」

鄭宇大吃一驚，內心的善良讓他不得不開口：「不能殺戰俘啊，這個一千年前就有規定了，再說他們繳械了，你就不能——」

「住口！」水哥的眼白已經紅如血染，「殺我兄弟，他們都要死！！」舉槍，手指放在扳機上——

鄭宇不能忍受眼前的場面，弱者被強者裁決，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也許因為他平時也是弱者，此時他竟對EU士兵們產生了同情和憐憫。猛地，他上前一步，右手擊出，水哥的槍應聲而飛。

「你想死嗎？竟敢阻攔我報仇！」水哥一把掐住了鄭宇的脖子，他已經陷入了絕對的瘋狂。

鄭宇已經呼吸困難，他拼盡全力，擠出想說的話：「我永遠，永遠不能忍受峙強凌弱，你不要太過分了！」說罷左手握拳，右手摸向了衝鋒槍，內訌一觸即發。

阿歷克斯眼見二人是停不下來了，和大熊一起上前，一把分開了兩人，大聲訓斥：「你們搞什麼！這是敵占區，要打架也等回家打去！」鄭宇停下來，心中卻是悲戚著。「我的家在何方，我又怎能回去？」不禁感覺造化弄人，一時不語了。而水哥因為手腳都被牢牢控制，只能喘著粗氣，瞪視著鄭宇和那軍官，場面安靜了下來。一場小危機頓時化解。

「不錯，都給我冷靜冷靜！」亞歷克斯對自己的調停還是頗感滿意。就在此時，圖圖拿著小型掌上電腦從中控室走出，邊走邊看地說：「好了，攻擊目標是EU泰坦，十分鐘後攻破外防護，十五分鐘后登艦進攻。艾！注意——」

一個EU士兵已經脫離了痙攣狀態，一隻手掏出了槍，正在瞄準背對他的亞歷克斯，被圖圖看了個滿眼，「隱蔽！！！」

「砰！」

鄭宇絕未料到有此等變故，他剛剛聽到圖圖的喊聲，槍聲已響。他急忙看向周圍：圖圖正向著他和亞歷克斯飛奔過來，而亞歷克斯神經性的回過頭，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來不及了！」

一瞬間，鄭宇感覺到大腦一陣暴漲，一股熱血沖入大腦，另一股熱流沖向他的四肢。鄭宇瞳孔緊縮，每根汗毛都好像豎了起來，一切在他眼裡——是那麼慢。

他看到了亞歷克斯慢動作似的張嘴，像是要驚呼。也看到圖圖拼了命似的卻也是很慢的奔跑。毫不猶豫，他一把抓住了亞歷克斯的胳膊，把他強行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又抬起另一隻手推開了趕到的圖圖。子彈已至眼前，鄭宇沒有時間調整動作了——

「至少，我不辜負我的信念，救不平於水火，滅無道於洪荒！我儘力了！」鄭宇閉上眼，做好了**覺悟。

子彈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