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矛盾

半響張桂琴才又開口：「飯好了，人都哪去了？」

葉知凡這才起身去外面喊陳嘉善跟陳聽聽。

對於修房這個事情，是年年過年回來必談的話題，就跟春晚一樣年年過年都要上演。

年年葉知凡都給氣個半死，溝通不良，不聽還不行。

七八年前就鬧著修房，那會兒他們家還是貧困戶，九江這邊精準扶貧，一戶一萬塊錢就有一百平方的安置房，她爸爸死活不願意要。因為接受了安置房，轉身老家的房子就得給抄了。

他說這是祖宗留給他的基業，死他都要死這個地方。搬去鎮上，單元房就那麼大點地方，串個門都不行，死了連埋的地方都沒有。

後來脫貧了，還是鬧著修房，葉知凡跟陳嘉善商量著，不行就去鎮上買塊地基，稍微買大一點，修個三間兩層，邊上還能當菜園子。

這樣他們住著也能自在些，家裡的老房子留著，想回來就回來住幾天，也算是一舉兩得。

哪想到託人找好了合適的地方，都要給錢了，葉新民又不願意了。說他們不會做生意，住在鎮上坐吃山空要不得，用水要錢，用電要錢，用煤要錢，啥啥都要錢。

陳嘉善被整的鬼火都沒那麼大，葉知凡也是氣的懶得再管他們。

說實話，一年一年的，她已經疲倦了。她根本就沒想過老家那樣的地方真的要去修房。她感覺每一年這就是在陪她爸在唱戲，不唱一出這個年就過不去。

哪知道，這一回，葉新民是動真格的。

第二天吃了早飯就跑去了葉新德家裡，兩個人坐在灶房裡面嘀嘀咕咕的，葉知凡在外面院子裡面聽不真切，不曉得兩個人到底咋說的。

太陽還挺大，年前最後一個集了，家裡的年貨早就備好了，但是葉知凡還是想出去轉轉。整天在家裡除了寫稿就是聽她爸叨叨，別說葉知瑤煩，她也煩。

不過她跟葉知瑤不同，她性格算是不錯，能忍，再怎麼煩也不會掛在臉上跟家裡父母總是不愉快。就跟過年她根本不想回來過年卻依舊要早早回來一樣。因為那是自己的爹娘，一年到頭難得聚在一起。

「瑤瑤，上街么？」

葉知瑤從屋裡跑出來：「去，上街理個髮，不然過年到了正月里又長不長短不短的。」

張桂琴從後面跟著出來：「又理髮，你把你那個頭髮留起來能咋了？姑娘家生來就該留辮子，你看你那個鬼腦殼整的不男不女的，像個啥樣子。就你這樣子你指望能找個啥工作，人家問你男女，你跟人說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葉知瑤回嘴：「敢情找工作還得驗明正身？還得看頭髮長短？你看我這五大三粗的，留個辮子，你敢說我都不敢想。」

張桂琴拿著掃把掃地：「你還曉得自己五大三粗，長了一張好吃的嘴，還死懶怕動彈，不是坐就是睡，抱著手機不離手，你不胖哪個胖？」

「呵呵！怪我咯！這明明就是基因不好，遺傳的好吧！你看看你自己！」說完，大步流星的下了院子，那走路的姿勢和背影，咋看也不像是個姑娘。

葉知凡搖搖頭，拿了車鑰匙問張桂琴：「媽，還要買啥不？」

張桂琴在那罵葉知瑤個小討債的，回過神來才回復她：「看著買，菜少買，你們回來的時候買了那麼多都還沒開始吃，我們在家裡都呆不了多久，開年都得出門。香蠟紙你記得買，三十的時候要跟你爺爺婆婆燒的。」

葉知凡應下來，喊了陳嘉善朝坡下面的小河壩走去。

路不好，車子一直放在下面小河那一邊。

葉知凡把鑰匙丟給陳嘉善：「你開！」

家裡這個路一點點寬，繞來繞去的，她那個技術還是算了。

不用她說陳嘉善也不可能讓她在這種路況開車，不要命了？

發動了車子之後葉知凡才道：「初二的時候我們還回去嗎？我聽朋友說湖省那邊好像出現了疫情。」

陳嘉善不以為然：「能有什麼疫情，流感？」他也聽說了，上個月就有人在傳，離的這麼遠，誰曉得是啥情況。

「那不知道，具體不知道啥情況。」

「那不就是了。再說了，我們又不從武漢過，有疫情也不會有影響，兩年都沒回去了。要不是你爸媽一直在外面打工年底才回來，年前我就打算回去的。」

陳嘉善是蘇省人，父親去世的早，家裡只剩下年邁的母親。葉知凡說了很多回想讓她過來，但是老人故土難離，有自己的顧慮，不願意來。

離的遠了，又各自忙碌，回去一趟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想著一家三口連續兩年都是在這邊過的年，葉知凡閉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夫妻倆在前面說話，後面的葉知瑤全程沒動靜，跟陳聽聽頭挨著頭抱著手機不知道在看啥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