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西域舉國三十六、盡在大唐執掌中

唐浪心裡暗自藏下了這件事，然後繼續吃飯談笑，沒多久大家就看到百里輕寒姑娘從外面回來了。

慕葉當然是起身迎接，讓人打來水給輕寒姑娘洗手洗臉，請姑娘入座吃飯。

當百里姑娘坐下之後，立刻向著眾人說道：「我找到了那個崑崙奴的下落……那是他的老巢，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所以暫時沒有動手。」

唐浪聞言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話說這位百里姑娘在唐家小侯爺沒來平康部之前，她也是以心思靈敏，斷案明晰出名的呢。

百里姑娘接過了蘭兒姑娘盛來的飯，笑著謝過之後，放下碗輕聲說道：

「那崑崙奴走了不遠，就進了一家大院，在平準署對面，錦繡彩帛街，然後他就沒再出來過。」

「我打聽過，那家人……」

「他姓常！」沒想到話頭是被慕葉家主接了過來，說出了下半句。

唐浪注意到，輕寒姑娘在說到「平準署對面，錦繡彩帛街」的時候，慕葉的神色就開始變了！

當慕葉說完「他姓常」這三個字之後，唐浪又看向了百里輕寒，就見輕寒姐輕輕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慕葉，看來這胡商果然說對了！

「有意思……那之前您怎麼不說？」唐浪見狀似笑非笑地問道，雙眼深邃地看向了慕葉家主。

……

慕葉嘆了口氣，滿臉都是尷尬的神情，卻是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卻見那位蘭兒姑娘站了起來，向唐浪等人施禮道：「這事不怪二叔，我們之前也沒想到原來是那個姓常的，還真是知面知人不知心！」

隨即蘭兒姑娘就在唐浪等人的注視下，斟酌著字句，一點點把關於那個姓常的事兒說了出來。

酒宴上菜肴飄香，姑娘的聲音也是清脆甜潤，猶如黃鶯出谷。唐浪和百里輕寒他們卻是聽著聽著，漸漸皺起了眉頭。

果然這件須彌峰失竊案，裡面還真的是另有文章！

只見蘭兒姑娘皺眉道：「我們慕家是常走西域三十六國商道的人家，賺錢的路數就是來往西域商道，把大唐的產品帶到西域去分銷，把西域的特產和珍寶拿到大唐來銷售。」

「這一來一去雖然路途遙遠，但是利潤卻著實不小。」

「看來須彌峰這件事，都是因為焉耆商道而起……焉耆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又被稱為烏夷、阿耆尼，它出高昌國故地，距離長安有七千三百里遠。」

「霍！這麼遠！」聽到這裡，龍九狸和古十七他們都是一驚。

「我們慕家和常家都是走這條商路的……常家的家主叫常功，也是個胡商，他也是經營西域商道的大買賣人。」

當這位蘭兒姑娘說到「胡商」這兩個字的時候，倒是絲毫沒有隱晦或是自卑的意思，反而像是個正常的稱呼，唐浪心裡暗自點了點頭。

然後就見姑娘接著說道：「只不過我們兩家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現在的情況卻和之前不同，一下子變得針鋒相對起來。」

「為什麼呢？」龍九狸在旁邊納悶地問道。

只見蘭兒姑娘嘆了口氣道：「只因焉耆原本是個國家，數十年前還和大唐打過一仗，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隨後焉耆戰敗，轉而對大唐十分友善，雙方貢使不斷，在商道和朝廷方面也是相交日深。」

「可是就在去年，焉耆老國王故去，國中無主，原本預定繼承王位的王子，卻在大唐千牛衛里做一名軍官。」

「這位王子仰慕大唐胸懷氣度，決定舉國獻土來投……然後焉耆就一下成了大唐州縣，成為大唐的一部分了。」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商道上的規矩就變了，我慕家和常家都想繼續走這條商路，可是兩國之間的商業變成了大唐內部的商路，通商的權利就要受到朝廷管理。」

「這件事就交給了通事監，由他們審核批准商人，來往於大唐和焉耆之間……」

「通事監是什麼衙門？」聽到這裡唐浪轉過臉，小聲向百里輕寒問了一句。

輕寒隨即回答道：「一個不大的小衙門，卻掌管著大唐通往西域的七大商道，上面歸少府管理。」

唐浪暗暗點頭，說實話輕寒姐剛才的話，他還真是沒怎麼太聽明白……

但是他好歹知道，管西域通商這事的衙門不大，但是權力卻很大。

大概百里輕寒因為平康部常年管理著東市，所以對些商人該歸誰管，對這裡的從屬關係都很是熟悉。

隨即就見蘭兒姑娘繼續說道：「可是那位通事監的通事賈權，卻始終沒有給我們兩家發放通商憑證。於是我們慕家就開始想辦法……據說常功他們家也在想主意。」

「我二叔從西域尋來了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須彌峰，原本就是想要在通事監賈權那裡打通關節。所以須彌峰被盜對我家來說，真是損失慘重。」

「也正因為這個，所以輕寒姐一說到那個崑崙奴飛賊跑到了平準署對面、錦繡彩帛街的時候，我二叔就立刻想到，這件事原來是常功那廝做的！」

「他偷走了須彌峰，想必就是想獨吞那條商道，沒想到他竟然用上了這樣的手段，二叔也是所料不及。」

「所以二叔他並不是對靖安司諸位貴客有所隱瞞，這件事小女子從頭到尾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們可不要……」

「行了，」慕葉家主聽到這裡，卻出言打斷了蘭兒姑娘的話。

只見他滿臉慚愧地說道：「諸位校尉為了我家的案子出生入死，傷痕纍纍，我卻沒有想到這一點，確實是我的過錯！」

「老慕真是好生有愧，若是早早讓我想到這案子有可能是常功做的，也不至於讓大家徒勞往返，還擔負了如此兇險！」

唐浪聞言嘆了口氣，和百里姑娘對視了一眼，一齊搖了搖頭。

畢竟這個慕葉說的看來都是實話，之前他是真的沒把這樁盜竊案聯繫到競爭對手常功身上，所以慕葉的行為也說不上有多惡劣。

唐浪的心裡清楚，如果慕葉早知道是常功派出崑崙奴作的案，他剛才在百里輕寒說話時，也不至於一口說出常功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