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嘵嘵小人巧算盡、堂堂一念破萬軍
「然後第二件事……」唐浪又接著說道：「你去李海家，等你到李府的時候，李海應該已經往縣衙這邊來了。」
「趁著他不在家，你就說萬年縣捕快馬上就要來李家取證，要李家帳房火速交出他們家的賬簿，你好幫李公子銷毀證據！」
唐浪看了看孟山，孟神捕看來有點緊張。
「李海在家裡拿出那十貫銅錢，會在家中的賬簿上留下支出記錄。」
「賬簿他們一定會給你的，因為半個時辰之前，你不但去給李海通風報信，還從李家帳房那裡親手接受了賄賂，那個帳房認識你！」
「要是帳房不肯把賬簿給你，你就拿出報恩寺的香火簿，說你正在辛辛苦苦幫助李公子，要銷毀所有對李公子不利的物證！」
孟山很快就聽明白了，他正在用力點著頭，就見唐浪接著說道：「然後就是第三件事。」
「等你回到縣衙時，案件應該已經開始審問了，我會盡量給你拖延時間，你讓呂天良在觀看的審案的百姓中指認兩個人……」
「這兩個人是趙婉如的貼身丫鬟，和李海的心腹家丁。這樣深得信任的下人，他們走到哪都會帶著。縣衙審案的時候，他們應該就在大堂外。」
「你抓到他們之後立刻提審，李家家丁會否認自己和李海到過報恩寺，你也可以拿出報恩寺知客僧的口供和香火簿，證明他是在撒謊。」
「他也會抵賴說，李海並沒有拿錢讓呂天良陷害我。到時候李家賬簿上的支出記錄就是鐵證！家丁再不招認就可以動刑了。」
「然後拿到家丁的口供，那個丫鬟見到同夥已經招供，她也無法抵賴，咱們就可以拿到丫鬟的口供……這是最後一步，明白了嗎？」
「明白了！」聽到這裡，孟山的心裡一陣咚咚直跳！
好一位小侯爺！此刻孟山把唐浪的吩咐一件件想來，發現中間絲絲入扣，環環相連，所到之處一一迎刃而解！
所有人的心思和反應，竟然全都在這位小侯爺的謀算中！
「好了，現在送我回牢房，然後立刻按照計劃行動。」唐浪隨即起身，帶著孟山往縣衙大牢方向走去。
……
孟山跟在小侯爺的身後，心裡也不免有些疑惑，一直在小聲向著唐浪提問。
「小侯爺，為啥那十貫錢一定會出現在李府的賬簿上？」
「銅錢多了，上面的銅銹會有味道。」唐浪笑道：「就是咱們常說的銅臭味。」
「所以李海這樣的富家公子，不會把那麼多銅錢放在自己房間里，反正他可以隨時到帳房支取。」
「那這些錢，為什麼不能是趙婉如出的呢？」
「你讓趙婉如和丫鬟提著十貫銅錢出門？那是六七十斤！為啥不多用用腦筋啊老孟！」
「嘿嘿！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細節，我想都沒想過！小爺你啥時候給我解毒啊？」
「等案子完事兒再說！」
……
這邊唐浪依舊冒充捕快，跟著孟山回了大牢。
等他到了自己的牢房，就見孟山的弟弟孟川還穿著一身小衣小褂兒，看著牆上那首「彈泥曉寂寂」的詩發愣呢。
孟山趕緊出去按照唐浪的吩咐收集證據，唐浪也重新換上了他那身囚服，
躺在床鋪上，唐浪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他出去這一趟的功夫，這件案子已經開始漸漸逆轉。
今天我是不是能走出牢獄，一會兒在大堂上的交鋒，是最關鍵的一戰！
……
此時縣衙大堂上，縣令孫大人已經開堂問案了。
剛剛呂天良主動投案自首，等縣令大人問清了情況，也是暗自吃驚。
這案子是前任縣令判的，卻給他留下這麼個爛攤子，讓這位新任縣令也十分頭疼。
主要是涉案的人各個背景不凡，哪個都不好惹。其中可有一位侯爺，一位小侯爺，還有一位高官之子！
他這個縣令要是在審案時出了差錯，可是要倒大霉的！
孫縣令讓差人傳來了雲間侯趙家，趙金炳趙婉如父女，還有李海到萬年縣衙受審。
等這三位到了縣衙，大堂外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按照大唐審案的慣例，一向是不禁軍民人等旁觀的。
這次雲間侯家連未出閣的大姑娘都給叫到了堂上，附近的百姓都覺得十分新奇，不少人搶著過來觀看，把縣衙大堂外擠得滿滿當當。
隨即本案的犯人唐浪，也被衙役帶到了堂上。
「唐浪！」
萬年縣令見唐浪上堂，正色向他說道：「今日有長安百姓呂天良到本縣投案自首，說三個月前你的案子，是被他栽贓陷害的。」
「此案本官自會公道審問，你且在堂下候著。若是他們的供詞哪裡不盡不實，你只管明言便是。」
「謝縣尊大人！」唐浪向這位孫縣令拱手為禮，往外幾步就到了大堂門口。
霍！堂下站的這幾位，全是唐浪的熟人！
那位雲間侯趙金炳四十歲上下年紀，一身綉金衣袍，氣勢十分驕橫，果然是十足的勛貴派頭。
見唐浪走過來，趙金炳昂然抬頭，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至於那位妖嬈美艷的女子，自然就是跟唐浪定過一回親的趙婉如了。
趙姑娘今天被傳喚到縣衙，心中十分不快，艷麗的眉峰間也帶著幾分不耐煩。
見唐浪從身邊走過，趙婉如露出了厭惡的神情……至於那位李海公子，他眼窩深陷，面相陰鷙，瞥向唐浪的眼神里一絲陰狠隱隱閃動，一看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
這時大堂外面擠著的百姓，見唐家小侯爺走到了大堂口，居然是神情自若，面帶微笑，大家忍不住心裡暗自驚奇。
……
這時大堂上的縣太爺還沒說話，就見唐浪眼睛一掃趙婉如，故意放開了聲音笑道：
「當初我爹跟雲間侯定親的時候，就有個算命的老道說，趙家的閨女絕對不行，誰跟她定親，準會有牢獄之災。」
「當時我還不信呢，現在看那老道說的可真准！你看她這倆定親的，一個我一個李海，這不全都攤上官司了？」
此時唐浪離著大堂里的縣太爺挺遠，不過和外面的百姓卻只隔著一座廊檐。
看熱鬧的鄉親聽見這話，覺得很有道理，全都紛紛點頭……偏偏唐浪這句話，也被大堂口的雲間侯父女聽了個正著！
這小子說話怎麼這麼損？雲間侯趙金炳不禁又驚又怒，婉如姑娘卻氣得一咬牙……她知道這下壞了！
就憑剛才唐浪這一句話，這趙姑娘克夫的名聲，算是傳出去了。
過往一年之內，跟她訂親的兩人都攤上了官司，你說這第三位，他不得好好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