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支配（二）

渾身被長條形肉塊包裹，背生著四隻骨爪的維魯斯汀，從舊時的身軀殘骸中破蛹而出。

這是屬於他的新生，也是屬於六階半神的新生，這標誌著他徹底脫離三維的物質世界，擺脫了物質生命體的身份，向更高的維度踏上了極為關鍵的一步。

現在關於維魯斯汀具象化的外殼，只是他的規則映射在物質世界所形成的模樣。

不同的物質生命看到他的模樣，根據自身的混亂情況，就會有不同的感知出現。

維魯斯汀望著腳下沸騰的硫磺海洋，並沒有任何的動作，他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並非去滅亡那些僅存海洋王國，而是將目光投向位於血月之上的身影。

在還弱小的時期，他連察覺到造物主的存在都難以做到，但現在點燃神火，升格為半神的他，已經有了基本的觀測資格。

「偉大的......造物主。」

維魯斯汀背後的骨爪化作巨大的骨翼，他扇動著骨翼，飛向世界的上空，並且穿過環繞的大氣層。只是轉瞬間的功夫，就抵達了位於太空的血月之上。

他是新晉的半神，對空間規則的運用還不算熟練，但數十萬公里的距離，輕輕鬆鬆就能跨越。

血月之上，一團扭動的不規則物體，正盤踞在整個血月背後。

原來陽光並非被血月遮蔽，而是其背後的巨大陰影，造成了整個星空都呈現了一種漆黑空虛的氛圍。

造物主，就彷彿是宇宙星空的黑暗化身。

「這就是造物主，多麼偉大，多麼可怖......」

在維魯斯汀的眼中，巨大且猙獰的怪物似乎籠罩了整個星系，遠遠比恆星還要巨大無數倍的身軀，即使是如今成為半神的他，也不由有些畏懼的顫抖起來。

他本以為晉陞半神之後，能夠接近造物主所在的層次，但現在升華后才發現，兩者的距離比他曾經想象中的還要巨大，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這是以前身為物質生命所看不到的差距。

「維魯斯汀，你來了。」

許纖纖依然是一襲紅裙，就這樣靜靜站在血月之上，注視著似乎想要逃離此地的維魯斯汀。

祂顯現的自然是人類外表，但是在已經升格的維魯斯汀眼中，則會根據其自身的情況，來映射出不同的模樣。

維魯斯汀掌握的規則是混亂盲目，這也代表著他眼中的造物主，同樣是充滿混沌、邪惡、虛無的巨大規則體。

「造物主......」

維魯斯汀沒有五官的血肉面容上，似乎正在努力著擠出笑容。

他這時想起艾倫是造物主賜予力量之人，自己為了升華已經吞噬了對方，那造物主是否會如何對待自己呢？

「維魯斯汀，你不用擔心。」許纖纖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祂猩紅的瞳孔倒映著宇宙的星光：「你的演出讓我感到了愉悅，我不但不會懲罰你，還會嘉獎你，完善你殘缺不齊的規則。」

祂只是想看到特麗莎世界誕生出一個六階半神，更多的去完善世界的命運，但這個半神具體是誰，卻根本無關緊要。

這就是造物主不仁，視天地萬物為芻狗。

對於許纖纖而言，一片海洋里的海藻，與整個特麗莎世界都沒有任何區別。祂可以輕易毀滅一片海藻，同樣也能輕易毀滅這個世界。

更別提其中個體生命的差別了，在祂的眼裡都是一視同仁，別無二致。

或許偶爾會投下目光和恩賜，但也僅此而已了。

特麗莎是祂的造物或『孩子』，艾倫、薇薇安、切爾拉也是，那麼眼前的新晉半神，同樣也是如此。

還是暫時令祂最滿意的一個。

「感謝......偉大造物主的仁慈!」

維魯斯汀聲音有些驚訝，但隨後卻是顫抖的爬伏在地上，表示出自身的臣服。

如果說當初還是物質生命的他，可能對造物主的位置有什麼想法，但現在親眼見證對方的恐怖和強大后，臣服是他唯一能做出來的選擇。

「你的規則是混亂盲目，但可惜的是，你依靠吞噬生命的智慧和精神，來摸索出來的道路，有著非常大的漏洞。」

許纖纖笑意盈盈，祂注視著自己的造物，自己的『孩子』，目光中透著無比的溫柔。

「規則上的漏洞，那是什麼？請造物主憐憫可憐的我......」

維魯斯汀爬伏在地上，猶如當年還是深淵之底的海獸那般，渴求著造物主的憐憫。

「那就是身為混亂盲目之主的你，居然自身還保留著清醒的意識，以及狡詐的智慧。」許纖纖溫柔的笑著，緩緩地將自己宛若星空的眼珠摘下：「現在，維魯斯汀，我將教會你真正的混亂......」

「偉大的造物主，我......」

維魯斯汀聽后猛地一愣，隨後卻是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對上了那混亂不堪且巨大的怪物地眼瞳。

那雙空洞地眼眶裡一無所有，但落在維魯斯汀地目光中，卻是充斥著極致的混亂、邪惡，彷彿對方就是邪惡的代名詞，黑暗的誕生地。

一切黑暗的源頭，從那雙空洞的眼眶中流出，繞經過整個宇宙，隨後又迴流到對方的眼眸當中。

維魯斯汀原本充滿清醒的意識，在這雙空洞的眼瞳里沉淪了數億年之久，體會到了混亂盲目的終極奧義和規則道路。

隨後......

他徹底瘋狂了，在強行接收了造物主的一小部分信息后，他成了一個沒有理智，沒有意識，真正意義上的混亂盲目之主。

而當他的精神遭受了數億年的折磨和沉淪之後，現實的外界不過只經歷了短短的瞬間。

「KLAJLKFNSFJL——」

「dajfnhkjjk——」

此時的混亂盲目之主，維魯斯汀猛地發出意義不明的嚎叫，一頭扎進了腳底下的血月當中，做出狀若瘋狂的種種舉動。

許纖纖重新將眼球塞回進眼眶裡，看著維魯斯汀的狀態，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維魯斯汀，在感受到混亂的終極規則之後，你或許在未來能夠破入時間之尺，成為一位超脫時間之上的混亂真神。」

祂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畢竟許纖纖作為具象化的地獄集合體，本身就是極度混亂黑暗的邪神，能看到自己所創造的孤寂宇宙當中，多出一位邪惡的同行者，即使是高高在上得造物主，也會感到幾分喜悅之情。

所以祂不惜賜下了最崇高的嘉獎，也就是完善對方的混亂規則。

只是祂此刻的話語，已經陷入極致混亂當中的維魯斯汀，已經根本聽不到了。

「這個世界的權柄，就交給你來支配了，等過個幾千年，我再回來看看情況。」

看了一眼血月深處的混亂盲目之主，許纖纖很是高興的揮了揮手準備離開。

終於，特麗莎世界孕育出了第一個六階半神，祂的第一個試驗田算是暫時的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應該去其他的試驗田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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