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太子眯了眯眼,指使著小太監過去查看,發現確是如此。
「不過是一隻狼罷了。」他「哼」了一聲,轉身騎馬而去。
江聞岸剛鬆了一口氣,便見小傢伙朝著那隻狼走去,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他慌忙叫著:「別過去!小心啊!」
沈延卻不怕,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野狼身邊方停下。
那野狼沒了方才的兇狠模樣,顯得十分溫順,見著沈延靠近竟將下巴擱在他的鞋面之上,低低嗚咽一聲。
江聞岸怔了一下,見狀也鼓起勇氣往前走去,那狼只是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嗷嗚嗷嗚」地叫著。
「看來這狼在你面前也願意俯首稱臣。」
沈延眨了眨眼睛,低頭輕輕撫摸它的頭頂,視線又落在腿上流著血液的傷口之上。
*
江聞岸的營帳偏僻,野狼抓回來之後便裝進籠子里放在他的住處後邊。
他們叫了隨行太醫過來給狼處理傷口,沒想到它卻不願意,對著太醫張開血盆大口,嚇得那太醫不敢上前。
二人只好讓太醫站在旁邊指導他們,江聞岸學著給它包紮,沈延則一直撫摸狼的頭頂,無聲安慰著它。
傷口處理好,狼還不能站起來,只能趴著可憐兮兮地叫喚。
沈延猜想他應當是餓了,於是回自己的營帳去準備吃的。
江聞岸在籠子旁邊好奇地看著它,方才處理傷口的時候是有沈延在身邊壯膽,現下只剩他一人倒有點發怵。
狼耳朵動了動,他想伸手捏一捏,又有點慫。
於是乎在外人看來就是一番滑稽的景象。
「噗嗤……」一聲嬌笑自後邊傳來。
江聞岸嚇了一跳,立馬站了起來,轉身只見一身著艷紅騎裝的女子,她走來帶著一陣風,頭上辮子輕快甩動著,似乎是剛騎完馬。
「難得幼頌不咬人。」
「幼頌?」
「它呀。」女子已經走到江聞岸近旁,蹲下。
「小心!」眼見著她就要伸手,江聞岸大聲喊道。
那女子卻沒有停下動作,伸手在狼的頭上擼了兩把,野狼十分溫順。
「便是你獵了幼頌?」
「不是,是我的學生。」江聞岸答道,又問她:「這隻狼是你的嗎?」
「你的學生?那你肯定更厲害。」女子眉眼彎彎笑著,野狼正親昵地舔著她的手。
「不是我的,我很想養它,可是父……唔,阿爹說野狼太兇狠,幼頌又不認人,他不讓我養。」
女子說著有些遺憾一般,不一會兒又看向江聞岸,恢復了明媚的模樣:「既然你們有緣,那你帶回去養也是可以的。」
江聞岸也很奇怪,這隻狼對著其他人明明很兇,可對著他和沈延卻又那麼溫順。
他微微出神了一下,女子燦然一笑,對著他擺擺手:「好啦,我走了,晚上見。」
等他回過神時人已經走出好幾步了。
江聞岸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晚上見」是什麼意思,人已經被層層疊疊的營帳遮擋。
沈延端著剛烤熱的肉回來,見江聞岸正凝視遠方。
他猝不及防出聲:「先生在看什麼?」
「嗯?」江聞岸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沒什麼,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不過江聞岸很快就能知道她是誰了。
夜晚,草原的風清涼無比,空氣中混著淡淡草木香。
人群中央點燃著篝火,一如加原部落人的熱情一般溫暖。
都赫然王爺在草原舉辦晚宴。
皇帝居於上位,王爺在他身邊落座,皇子們則分坐下方。
江聞岸依然在沈延身邊。
草原女子邁著輕快的舞步上來,手上各自捧著一杯酒,手舞足蹈間杯中的酒竟無半分灑落。
江聞岸本在大口吃肉,見這一番熱鬧景象也抬起頭來看。
確實是賞心悅目。
草原中央本不算十分明亮,看不清女子們的臉,那些人舞蹈著圍成一圈,酒杯頂在頭上穩穩噹噹。
女子們忽然面朝著外邊,急急往後退,縮成小圈,幾乎是背抵著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著,目光跟隨著女子們千姿百態的手部動作,看得眼花繚亂。
忽而樂聲激昂,女子的手舞動至頭頂,長袖一拂,一眨眼的功夫酒杯已在她們手上。
還未反應過來,烈酒被猛然潑出,「轟」的一聲,擺在眾人面前不遠處的火盆齊齊向上迸出火光。
於此同時,一聲嗩吶劃破天際,頃刻換上了歡快又喜慶的調子。
小圈中央一名女子如鮮花含苞而放一般綻放,長袖紅裝被人群簇擁著。
女子振袖翩翩而舞,旋轉間四方坐著的人皆可看清她在火光掩映之中的人間絕色。
江聞岸瞪大眼睛,這人分明是午後見到的那名女子。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江聞岸覺得那女子好似也看到他了。
未及多思,耳畔音樂已經停下,只見女子手捧著一杯酒朝天子前去。
她奉上一杯酒,又恭恭敬敬拜於皇帝跟前:「小女索亞拜見皇上。」
江聞岸眼前一亮,原來這人便是索亞郡主。
皇上笑著點了點頭,連忙抬手:「起來吧。」
他說著又看向都赫然王爺:「沒想到索亞都長這麼大了,出落得愈發亭亭玉立了。」
「謝皇上。」索亞郡主甜甜一笑,立即往都赫然王爺身邊去:「父王。」
「朕記得還有一個……」皇上略微思索了一下:「琦亞郡主呢?」
都赫然笑道:「琦亞這孩子天生愛玩,不知道又跑到哪個好友家去了,真是太不像話了,日後還需好好管教,還請皇上恕罪。」
「無妨,草原兒女性情豪邁不羈些也是好的,我倒希望我這幾個孩子能多幾分靈氣,時常玩鬧才好。」
皇帝說著這話目光在下方掃視了一遍,又重新回到索亞郡主身上。
「索亞如今該滿十五了?也該擇良婿了,不能再拖下去。」他看向都赫然王爺:「不知王爺可有中意的人選?」
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都赫然王爺亦道:「得要索亞自己中意才好。」
「我瞧著幾位皇子個個氣度非凡,也是喜愛得緊啊。」
底下的太子聽著更是挺直腰板,乍一看過去倒確實是人模狗樣。
江聞岸留意著那邊的動靜。
原文之中索亞郡主一開始並不願意嫁入皇宮,後來不知怎的,拖到十七歲終於嫁與太子,太子也借勢而起,力壓其他皇子,儲君之位日漸穩固。
沈延便是在太子實力達到鼎盛之時被他除去的。
這一次斷斷不能重蹈覆轍。
江聞岸湊近沈延與他咬耳朵:「看到那個索亞郡主了么?」
沈延目光專註盯著酒,語氣毫無起伏:「怎麼了?」
「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