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此話一出,巡視侍衛皆面色一凜。
方才是那位名叫梁子慈的侍衛先說聽到冷宮傳來奇怪的聲音,他們才走近了看,沒想到還真有人在裡頭。
更沒料到裡頭竟發生了這種事,若是他們當值期間未曾發現此事,只怕過後追究起來一百個腦袋也不夠掉。
侍衛們都有些后怕,立刻嚴肅起來。
江聞岸護著小傢伙以示安撫,他看向亂糟糟的床上,只見鄒存松被一名侍衛壓制著不能動彈,正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沈延,嘴裡發出嗷叫的聲音。而朱如早就不見人影。
江聞岸也微微睜大眼睛,他看到鄒存鬆口里一片血水,床上有一把沾了血的小刀。
沈延似乎被他的眼神嚇到了,怯怯地躲到了先生後邊,趕忙道:「他帶了小刀來划我的衣服,我為求自保才搶過來,太黑了我看不清人,可能……可能不小心傷了他。」
江聞岸查看了他的衣衫,發現上頭確實有被刀劃破的口子,便打消了疑慮。
鄒存松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領頭侍衛只好問沈延:「五殿下這麼晚了為何在這裡?鄒公公又怎麼會來這裡?」
沈延怯生生道:「今日是母妃的忌辰,我便回來看看,沒想到剛剛睡下就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接著……接著鄒公公就進來,壓到我身上……」
後面的話不用他說大家都明白了,況且鄒存松素來風評不好,他這話就顯得很有說服力。
那侍衛梁子慈便是朱如的相好,他趕忙上前將鄒公公捆了起來。
「此事非同小可,五殿下皇家貴體豈容他褻瀆?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不宜驚動聖上,不若將他捆在此處,待到天亮再帶去面見聖上。」
沈延點點頭,悄悄去拉江聞岸的手:「先生,我們先回去吧?」
他的聲音有些抖。
雖然事情按著他們的計劃進行了,但江聞岸想著上次的事情或許還是讓他留下陰影了,見他如此便也不敢耽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銀兩塞給領頭侍衛,囑咐他們白天務必將鄒存松押去見皇帝。
沈延催促著先生出門,卻在臨行前與人群中某個侍衛交換了個眼神。
「謝謝先生。」
出門后,沈延明顯放鬆了許多。
江聞岸這才鬆了口氣。
「明日我去見皇上,就說你受到了驚嚇,請求皇上恩准讓我帶你出宮靜養。」
江聞岸的計劃是想懲罰鄒存松,從前沈延無依無靠,若是無聲無息被人欺負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如今卻不一樣。
這段時間以來皇上對沈延不似從前一般忽視,況且有江聞岸在,又有巡夜侍衛作證,鄒存松是無法摘乾淨的。意圖猥/褻皇子的罪名足以讓他下半輩子在牢獄里度過。
江聞岸想壓榨完他的最後一點價值,利用他讓沈延有理由跟著自己出宮。
陰差陽錯的是,沈延竟失手將他的舌頭割去,這是計劃以外的是誰,但江聞岸一點也不同情他,如此也算是給他懲罰了。
他不知道的是,沈延想要讓鄒存松付出的代價遠遠不止於此。
當天夜裡,五皇子大鬧弄雪閣,把弄雪閣上下攪得天翻地覆,閣中眾人一夜無眠。
人人都道五皇子讓人嚇出了失心瘋。
翌日,江聞岸滿面憔悴去見皇上,自請出宮,並為沒有看管好五皇子而請罪,表示願意將五皇子帶出宮療養直至精神恢復正常,不使天家顏面掃地。
剛巧最近龍將軍班師回朝,朝廷上下正喜氣洋洋,皇帝無暇顧及,也不願讓這等不光彩的事傳出去,傳旨讓五皇子隨江先生出宮,只說是出去外頭歷練,那夜在弄雪閣發生的事情只不偏不倚地傳到皇帝耳中,之後被捂得死死的,無人再議論。
臨行之時,江聞岸終於見到霍擎,得以當面與他道謝。
「多謝你當日救了我與五殿下。」
「哼。」霍擎冷笑道:「你只顧將他托上水面,自己憋在水裡,我如何能不救他?」
「我將你拉上來時你臉都白了。江聞岸,你就那麼喜歡她么?」
「啊?」
「竟對她的兒子好到願意付出生命的地步。」
「什麼?」
江聞岸更糊塗了。
「你又在裝什麼傻?」霍擎恨鐵不成鋼道:「自見佟玉第一面起你便移不開眼,我早與你說過她是來和親的,叫你不可動歪心思,卻不曾想你如今還忘不了她,竟心甘情願幫她養兒子。」
「???」
「江聞岸」喜歡沈延的母親?
這信息量有點大,江聞岸一下子緩不過來。
然而他能確定的是,霍擎說的什麼心甘情願幫她養兒子、對他好云云全是扯淡,「江聞岸」對沈延根本一點都不好,反而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折磨。
但江聞岸現在更懵了,原來除了櫻貴妃的事情以外,「江聞岸」和沈延的母親也有不一般的關係。
這些都是原文里隱去了的,江聞岸無從得知。
馬車已在外邊候著,先生卻在與國師敘舊,沈延等得不耐煩,正想進去催先生,卻偶然聽得三兩宮女太監聚在一起議論著什麼。
他站在拐角處聽著。
「你們聽說了嗎?鄒公公昨夜死在冷宮裡了。」
「是呀,聽說死狀可慘烈了,十指一根不剩,渾身鮮血淋漓,那處也被人用壞了。」
小宮女聽見這話倒吸了一口氣,立馬捂住嘴,滿臉驚恐。
身邊的小太監恨恨道:「死得好!我的兄弟從前就被那人帶去了,自此就再沒有回來。」
「我聽說他昨夜意欲侵犯五殿下,讓巡視侍衛給抓住了,好好地捆在冷宮裡,怎麼就如此死了呢?」
「我表哥便是侍衛,他說那冷宮裡也是邪門,他們本來清醒地守著,不一會兒便紛紛睡著了。昨夜是佟貴妃的忌辰,那鄒存松膽敢在那裡做出那種事,怕是佟貴妃不肯放過他。」
「哪有那麼邪門啊?我看是因著鄒公公素日便愛玩,玩壞了許多人,早就結了許多仇家,見他落難都來踩一腳罷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如此死去,真真是大快人心!」
一個犯了事的太監本就死不足惜,加之近日皇上為著龍將軍的事費心勞神,根本沒有時間去追究,死了便死了。
即便之後再想起來要查,無論如何也查不到沈延頭上。
沈延的面目掩在陰暗之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卻是一片冰冷。
「你在這兒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