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 36 章
「我衣服夠穿,」大男人有兩件換洗的就行。
「那...那我給你做一雙鞋吧,」林哥兒心想要是他也會做衣服,誠哥就能穿上他親手做的衣服該多好。
做鞋?送鞋不是越走越遠嗎?這可不能要,季誠道:「鞋,我也不想要,你學學做衣裳吧,我想你給我做一身中衣。」
跟在後面的許大山心想,兄弟你這個主意好,貼身的中衣就得是心上人給做。
「中...中衣?」林哥兒熱度迅速上臉,他們只是假夫妻,不是真兩口子怎麼能送這個。
季誠看林哥兒換了臉色,他也有些尷尬:「那什麼...你別多想,貼身的東西不想讓石大娘來做,石大娘年紀太大了。」
「年紀太大?」林哥兒瞳孔微瞪,是因為石大娘年紀太大了不可以,換個年輕的就可以了?
天吶!他在說啥?在說啥!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石大娘畢竟那麼大年紀了,給我做貼身衣裳總歸是不好,」季誠感覺自己都出汗了,越解釋越亂套,最後只能耍無賴道:「我就想讓你給我做,你做不做吧。」
身高八尺的漢子,滿臉通紅的跟他解釋著,林哥兒突然心情很好,他笑著道:「也沒說不給你做啊,回去我就跟石大娘學。」
...這小東西故意的是不!季誠惱羞的揉了揉他的臉,把巴掌大的小臉五官都擠到了一起。
許漣和許大山跟在後面看著兩人肆無忌憚的打鬧,相視一笑心裡都羨慕的很。
季誠家門口拴著一匹棗紅馬,而且他們家的院門還開著。自從院牆修好之後,只有他倆在家的時候大門才會打開,種菜了以後更是門戶緊閉,除了幹活的楊槐和季堂,他們家基本上不來外人。
倆人對視一眼都趕緊往家走,牛車趕進了院子里,從他們家的屋裡走出個彪形大漢,見到季誠就哈哈大笑道:「季老弟,沒想到是我來了吧。」
「張大哥!」季誠照著張勳的肩膀就是一記兄弟拳:「張大哥,你們不是回京城了嗎?」
「嗨,我們回京那是三年的換防,還是要回來的,」張勳想起京城的事,眼睛里的熱意都退了三分,「我見你不在家,就讓這小孩把你家大門打開了。」
「要不這麼冷的天,把你等回家非凍死我不可,」張勳幫著季誠歇著貨物,進進出出就跟自己家一樣:「你身體恢復的不錯啊。」剛剛這一拳打的他還挺疼。
「早就好了!」
還好是張勳不是別的什麼其他人,看來楊槐還是得再敲打敲打,防備這麼容易就卸下去可不行。
東西都收拾好以後,季誠打發楊槐把村長家的牛車送回去,林哥兒見有外男在,自己就回了卧室收拾東西去了。
「季兄弟,王爺聽說你要考科舉,特意讓我過來給你送的這個,」張勳神采奕奕地把大手往早就放在桌子上的包裹上拍了拍。
有了上次的經驗,季誠不再輕視這位王爺送的東西。看張勳這神情,肯定是比上次的銀子還要好。
「什麼東西?」季誠探究地問道。
湛藍色包裹打開,是一本本書籍,張勳一臉自豪道:「這是我家王爺費力好大勁的才弄來的,過往十年來各地鄉試會試案首和前三名的卷子和批註。」
古文晦澀難懂本來就一竅不通的季誠,全靠這自己的一腔熱血硬學,就算有了許克忠的講解,他有很多地方理解的也不是很透徹。
他都以為他這次院試肯定要掛掉了,哪曾想到,這齊王竟然送了這麼大份禮給他。
這過往十年的案首卷子可是有錢、有門路都不一定能買得到的,季誠激動的站起來,拿起謄抄的書本愛不釋手的翻著。
「怎麼樣,千金難求的好東西吧,」張勳道:「我家王爺最是愛惜人才,你也不用多心,王爺說了,只念在你護豫州城有功,儘力幫助而已,讓你不要多想。」
這齊王可真是貼心,且不論政治上的立場如何,就但看齊王能為了百姓身先士卒,單單是這份擔當和勇氣就已經很讓他佩服。
反正他也不想做官,能考個保護自己和林哥兒的舉人也就到頭了,什麼朝堂皇位什麼的跟他都沒什麼關係。
「既然齊王這麼說,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季誠誠心誠意道:「請張大哥,代誠像齊王致謝,也謝謝張大哥辛苦跑這一趟。」
「嗨,說那兩家子話,要不我回來也得來找你,咱們倆還有頓酒沒喝不是嗎?」張勳是實打實的喜歡和季誠這樣性子不扭捏的人交朋友,要是那些酸腐書生他才懶得搭理,他想了下道:「季兄弟,有一事相求如果你介意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張大哥,你都說了咱們是兄弟,有什麼事你但講無妨,」季誠還翻著齊王送的卷子,看看人家的字,人家的文章,真是不能比,一比他的就成了臭狗屎。m.
「那我可說了啊,」張勳還是心裡沒底。
「嘖,大哥這就不對了,說就完了。」
「我親弟弟,一個娘生的弟弟,明年也要下場考鄉試,」提起弟弟這大漢臉上就換了表情,一臉橫肉竟和柔和二字配合的和諧上了,他用商量的口氣道:「這些卷子試題實在是金貴的很,我們平常人家是見不到的,季兄弟能不能讓我弟弟也謄抄一份。」
季誠在心裡暗說這人死心眼,從京城到豫州多遠的距離,就是抄倆來回都夠了。可就是因為這樣,也足以說明此人品心性都是靠得住的。
「張大哥,這話說遠了,自家弟弟需要儘管抄就是,」季誠道:「我夫郎在公堂之上還是張大哥照應著,才沒有受傷,這點誠是記在心裡的。」
「只是這謄抄需要時間,令弟想要怎麼個抄法,」季誠問道。
「要不是在公堂上,我肯定踹死那狗東西,娘了個西皮什麼東西,我回豫州第一件事就是去牢里伺候他,」一提起趙二根,張勳就罵罵咧咧個沒完,簡直比他們這當事人還憤慨。
季誠也不是沒想過要去牢里問候問候趙二根,但轉念一想趙二根那一臉包、那味,打那樣噁心的一個人,真的怕髒了手。
「張大哥,你弟弟想怎麼抄這書,」林哥兒還在卧房裡,在不攔者這位仁兄,噴井一樣的髒字就要往下三路走了。
「嘿嘿嘿,季兄弟,你看哈,你們家有兩間能住人的屋子,」為弟弟的前程張勳這張臉皮也不打算要了,他道:「讓我弟弟上你家小住一段成不,我家張濟已經是秀才了,平時你們還能多交流交流。」
要住他家?那可不成,先不說自家的菜園子絕不能讓人看見,就是這個張濟誰知道是不是小白臉啊,萬一勾搭他家林哥兒怎麼辦!
「張大哥,你看這樣行不行,」季誠拿了包裹上面的幾本書,剩下的推給張勳:「這一半給你弟弟拿去,待他抄完了,再來換另外一半。」
人家夫妻剛剛成婚不久,他讓弟弟住過來委實不太方便,他一個沒娶過媳婦的大老粗,想什麼了就說什麼了,現在反應過來,有點不好意思道:「那成,那成。」
「時間尚早張大哥要不要,喝點?」季誠笑著挑眉道。
「好啊,我盼著和你小子喝酒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張勳一拍大腿高興道。
「那還請張大哥,稍等片刻我去弄兩個下酒菜。」
「你動彈啥,讓你屋裡人去不就成了,」誰家老爺們喝酒,不是媳婦伺候他還是頭一次聽說,老爺們弄下酒菜的。
季誠看了眼緊閉的卧室門,眉梢都帶著笑意:「張大哥,吾妻尚年少,我捨不得的。」
......不就是做個飯有啥捨不得的,多年的老光棍覺得自己被欺負了。
二人把酒言歡喝了大半天,季誠沒想到這幅身體酒量竟然這麼好,看來酒量是原主在花樓里練出來了。一頓酒喝的張勳最後都大了舌頭,這大冬天的也沒辦法讓人再騎馬回去,就只能讓張勳在西屋的塌上歇一宿。
安頓好張勳之後,季誠晃晃悠悠的回了屋子,雖然他面上不顯可呼出來的酒氣可不小。他往炕上一倒嘟囔道:「小林子。」
「......」這男人喝多了怎麼都這樣,林哥兒倒不是擔心他想姑父趙仲懷一樣喝多就打人,就是本能的不喜歡喝酒。
不管再怎麼不喜歡,他還是把季誠的鞋脫下來,把人挪到炕上躺好,又用溫熱的布巾給人家擦的臉。
季誠喝著林哥兒倒的糖水,整顆心像掉進了蜜罐子里一樣,那蜜罐子又惹了螞蟻,在裡面來回拱著麻癢難耐。
燭光昏黃投在林哥兒的臉上,秀挺的鼻樑折射成好看的陰影。他可真好看啊!
心裡的那一隻只螞蟻忽地就變成了千軍萬馬,一顆心猶如戰鼓敲響,馬上就要衝出胸腔。
季誠跟酒神那裡借來了一腔勇氣,他注視著抿著嘴唇伺候的林哥兒道:「小林子,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或者說想要找什麼樣的夫婿。」我這樣的行嗎?
「不喝酒的,」林哥兒想都沒想,喝大酒什麼的最煩人了。
不喝酒的...不喝酒的...剛打了個酒嗝的季誠,剛剛找酒神的借的勇氣被扎了通透,一絲不省的都被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