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7 章 257
托合齊能有什麼意見?
此時的托合齊燒得臉通紅,四肢無力躺在蒙古包里動彈不得。
寧楚格坐在一旁悠閑地泡著茶。
茶葉是好茶葉,可惜水不好,泡出來的茶味道終是不如在京里的地道。
托合齊苦笑:
「我是不是快死了?」
「放心吧,死不了的,薩滿醫師都說了,你這病死不了人的,只是不去根,一旦發作了只能無力地躺著,吃著葯,過兩三個月也就好了。」
「是么?我自己覺得怕是好不了了,自打被送進京城,我都六七年沒見著布日古德了,如今我成了這樣,怕不是哪天就見不到了,不如叫他回來見上一面,如何?我就怕哪裡真的死了,連兒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合不上眼。」
寧楚格彷彿聽不出他話中的其他含意一般,淡定地喝了杯子里的茶,然後道:
「你就是想得多,都說你死不了了,還偏要做這姿態,難不成非要我說你明天就死才安心?」
托合齊僵住,舒了口氣:
「我終於等到你這句話了。」
寧楚格冷笑:「怎麼?你很想死?」
「能活著誰願意死呢?只是如今我的生死卻不由我自己決定,我以為你是不想見我活著的。」
「這你就說錯了,目前你活著比死了對我用處得多,布日古德還小,至少也得等他上了十四五,能鎮得住紮魯特我才能放心。」
真正說開了,托合齊倒是安心多了。
「寧楚格,等我好了我們再生個女兒好不好?」
寧楚格臉上的閑適消失了,陰冷地看向托合齊:
「如果不想早死,便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提女兒,他配么?
托合齊苦笑:
「寧楚格,我們是如何走到今天這地步的?當初我們在草原上相識,我是真心愛慕你的!」
「我也曾真心心儀過你!」
只可惜相愛容易,相守難。
再多的感情都敵不過現實。
她對他的感情早在女兒死的那一刻便沒有了,剩下的只有恨。
托合齊正想趁機再挽回寧楚格的感情,便聽到帳子外丫頭的聲音:
「郡主,達爾罕部的六王子來拜訪您了。」
「好的,馬上過去!」
轉頭對托合齊道:
「我要去忙了,你如果覺得無聊,不如叫女奴們過來陪你解悶?」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便離開了。
托合齊表情難看卻沒有說出什麼,心裡的悔恨別提了。
早知道一個女奴能影響如此之深,他當初就不會收下阿媽給的人,還在她懷了兒子后抬成側福晉,致使寧楚格和他離心。
早知道寧楚格這麼有本事,這麼有野心,他……怕是再喜歡也不會娶了。
如今整個部落都被她握在手裡,成了隱形的汗王,她若是心不在部落,他怕是要成為家族的罪人了!
康熙不顧一部分大臣的勸阻,堅持要南巡。
此時跟隨的人也定好了,三爺、四爺、七爺、九爺、十爺隨駕,五爺、八爺、十三爺、十四爺及弘智在京共同處理政事。
自打前幾年老九、老十不再和老八成為連體嬰后,康熙出行時便偶爾將他們倆個帶上,顯然是有意叫他們和老八分開。
妃子們只帶了善妃、宜妃及兩個常在,選定日子后便開始出行了。
瑾瑤這次並沒有帶孩子們一起。
原本是猶豫過要不要都帶上,如今孩子們都大了,帶上也不用擔心他們身子受不住,和善妃娘娘聊天時提了那麼一嘴。
還是善妃娘娘勸她不要帶,理由是怕孩子們出去幾個月玩野了,不能安心讀書。
自打前段時間萱琦跑去宮裡上書房「長見識」后,瑾瑤心疼女兒們不能出門讀書,便在「蘭蕙苑」開設了一間課堂,專門教授姑娘們各種知識的。
受「蘭蕙苑」名氣影響,一開設便有相熟的幾家宗室及瑾瑤好友將自家差不多大的姑娘送了過來,和萱琦、姬蘭一同上學。
先生原本就是齊備的,只是換了個地方讀書,孩子們別提有多興奮了。
每日早早便起來也不嫌每天來回浪費在路上那一個小時的辛苦。
便是連身子不好的姬蘭都很積極,一天不落地去上課。
瑾瑤想著,姑娘家又不用考狀元,也無需像上書房或者外面書院那般十天休一天,乾脆改為五天休一天,即滿足了姑娘們和小子一樣出門讀書的願望,也不至於叫她們太過辛苦。
這才上了不過半個月,京城不少權貴人家聽說這事,紛紛來她這打探還收不收學員,想把自家的姑娘也送來讀書,他們不差銀子,不用免束脩。
就這樣,瑾瑤的「蘭蕙苑」由成人女子技校擴展成了女子學堂,各年齡階段姑娘都有。
瑾瑤也不慌,參考現代的小學、初中進行分班制,還是很容易理順的,不會出現有的人覺得教淺顯了,許多東西都學過了,有的人覺得太難了,她還沒接觸過這些。
完全是按大家的學習進度來分班。
再加上人手足夠,瑾瑤這才能這麼悠閑,跟著去南巡。
再次坐上馬車遠行,這次可不像以往那麼顛簸了,三哥年順堯終於研製出了馬車減震裝置,雖然不能說完全感覺不到顛,但比從前可是要強多了,連皇上的御輦都裝了的。
停下休息時,瑾瑤和雅塞蘭坐在一起說話。
「這次我也沒帶孩子們出來,感覺輕鬆了好多。」雅塞蘭這十幾年生了四個子女,和七阿哥的感情一直很好。
有時就是這樣,不管從一開始是什麼原因,對方願意裝,如果能裝上一輩子也便成了真的。
七阿哥一開始是想要借著雅塞蘭的身份提高自己在皇上面前的份量,但好在對雅塞蘭一直不錯,這姑娘如今也做了婆婆了,仍是沒多少心眼。
瑾瑤贊同地點頭:
「可不是,以往每次出來帶上孩子們都跟打仗似的,也沒什麼心情放鬆玩樂,這次總算是能真正地放鬆一下了。」
「只可惜田姐姐沒有跟著來。」
三側福晉田氏和瑾瑤關係不復從前,疏遠了不少,但和雅塞蘭倒是沒變。
只是韶華不在,田氏這幾年也失寵了,三阿哥出來帶的是他的寵妾,據瑾瑤私底下了解,便是他那個幕僚「幻兒」。
而原本和田氏關係最好的五側福晉劉佳氏,也因著自家爺們與她疏遠了,倒是和瑾瑤關係仍維持著。
所以說這就是女人的悲哀,一切社交都是圍著爺們轉的,爺們間有嫌隙便不能常走動了。
在這點上如今的八福晉倒是看開了,一心教養女兒,也不大管八爺的事了,她倒是省心了,可沒把八爺忙死。
瑾瑤在中途休息時,偶爾會去善妃娘娘那裡,在她沒有伴駕的時候。
「娘娘可有覺得身子哪裡不適?」
瑾瑤關心道。
善妃娘娘笑得和善:
「放心吧,我沒有哪不舒服。」
瑾瑤蹙眉:
「還是要當心些才行,據孫嬤嬤推斷,就在這段時間怕是要蠱毒發作了,為免引起旁人的注意,還是要及時治療才行的。」
在知道善妃娘娘加入白蓮教后,四爺和瑾瑤不放心她的身體,叫孫嬤嬤給她瞧了脈,不想孫嬤嬤說善妃娘娘身體里有蠱毒。
蠱毒屬於活毒,無法像其他毒那樣有直接顯示,也方便人隨時能著手解毒。
這蠱毒沒親眼見到它發作時的狀態,孫嬤嬤無法準確判斷出到底中的是什麼蠱,不好隨便解。
據她推斷這應該是個長期的沉睡的蠱,會在特定的時間醒來,如果及時用了解藥便會叫它繼續沉睡,如果沒用,便會真正醒來,估算著差不多就在這段時間,所以瑾瑤才時不時詢問善妃的身體。
有兒子、兒媳婦的關心,善妃娘娘別提多滿足了,也不嫌煩,每每都認真作答,這次倒是猶豫了下:
「今天我彷彿感覺有些疲,不知道是不是蠱毒的影響,還是行路累的。」
瑾瑤忙叫孫嬤嬤給她瞧:
「不管是與不是,先瞧瞧再說吧。」
孫嬤嬤面沉如水,瞧著的人心也跟著往下掉。
「娘娘身體里的蠱蟲醒了,如今正在吸食娘娘的精血,如果不能儘快將其引出來或者讓它再次沉睡,怕是用不上半個月,娘娘就要因失血過多而亡故。」
瑾瑤:……
「那蠱蟲應該不大吧,能吸那麼多血?」
孫嬤嬤肯定地點點頭。
蠱蟲原就不能以常理來看待。
「那如今可有解決辦法?」四爺實在忍不住發問。
「先預備下解蠱常用的東西,還得再觀察兩天才能著手。」
「需要什麼東西嬤嬤儘管說,爺叫人去尋!」
「不能驚動旁人,這事得做得隱秘些才行!」
瑾瑤補充道。
四爺點頭,他知道輕重。
善妃全程不發表意見,不問就不答,一切都由兒子、兒媳婦做主,非常地配合。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在到達山東后,善妃娘娘體內的蠱蟲終於被孫嬤嬤成功引了出來。
善妃不顧形象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真好,沒了這東西,感覺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恭喜娘娘了。」
善妃柔和道:
「該是我謝謝你才是!沒想到孫嬤嬤的醫術這麼高明。」
「娘娘過獎了!」孫嬤嬤淡淡道。
孫嬤嬤不與瑾瑤之外的人多結交,瑾瑤擔心善妃娘娘覺得慢待她,忙岔開話題:
「皇上到了濟南要停幾天的,到時娘娘可要遊覽一番?」
「那是自然的,不過我不同你們在一起,要陪著皇上的,你們自己玩自己的,別忘了出門將孫嬤嬤帶上,叫她也跟著松泛些。」
瑾瑤點頭應下,便是她不說,出門也會帶上孫嬤嬤,沒她在身邊她哪有安全感。
雖然如今已經做了祖母了,可從外觀上來看完全不像過了三十的人,還是要當心的。
這天皇上來了興緻,忙完了政務便帶上善妃和宜妃去游湖。
去的便是最出名的大明湖。
山東,是聖人故鄉,也是出才子的地方,而大明湖又多是文人雅仕喜歡去的地方,不管什麼時候都有遊客。
康熙等人在看到身邊有船隻經過起初並沒有在意,這湖這麼大,不可能不叫旁人來玩不是。
然而在第三艘船與之錯身時,終於發現了端倪,護衛大喊:
「保護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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