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撕心裂肺的吶喊不一定是委屈

一個和程哨風差不多歲數的男人正坐在棚子裡面...吃豆子。

程哨風的豆子。

「嘎巴~嘎巴~好難吃......嘎巴~」

土黃色帶點焦黑色的豆子，一看就是爆炒過了。

程哨風見狀...鬆了口氣。

「阿傑，我回來了。」

棚子里的年輕人看了一眼進來的人，把右手的刀放下，神色激動。

跑過來一巴掌拍在程哨風的身上。

「你特么還活著啊？」

「靠！要不是你之前攢的豆子不少，我怕我是守不住你這點家當了，這幾天我吃豆子都快吃吐了！快快快，這次收穫怎麼樣？咱們去換點菜葉和餅吃吧！」

年輕男人說著說著停下了，眉頭微皺。

「你的包呢？」

程哨風：「我遭遇掠奪者了...」

男人看了一眼程哨風身上狼狽的痕迹以及手上微微的輻射痕迹。

「草！你命真大，能從那幫綠皮大肌霸手裡跑掉...怪不得比預算的時間晚了2天，可惜了...又得去鎮長的黑心店裡買個包，這錢從你物資裡面出。」

「行。」

眼前的男人叫吳傑，一個拾荒者。

不止獵人會成群結隊，拾荒者也會互相照應。

在廢土裡，互幫互助才是人類能活下去的關鍵。

拾荒者夥伴有個潛規則：出去拾荒從來不組隊，但在鎮子里要形影不離。

拾荒者們出門都會帶著自己的所有物資。

但是程哨風和吳傑兩人比較特殊，因為吳傑...運氣好。

程哨風在父母死亡后，和吳傑搭檔之前，其實生活過得非常艱辛，如果不是以前父母的朋友稍微伸出援手，可能就餓死了。

但有一次他和吳傑搭檔后...發現運氣變好了！

每次出門都能有所收穫。

可能是時來運轉，也可能是機緣巧合，兩人就一直搭夥了下來。

漸漸地，兩人的家當攢的越來越多...而且一個人出去拾荒就差不多夠兩人吃飯，所以是輪換出門拾荒，另一人留守鎮子里。

這樣更加安全。

這次是程哨風出門拾荒，吳傑就把他的物資都搬進自己家裡看守。

程哨風把自己的物資清點了一遍，從中把幾個保存較為完好的電路板拿到手中。

這些是他囤起來的貨，準備等巨像城的商隊來的時候，換點好東西。

巨像城需要這種戰前才能生產的好東西，而在鹽井鎮並沒有任何用處。

如果直接賣給鎮里價格會縮水一部分。

反正他們手頭的資源夠吃飯的，就留著等巨像城商隊來，能賣個好價格。

對於其他拾荒者而言...撿一點就得賣了，不然就要餓死。

『零號，看我手裡的東西能用嗎？』程哨風在意識里問道。

零號：「掃描中...」

程哨風眼前湛藍色AR畫面疊加在棚子上，顯示出掃描進度，漲得飛快。

幾秒鐘后。

零號：「掃描完畢！您手頭的電路板總共可以提取出4份電子元件。」

『好！那就穩了...』

電子元件到手，接下來只要從基地里收購一些獵物作為生物原料就能製作克隆體了。

『玩家們以後還是不要死亡的好...不然我收集資源就夠麻煩的。』

製作一個克隆體需要的材料價值，換成豆子，夠他自己吃一個多月的。

除了這些電路板外，他的收藏里還有28斤豆子，343塊錢，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雜貨。

錢是巨像城發行的，一種帶有光澤的鐵幣，在巨像城周圍大片的地方都可以使用。

以程哨風這些年的見識...還沒有聽說不認可巨像城的錢的地方。

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從來沒出過遠門的原因。

「這些錢應該夠買3頭大點的獵物了...」

看到程哨風在那裡仔細清點物資，吳傑露出驚訝的表情：「風哥...你變了，你變得陌生。」

程哨風勐地一驚。

自己的一些小習慣和前身不同，被發現了？

是了！

吳傑和程哨風搭檔拾荒已經兩年，兩人肯定互相非常了解，那如果這具身體裡面換了個人，最先知道的...一定是吳傑！

程哨風警覺地說道：「沒有...吧，我沒覺得啊，可能是我這些天太累了。」

吳傑抬頭看向棚外：「你以前回來...從來不當著我的面清點物資的。」

程哨風：「......」

吳傑：「你變得不信任我了...你甚至都不去自己家裡點。」

「就...就這啊？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要清點一下自己資產，買點東西。」

「嗯？我去年買了個包...被你弄丟了，你記得先買包。」

「呃...好。」

「對了！把你這次的路線給我畫一下，我下午出門拾荒，這幾天在鎮子里都呆麻了，你把我的物資看好啊...尤其是那個能出聲的硅膠娃娃，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在找到女人之前，我全靠它了！」

「......」

程哨風看著已經在收拾東西的吳傑，有些尷尬。

如果不是他的到來，也許兩人還在快樂的拾荒。

但...他不是之前的程哨風了。

「阿傑，我要走了...」

吳傑：「走？走哪裡？你這個鬼樣子趕緊洗洗休息吧，一會我去買兩張餅再卷點菜，吃完我就出發，你空手回來了...那根據運氣守恆定理，我這次必然爆發，撿把槍都有可能，畢竟那可是紅城。」

紅城，一個大部分還沒有被拾荒者開發過的戰前城市廢墟。

如果有膽子去的話，是有可能收穫不少物資的。

當然...大部分心存僥倖的拾荒者最後都永遠回不來了。

如果不是因為和吳傑搭檔后運氣一直不錯，程哨風是不敢去那裡的。

「阿傑，我要離開鹽井鎮一段時間，我在外面認識了一些朋友，要一起做點事情...」

吳傑手微微一抖。

「你想拆夥？」

「嗯。」

「拾荒者，合則生，分則死...你忘了嗎？」

「這是咱倆從鎮上老人口中聽的盜墓故事吧......」

「哦...真要走？四山沒有比鹽井鎮更安全的地方了，你未來的搭檔不一定有我運氣好，老人說過...活歲數大的不是最強的獵人，不是最能幹的裁縫，也不是最精明的商人，而是運氣最好的人。」

「以後時機成熟了...我再來叫你過去。」

「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

吳傑抿著嘴走出棚子，去鎮子里的雜貨店買餅。

從程哨風的記憶里，吳傑是一個很可靠的夥伴，但是他現在的秘密太多，而實力又太弱，召喚玩家的事情不能暴露，等他實力強一些了，把一切都能合理解釋了以後，到時候可以拉吳傑一把。

「運氣好...真的能給別人加buff？有點玄乎啊。」

他覺得吳傑所謂的運氣好不可能是長久存在的，只是之前兩人碰巧運氣好一些罷了...真要當成一個增益狀態，屬實是有點太不尊重科學了。

目前獵人們都還沒回來，程哨風拎著自己的物資隨便轉轉，把手頭上的雜貨處理掉。

他沒辦法在這裡等巨像城的商隊來了。

白天留在鎮子里的大多都是婦女和幾個...這輩子運氣很好的老人。

有活計的就做點活計，沒有的...就聚在一起聊天。

「最近感覺咱們這越來越陰涼了...身上一直不舒服，老想晒晒太陽。」

「這常年背光的地方都這樣，能活著就不錯了，要不你去外面找掠奪者營地，它們那露天的，你曬個夠。」

「你們昨晚聽到鎮長家裡有奇怪的聲音了沒？我好像聽到女人在慘叫...」

「你沒聽過一句話老話嗎？扛在肩膀上的不一定是責任，背後捅你的不一定是刀子，雙膝跪地的不一定是求饒，撕心裂肺的吶喊不一定是委屈......」

「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害！鎮長真是好興緻。」

程哨風路過會心一笑，前往商店。

鎮上只有一家商店，什麼都賣，什麼有價值的都收。

掌柜的叫鄭娟，是鎮長的第5個妻子，30出頭，風韻猶存，戴著一副巨像城生產的金絲眼鏡，頭髮挽成一個球扎在後面，兩個鼓鼓囊囊的大菠蘿支在桌子上，看起來很美。

比鹽井鎮的絕大部分女人都美。

僅次於鎮長的第六和第七個老婆。

「哨風，又來賣啊？」

「嗯，這些東西給我看看多少錢。」

所有雜貨放上去以後，鄭娟掃了幾眼就給出了個數字。

「20塊，打包收了。」

「成交，直接給我換成20斤豆子吧。」

「喲~可換不了20斤，豆子每斤漲了2毛，最多給你16斤半，但是...」

鄭娟把臉湊近到程哨風身上，嗅了嗅后嬌笑著說道：「但是弟弟要是能賣點別的東西...我可以給你按照以前的價格...」

程哨風看著隨著鄭娟大菠蘿顫動的桌子，面不改色。

「我兄弟...去年買了個包，麻煩再給我拿一個同款，謝謝。」

鄭娟：「？」

把包放到吳傑的棚子，程哨風用水煮了點豆子，一邊吃一邊等待獵人們回來。

「這味道...確實一般，以後得讓玩家給我多打點獵物吃吃...」

程哨風沒發現，在兩人都離開棚子的這段時間裡。

他的床下面...多了一朵粉紅色的花。

正在釋放著澹澹的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