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值得
「說句心裡話,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媽媽,已是滿頭白髮……」
「來來來,話雖這樣說。來來來,有國才有家。你不站崗我不站崗,誰保衛咱祖國?誰來保衛家?誰來保衛家?」
「……」
章士琛先是一目十行,整篇通讀。
之後又忍不住開始逐字逐句,細細咀嚼,默聲哼唱。
面上的神色也從開始的期待,到震驚,到震撼,到麻木。
本就有些微熏的身體,也開始在輕微地晃動顫抖。
「這……真的是一個年近三歲的小娃娃能寫出來的東西嗎?」
「如此炙熱地愛國愛軍情感,他一個連兵都沒有當過、連軍營都沒有進過的小孩子,為何卻能寫得如此震撼人心?」
「生而知之,天賦凜然,這簡直就是第二個方仲永啊!」
章士琛忍不住在心中讚歎,再一次拿李東升與方仲永做對比。
不過這絕對不是貶低,而是讚歎李東升竟然與年幼時的方仲永極為相似,都是世間少有的天才。m.
王安石筆下的方仲永,明明沒有上過學,讀過書,卻能生而知之,在五歲時突然提筆作詩,震驚鄉野。
現在的李東升比之方仲永更甚,以不到三歲之齡,竟接連寫出了兩首足以傳世的經典曲目,做到了別人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創作巔峰。
這不是生而知之,不是天生宿慧又是什麼?
正常的孩子,斷是沒有可能在啟蒙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就能信手寫出這般傳世之作!
上次周立夫在他的跟前提起「傷仲永」時,剛剛得到《我和我的祖國》那首歌的章士琛,就已經被李東升給震撼過一次,也拿他跟方仲永做過對比。
現在,看到這首《說句心裡話》后,章士琛心中的震撼更甚,甚至都有一種連方仲永都不能與自己這個弟子相提並論的感覺。
方仲永畢竟只是王安石筆下的一個故事人物,是否真有其人已是無從考證。
但是李東升卻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所展露出來的創作才華,連章士琛都開始自嘆弗如。
「寫得好啊,感情深沉而炙熱,節奏鮮明而莊嚴,讓人聽之動容且耳目一新!」
章士琛毫不吝嗇地開口誇讚,低頭看向李東升。
「這首歌若是拿到文工團去,必然會被他們給奉為神作,哪怕是沒有我的推薦,春夏丫頭也必能憑此踏入文工團的大門。」
「不過,這首歌的曲調渾厚高昂,並不太適合春夏丫頭去唱……算了算了,就這麼著吧,反正你把這首歌寫出來,就是為了充當敲門磚,把你小姑給送到首都文團去,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有了上次《我和我的祖國》的經驗,章士琛已經懶得再開口勸說李東升了。
這小傢伙,為了自己的小姑,才不會管什麼適合不適合,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就夠了。
「老師睿智!」小拍了章士琛一句馬屁,李東升輕笑著道:「老師,那咱們還跟上次一樣,創作人這一欄,還是以老師您的名字為先?」
章士琛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放心,也不怕我老頭子為了名聲而做出什麼欺世盜名之事。」
接連兩首經典都要掛在自己的名下,章士琛感覺壓力山大。
如果只有《我和我的祖國》也就罷了,大不了以後多費些口舌向別人解釋,也方便登報澄清。
但是若是再加上這首《說句心裡話》,或是以後再有別的什麼作品,那可就是有些麻煩了。
他怕自己到時候就算是解釋了,別人也未必會聽會信啊。
畢竟,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娃娃,能夠寫出一首傳世經典,還勉強可以用靈光一閃,或是湊巧來解釋。
但是若是他在一年之內接連寫出了兩首同樣的經典,還能巧合和靈光一閃來解釋嗎?
章士琛擔心,以後不管他怎麼解釋,李東升都會受到別人的質疑。這兩首歌第一創作人的名聲,亦會一直套在他這個老傢伙的身上,想甩都甩不掉了。
「那是當然!」李東升認真無比道:「我相信老師的人品!」
一句話,就把老爺子給感動得一塌糊塗。
當年他之所以會被趕出學校,下放到豫東這處偏遠且貧困的鄉村之中,就是因為一些流言還有他自身的成份問題。
當時,別說是學校的師生,就算是他門下的十幾個最親近的弟子,都選擇了遠離與質疑,著實是傷透了章士琛的心。
所以,現在看到李東升竟然如此毫無保留地信任自己,主動地把兩首傳世之作的第一創作人放到他的名下,如何能不讓他感動莫名?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與他以前所教授的那十幾位門生相比,眼前的這個小弟子簡直就是尊師重道的典範,是上天賜給他的最得意門生。
「好,這事我應下了。」章士琛深吸了口氣,著色點頭:「你放心,日後待時機成熟了,我必會想盡一切辦法把這些本屬於你的名譽全都還回來!」
李東升不以為意道:「老師不必在意這些,就算是以後解釋不清也沒啥。反正我寫這些歌,就是單純地想要讓我小姑過得好一點兒。」
「現在反而是我借了老師的名聲與關係,想要把這首歌還有我小姑儘快推送出去呢!」
章士琛不再多說什麼,輕輕點頭道:「你的心意為師已經明了。放心,稍後我就把這首歌,電報……不,還是我再親自去一趟首都吧。」
「周立夫的心思太雜,如果我不去的話,我擔心他會把這首歌拿出去換人情。那樣的話,春夏丫頭可就不會是這首歌的第一演唱者了。」
「反正春夏丫頭走的時候也需要人送,我正好跟她一起過去,這樣更保險一些。」
見老爺子這麼熱心,竟然還想要主動跑一趟BJ為小姑保駕抗護航,李東升反而感覺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老師,這樣的話您可就太辛苦了,我……」
「行了,就別在這裡瞎矯情了。」章士琛擺手打斷李東升,道:「我雖上了年紀,可身子骨還算硬朗,不過就是坐兩天火車而已,算不上什麼辛苦。」
「況且,你寫的這首歌,也值得我親自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