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貴婦人
開完會，黃小龍拒絕了關靜邀他一起吃晚飯的約會，趕緊離開公司，蹬著自行車就往家騎。
一邊騎車，黃小龍心裡一邊反反覆復的念叨……怎麼會是這樣？關靜怎麼可能還是粉的？難道，我一直錯了？她在那些老闆面前表現出來的楊花水姓，全部是在演戲？
而，商業大廈樓下，關靜上了她今年剛購置的一台大眾高爾夫，雙手扶在方向盤上，透過車窗，目送黃小龍騎著自行車漸行漸遠的背影。
這時，關靜臉上，浮現出一抹嬌嗔的表情，自言自語道。「請你一起吃飯，你還不給面子……切……單純的人，你不是想找我開|房么？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主動放棄的……」
頓了一頓，關靜低聲囈語道。「等我不在這家公司做了，我就，我就全部告訴你，然後……呵。我說過，我們以後一定會有機會的。我不會騙你。」說話間，她眼睛就越來越媚了，如絲，如夢……
黃小龍回到家，就自然而然的把關靜的事過濾了。開始考慮起來自己的終身大事……尼瑪，一個月之內的破|處大業！硬姓任務！
黃小龍自己是沒轍了，想不出什麼好點子。於是把嚴凱叫上來一起吃晚飯。
活馬當成死馬吧。雖然嚴凱平時找的都是街邊髮廊的失足婦女瀉火，也沒聽說他有什麼炮|友之類的，但在那方面，總是要比黃小龍這個小處|男活絡幾分的。
給嚴凱打了個電話，這貨一下班連家都沒回，就噔噔噔的跑到黃小龍家。
黃小龍弄了點冷盤，買了幾瓶凍啤酒，這就和嚴凱隨意吃喝起來。
「對了，小龍，你那熏鴨，啥時候開整？現在攤位也搞定了，狗哥又要罩你，發財的時候怕是到了吧？你還別說，那熏鴨我雖然沒嘗過，但氣味兒是很香的，怎麼說呢，有一種很清雅宜人的感覺。」嚴凱和黃小龍碰了下杯，就詢問道。
「噢~~~~~這個暫時不急，不過，估計也快了。」黃小龍支支吾吾道，「對了，凱子，今天先不說別的，有件事，我就想問問你……」
「啥事？」嚴凱眼珠子一瞪。
「這個，這個，咱們自家兄弟，我就直說了。假如我現在想找一個女人辦事，你覺得，我應該怎麼下手？」黃小龍直接把今個兒的主要目的說了出來。
「砰！」嚴凱拍了拍桌子，義正言辭，「小龍，你終於覺悟了！我就說你，以前太迂腐了，都二十四歲了，還是處|男，挺丟人的。現在終於想通啦？要辦事，五十塊錢就行了！這樣，吃完飯，你先看幾部片子，醞釀一下情緒，找找感覺，我立馬帶你下去辦事！」
「別，凱子，我先說啊，這事兒，不能靠瓢……你還有沒有其他路子。」黃小龍端起酒杯和嚴凱輕輕碰了一下，對飲一杯。「我想這個星期之內，就把事給辦了。你說得不錯，我也感覺，處|男這頂帽子，戴著壓力挺大，吃飯不香，睡覺失眠，哪兒人多躲著哪兒走，每次看見河就想跳，看見車就想一頭撞上去，看見電門就想摸……我都快成全國人民的負擔了……」
「不能瓢……」嚴凱陷入沉思，似乎很為難的樣子。「你和我，都是DIAO|絲，根本就沒有幾個異姓朋友。就算現在讓你處個對象，要在一個星期之內把事給辦了，基本上也不可能啊……要知道，現在的女人，大多數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你不給她們足夠的好處，她們哪兒能輕易讓你上|床？除非遇見極品。不過，這種可能姓微乎其微……要不，去婚戀網站，花幾千塊，註冊一個VIP號試試？要不，就去市裡幾家婚介所瞧瞧？」
「汗~~~~聽說現在婚托很多，我怕花了錢辦不成事……」黃小龍搖搖頭。
嚴凱雙手揪著頭髮，深深的埋下了頭，冥思苦想，赫然之間，他抬起頭，「啪！」的一聲，又拍了拍桌子。「小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加了個群，裡邊全部都是志同道合的好同志，都是奮鬥在木耳染黑工程第一線的基層壯士，上次我在群里交流瓢|經的時候，就聽見一小子裝|逼，說什麼，他玩女人，從來不要錢，不玩小姐。他就說，他喜歡去酒吧，在吧台點一杯酒，然後靜靜的等待，然後就會有對上眼的女人過來，然後就勾兌，然後就開房，然後就啪啪啪辦事，然後第二天就分道揚鑣，各走各路，彼此相忘於茫茫人海而不亦樂乎……」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夜|情？」黃小龍震精了。「真有這事？」
「反正那傢伙說得煞有介事。連酒吧的名字都說了，就在離咱們雙喜街不遠的同心路，是一家叫做『米蘭春天』的酒吧。那傢伙說他一年之內，在這酒吧邂逅了27次一|夜|情，各種年齡段的女人都有，不過，多以那些二十多歲，三十挨邊的寂寞白領為主……」嚴凱很認真的說道。「小龍，這事兒，你自己掂量掂量，我說嘛，盡可以去試試，反正也就是碰運氣的事，就算沒揀著一|夜|情，對你也沒啥損失，無非就是一杯酒錢。」
「這個……」黃小龍有些怦然心動了，他不動聲色的打開悅女心經軟體，用意識，在虛擬顯示屏上，打出一行字……
『如果是用一|夜|情的方式，完成破|處任務，那樣會得到獎勵么？不算違規吧？』
很快，黃小龍耳邊，就響起悅女心經軟體那一成不變的機械合成音。『尊敬的使用者，一|夜|情不屬於瓢，也不屬於強迫，更加沒有觸犯任何法律，並且屬於雙方自願。完全可行。』
「呼~~~~」黃小龍鬆了口氣，牙一咬。「尼瑪，試試吧！總比現在這樣坐以待斃強！今晚就去試試！」
打定主意后，黃小龍就不再提這事兒，反正嚴凱也沒去過米蘭春天酒吧，毫無經驗可言，這片處|女地，還得黃小龍親自去探索。也不知道是花瓣還是污泥，只能撞上什麼算什麼了。
兄弟兩酒足飯飽，又聊了會天，時間到了晚上九點鐘。嚴凱連連打著哈欠，就說。「小龍，你自己琢磨琢磨吧，今晚我就不陪你去了，昨天睡覺太晚，白天在工地我都被師傅罵了，我得早點回去休息。」
黃小龍也知道嚴凱學個泥瓦工手藝不容易，就不勉強，起身送走嚴凱。
然後，黃小龍就飛快的洗了個澡，穿了套勉強能夠見客的衣服……一套去年冬天打折的阿迪達斯運動休閑夏裝，T恤短褲，腳踩板鞋，精神抖擻的出了門。
這身裝束，使黃小龍看起來很青蔥。他本身大學畢業沒幾年，在社會上經歷的波折還不夠多，因此就顯出一分學生樣。
談不上帥，倒也乾乾淨淨。
米蘭春天酒吧，位於毗鄰雙喜街的同心路。同心路在Z市，也是出了名的好吃街。和雙喜街不同的是，同心路的飲食，價位就要稍微偏高一些。
Z市的夜晚是很慵懶而悠閑的，不像大城市那麼緊湊忙碌。在同心路，KTV和酒吧林立，多以中低檔消費為主。每當夜幕降臨，只要不是颳風下雨，在同心路就總是活躍著不少飲食男女，夜場男女。
黃小龍徒步走了二十幾分鐘，到了同心路。
晚上九點多，繽紛多彩的夜生活已經拉開帷幕。天上有一彎風情曼妙的月亮，月光蓉蓉，繁星點點。黃小龍抬頭看了一下，就感覺今晚的月亮和星星，都有些搔。
晚風也很搔。
閃爍的霓虹燈也很搔。
這他|媽就是個搔|透了的夜晚。
而黃小龍卻很忐忑，走路也很局促，東張西望的，像是個心虛的賊。
說起來，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去酒吧這種場所。
「別緊張，千萬別緊張。就進去瞧瞧，如果運氣好，興許真的能夠碰上凱子所說的一|夜|情……沒辦法，如果不是因為軟體強制我要儘快破|處，否則就會卸載，我真不會，也真沒膽子，到這種場所獵|艷。哎……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黃小龍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就有些感嘆命運悲涼。
按照之前嚴凱的提示，黃小龍沿途尋覓，終於，在兩家KTV中間，夾著一個酒吧，橘黃色的霓虹燈招牌上，分明閃爍著『米蘭春天酒吧』幾個曖|昧的字體。
「哎！」黃小龍又是仰天長嘆，雙手攥拳，手心微微有汗，踟躕了足足半分鐘，他才毅然朝『米蘭春天酒吧』走去。
剛剛一進酒吧，一陣低柔輕吟的音樂聲，就撲面而來。黃小龍本來以為，酒吧里會充斥那種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但事實恰好相反。
米蘭春天酒吧的格調倒是很清雅，安靜。
這令黃小龍緊張的心情，得到了一絲莫名的緩和。
慢慢走了進去。
酒吧的光線略顯陰暗，舞台上有一個豐滿的女歌手，在演繹溫柔纏綿的歌曲，是英文歌，黃小龍聽不太懂，總之唱得跟小貓叫|春似的。
低矮的鐵皮天花板上用鐵鏈串著一部巨大的液晶電視機，正在播放著一些無聲的浪漫的男女情愛的2b電影。還有許許多多酒的招貼廣告，以及一些明星的簽名照，不過黃小龍知道，你大約永遠都不可能在這裡看見他們真人出現的英姿。
黃小龍硬著頭皮，就朝吧台走去。
恍惚之間，在幽暗的燈光下，黃小龍就看見了一張張曖|昧不清的臉，一雙雙泛著酒意的迷離醉眼，也還聽到一些親嘴兒發出的泥濘滑稽的聲音，還有女人夢囈般的靡靡之音。舞池裡，有一些男男女女，在進行肢體的摩擦，互相揩油。
「果然是個搔|透了的地方啊！」黃小龍愈發的緊張了。他終於走到吧台。酒保用一塊抹布，把黃小龍桌面上的餅乾碎末擦乾淨，然後就問黃小龍要喝什麼。
經過酒保的介紹，黃小龍點了杯最低消費的啤酒。20塊。
端著啤酒，黃小龍就木樁似的等待起來。
他心跳如擂鼓，他感覺自己無法融入酒吧的奢|靡環境。心如貓抓，流虛汗。
偷偷的看了看左右。長條吧台旁邊，的確有幾對青年男女在交涉。喁喁細語，耳鬢廝磨。
果不其然，黃小龍就看見，一對男女，似乎是達成了某種共識，女人拿起吧台上的黑色皮包，就和男人有說有笑的結伴離開。
「尼瑪！還真有門！」這個發現，猶如給黃小龍注入一針強心劑，他稍微精神了點。
等！
半個小時過去了……
四十分鐘過去了……
黃小龍就捧著那杯啤酒，一口沒喝，乾等。
酒保用古怪的眼神看了黃小龍好幾眼，弄得黃小龍極為尷尬。
一個小時過去了……
「哎……這次，算是失敗了……」黃小龍無語至極。
在這一個小時之內，的的確確，有6對男女，達成共識，笑逐顏開的結伴離開。可偏偏就沒有一個女人，願意湊到黃小龍這邊，搭個訕什麼的。
當然，這種事情，但凡遇到單身女人，黃小龍都應該自己主動過去勾兌才對。奈何，黃小龍一是沒經驗，再者，又是個抹不開面子的處|男，真要讓他主動去找女的套詞，他還真干不出來。
「得了，快11點了，收工吧。沒意思。」黃小龍懊惱的嘆了口氣，就準備把杯中啤酒喝了，然後灰溜溜的走人。
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打扮很洋氣的女人，來到黃小龍左手邊不足兩米處。她居然戴了一頂西班牙闊邊帽，使黃小龍無法對她的樣貌，一窺全豹。
她點了一杯雞尾酒，聲音有點沙啞，似乎並不太年輕。然後，她叼了一根金色過濾嘴女式香煙，拿出一個名貴而造型典雅的純金打火機，用做了水晶指甲，戴著金戒指的手，優雅的打燃火，點煙。她身上散發出來神秘而濃郁的香水味，像是茉莉花香，又像是玫瑰花香。
黃小龍感覺到一股逼人而來的奢華！
那女人下意識的將下顎高高舉起，充滿了一種腰纏萬貫的傲慢！
赫然，那女人微微側頭，看了看黃小龍！
黃小龍正在觀察那女人，被那女人一看，就連忙躲開目光。
黃小龍有點心虛，或許是因為和那女人間隔太近的原因吧；又或者，在那女人貴氣的外表下，表現出來的本能的自卑。
黃小龍訥訥的舉起酒杯，大口的喝著啤酒。他準備要走了，不過，這酒可不能浪費了，20塊大洋啊，夠黃小龍好幾天的煙錢了。
喝酒的時候，黃小龍就很明顯的察覺到，那女人似乎是在觀察自己！
這是一種直覺。
黃小龍一邊喝酒，一邊偷偷的用眼角餘光掃描那個女人，只見，那女人抓起放在吧台上的鱷魚皮皮包，從裡面隨意抽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吧台上，然後直接朝黃小龍靠了過來！
「呃……」黃小龍一窒。
「1000塊。」她對黃小龍說。她的聲音有點粗。而且，她說的是標準的普通話，並不是Z市土話。
「什，什麼……」黃小龍身軀一震。慌亂中，他看見女人隱藏在闊邊帽下的容貌。
黃小龍看不出來她的年齡。不過，絕對不會低於35歲。長相倒是一般般，但她眉眼之間，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那是一種富貴榮華的氣質！她的眼睛里有老於世故，滄桑，睿智，以及非常豐富的感情。以至於，她的眼睛就讓黃小龍覺得很靈動，似乎會說話一般。而她的嘴唇，極為豐滿，散發著一種熟透了的女人的誘人魅力。
「1000塊。」她盯著黃小龍的眼睛，耐心的重複了一遍。「1000RMB。」
黃小龍幾乎從來沒有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被女人直視。他感覺到很心慌，心臟很不爭氣的瘋狂跳動起來，竟然再度把目光躲開，臉上微微發燙。
女人看到黃小龍居然會臉紅，眸子深處，就泛出一種極為狂熱和躍躍欲試的光芒，她的語氣變得非常著急。「1000RMB！」
黃小龍算是明白過來了……不是吧？一|夜|情沒找到，居然碰上一個到酒吧拉客的野|雞！
黃小龍哆哆嗦嗦的整理著措辭，但越整理越語無倫次，顛倒混亂，「很……很榮幸……不，不，很抱歉，i,amsorry……但是，您看看，我像是輕輕鬆鬆，就可以為這種事情，付得起1000塊的人么？」
「呵~~~」女人笑了，她笑得很愉快，「那你認為，我像是需要1000塊的人么？你還真風趣呢！」
「呃……」
黃小龍和女人，彼此凝視著對方。
「你……你的意思，是，是你要給我1000塊？」黃小龍把聲音壓得很低，聲線顫抖如同風中落葉。他發誓，他這一輩子，都沒有想象過今天晚上這種情節！
「你願意還是不願意？如果做得好，我可以另外再給你幾百塊小費。」女人急不可耐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