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爭論
想了半天,陳維崧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去辯解。(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他現在是進入了思維怪圈,他心目中的東林聖賢已經在朝廷中位高權重,幾乎沒什麼人可以比擬。可清除奸佞之事為什麼不做,要說朝廷之中能影響他們的也只有陛下了。
可這位爺你總不能說他是昏君吧,這些年他也有所耳聞,這陛下每天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沒日沒夜的幹活。這樣的皇帝一不花天酒地,二不消極怠政,這樣的皇帝,怎麼說他是昏君。
可問題來了,朝堂之上,君不是昏君,臣也都是聖賢,怎麼就朝廷時局越來越不穩呢。想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朝中還是有奸佞,有小人。」
見陳維崧一臉不自然的樣子,朱文笑了笑,說道「陳先生,朝廷縱然有貪官污吏,也不可能將國庫都貪污空了。歸根結底還是我朝賦稅不足,我朝各項稅賦加起來差不多只有兩千萬兩白銀。」
聽到這個數字,陳維崧明顯一驚,不是嫌太少了,而是嫌太多了「兩千萬兩白銀這麼多,這麼說來我大明也不缺錢,那朝廷怎麼會沒有銀子呢。」
朱文一臉懷疑的看著陳維崧,看的他渾身不自在「陳大人,我不得不說,你的心還真大。朝廷真正收入國庫的只有三百萬兩銀子罷了,只能勉強夠朝廷日常開銷,賑災什麼的實在有些無力。」
怎麼會這麼少。想了想,陳維崧也就釋然了,各地截留一部分,到國庫的還真就就不多。不過陳維崧強自辯解到「朝廷以前也賑災,也時常徵兵在外,朝廷不是照樣有軍餉。」
這個問題很複雜,解釋起來也不好解釋。總不能告訴他,外面的白銀內流,錢不值錢了。加上士人不交稅,土地被他們大量兼并,朝廷收的稅越來越少。(本章節由網友上傳&nb)加上商稅,和煙茶酒這類特殊的稅收,朝廷收不上前來,所以朝廷才會沒錢。
先不說他聽不聽的懂,光後面這條,人家就能引經據典,說的你體無完膚。要是脾氣上來了,說不低再給你扣一個「污衊朝廷,動搖根基」的大帽子。
沒有回答陳維崧的問題,朱文只是舉了個例子「南宋孝宗年間,僅鹽、酒、茶的稅收就有四千餘萬兩,陳公子可知道我大明這樣的稅收有多少么,一百來萬。不知道陳先生可有辦法收上來,只要這部分稅收收上來,大明的問題頃刻而解,陳先生必是我大明的大功臣」
朱文說的這個數字,極大的衝擊了陳維崧,畢竟四千多萬,和一百來萬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但陳維崧不以為意這說明大明朝低稅賦,對百姓有益,這稅不能收高了。
「在下以為朝廷稅收收的少,於國於民有力,恰恰體現
於國於民有力,那還那麼多造反的。朱文揮揮手,不耐煩地打斷他「陳先生不要說那些沒用的。回到原來的問題上來,不用管小朝廷的貪官污吏,也不用管朝廷的現狀。現在朝廷,賦稅不足,府庫空虛。在下就想知道,號稱江左鳳凰的陳先生,是否有辦法增加朝廷收入。」
這個問題,陳維崧還真回答不了「這,恕在下才疏學淺。此時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們都解決不了,在下不過一普通士子,是在沒有好對策」
朱文不屑的笑了笑「陳先生,你可曾上繳朝廷一錢銀子的賦稅,你可曾為朝廷或者是黎民百姓做過捐獻過銀兩。」
「在下以為讀書人,身份不同,責任不同。在下認為,著眼於朝廷大事,提出來恰當的建議,只有做好這些大事情了,這才是士人應該關係的。其餘的事情自有人會處理」
朱文冷下臉來了,這酸秀才,不僅死腦筋,而且厚臉皮,絲毫不知到無恥怎麼寫。「大事陳先生沒做成一件,小事陳先生不屑於去做,那陳先生豈不是一事無成了。」
「你,你」指著朱文,陳維崧氣的是臉紅比脖子粗,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小王八蛋,短端的是的不為人子,這還是在寇湄姑娘這個紅粉佳人面前,這不是要他面子弟子都掉了么。再說了,在秦淮河這個八卦聚集地,消息傳得多快啊,也想必也有不少人願意看他的笑話。
朱文可不打算放過他,直接說道「陳先生有錢到這秦淮河來,還見寇湄姑娘。這寇湄姑娘可是一個時辰一百兩銀子,陳公子要是有這份憂國憂民之心,幹嘛不把這筆錢捐給朝廷」
「你你你,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陳維崧指著朱文,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地方陳維崧是不敢再待下去了,裝作生氣的樣子就起身離開。
「這就走了,陳公子,再坐一會,咱們接著討論」
聽到這話,陳維崧一個趔趄就差點沒摔倒,匆匆忙忙推開門直接快步離開。
寇湄姑娘坐不住了,真沒想到這小孩還有這本事,甘羅十二歲拜相,這小孩也絲毫不差,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隨即態度也發生不少變化,恭敬地說道「這位小公子真是好犀利,連陳公子都辯不過你」
得到美人誇獎,朱文也沒怎麼高傲,反而謙虛的說道「什麼辯不過,分明就是這陳公子自己鑽牛角尖了,更何況,朝廷需要的是能幹實事的人,而不是只會風花雪月的文人騷客。」
這寇湄姑娘臉色有些難看,多少有些不高興,她平素接觸的都是這樣的人,這些人個個表現的憂國憂民,她本人也是比較佩服。可不認為他們沒有真學,而是認為他們懷才不遇。朱文的評價,無疑是說他們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這位小公子說的還有些欠妥了,這些公子平素憂心朝政,一心為國,而且有不少好的見解。這不過懷才不遇,若是有信號一日能一展所學,必將干出一番大事」
看著寇湄姑娘越說越發亮的眼睛,那份期待可一點都不做作,朱文不禁搖了搖頭,又是一個被清流士子忽悠傻了的青樓女子。有柳如是那個傻帽還不夠么,嫁了個自以為是大英雄的老男人,結果最後國破家亡之際,才發現自己嫁的是個「軟骨頭」,那可真是後悔也晚了。
「想必寇湄姑娘平素接觸的,都是富家子弟,書生士子,或者高官豪紳之類的吧,寇湄姑娘真正接觸過平常貧苦人家么。」
「這」寇湄姑娘搖了搖頭,能見她一面的,哪一個不是身價不菲的風流公子。家裡沒倆錢,連她的面都見不到。
朱文笑著說道「那寇湄姑娘怎麼就知道,這些人的主張,真的是朝廷和百姓需要的呢。」
這個問題,她可從來沒想過,只是平常看到這些士子憂國憂民之心不想做假,加上有潛移默化的影響,這才認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應該都是對的。
「寇湄姑娘不知道也很正常,畢竟姑娘沒有見過真正的貧苦百姓。寇湄姑娘的看法,只是到這裡的人嘴裡聽來的,這些人非富即貴,姑娘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足為怪。」
隨後朱文嘆了口氣,「這些士子酸儒,沒有接觸過真正的貧苦百姓,對所有事情都只是一知半解。就憑著聽來的粗淺認識,庸庸碌碌空談朝政,尚自以為清流,對不同的意見大加打壓。做錯事情說錯話的時候,尚不自知,反而理直氣壯。這樣的人若是進入了朝廷,必將禍國殃民,遺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