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處死秀才

第27章 處死秀才

這次抓到的幾個人裡面,雖然沒有張秀才,卻有個林秀才,他見朱頤垣在這邊鼓動村民造反,又要搶走他們家的田地,就決定冒險告官。

淄川縣丟了,他就去省城,要不進京城,求聖主皇爺恩德,保住家中產業,他必定好好讀書,考取功名,侍奉君父,青史留名……

只不過林秀才忘了,整個山東大地,全都亂套了,他們幾個想跑去告狀,難度不小。更倒霉的是,他們連大庄村都沒出去,就被一群流民士兵給抓了。

「我不過是要你們把多餘的田畝拿出來,此時卻是不得不連你們的命也拿走了。」朱頤垣聲音不高,但確實態度堅決。

一切草創,最緊要的就是規矩,富戶逃跑,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林秀才面如土色,渾身顫抖,他向四周看去,此時大庄村的鄉親們已經來了不少,大傢伙在外面圍著,就這麼直勾勾看著。

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哪怕只是秀才,也讓人非常羨慕尊敬。

雖然朱頤垣說了,有功名的讀書人不會得到田畝稅賦上的優待,但終歸是那麼一說。秀才相公犯錯了,朱公子總還會網開一面吧?

瞧著鄉親們都來了,林秀才也連忙哀求道:「鄉親們,大傢伙替我說個情啊,我可是好人啊,施捨棉衣,捐銀子修祠堂,修橋鋪路,我沒做過虧心事。這一次也是我鬼迷心竅了,求大傢伙替我說個情,饒了我這一次吧。」

他掙扎著跪在地上,砰砰磕頭,涕泗橫流,看起來很是可憐。

流民將士這邊,只是冷冷看著,沒有什麼心疼,朱公子下令,他們就殺人。

而大庄村的不少鄉親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人想說什麼。就在此時,從人群當中擠出一個半大孩子,他突然跪在了地上,「朱公子,我要伸冤!求朱公子做主。」

朱頤垣眉頭微皺,沉聲道:「站起來,不許跪!」

少年愣住,朱頤垣繼續道:「懲惡揚善是我們的本分,用不著哀求,站直了說,堂堂正正地說,什麼時候好人還要下跪了?」

少年渾身劇烈一振,莫名多了一分勇氣,他咬牙切齒道:「朱公子,我是他的書童,他,他是個禽獸!」

少年指著林秀才,眼中含著淚,怒道:「他,他欺負我。」

朱頤垣稍微愣了少許,終於明白過來,而其他鄉親似乎早就知道,見怪不怪了。

因為按照大明的規矩,考上了秀才之後,就可以得到兩個僕人伺候。

當然僅僅是有資格,因為通常情況下,雇傭僕人也是要花錢的,窮秀才可養不起。

但是通常情況就是用來破壞的,而且按照大明的規定,秀才還能給兩丁免去徭役。這些規定組合在一起,就會產生很奇葩的事情。

尤其是明末妖風四起,許多讀書人有了功名,就迫不及待養幾個年輕的小廝,在身邊伺候著,如果沒有,反而會被嘲笑。

這個少年就是林秀才的書童……他此刻站出來,指證林秀才,自然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背主之人,我給你吃,給你喝,你竟敢以下犯上!」林秀才又驚又恐,慌忙呵斥。

朱頤垣最瞧不起這種混賬東西,怒喝道:「在我的治下,沒有誰是奴僕,更沒有誰天生高人一等。你仗勢欺人,作惡多端,理應受到嚴懲。」

朱頤垣的話說話,少年已經是淚流滿臉,他默默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滿是傷痕的胳膊,新傷舊傷,傷上加傷。

「不光他打我,

他的婆娘也打我,他們全家都打我,罵我,吊在房樑上,跪在碎瓷片子上……我好恨啊!」

「他們打你我不知道,我是真心的!」林秀才還在爭辯。

但是卻騙不了人,你那是喜歡嗎,你是饞人家身子,下賤!

朱頤垣乾脆道:「把他拖出去,斬了!至於他的家人,全都抓起來,沒收所有田產,按照他們的作為,嚴懲不貸。」

朱頤垣說完之後,又扭頭看了看所有的村民,感慨道:「若非過不下去,誰又願意給人為奴做婢,被人欺凌侮辱。這一次咱們把土地分了,讓鄉親們都能過得下去,奴婢僕人這種東西,就不復存在。沒誰高人一等,沒誰可以為所欲為。在我這裡,沒有貴賤,不分高低!」

朱頤垣說完,沉默的村民,突然爆發出一陣猛烈的歡呼,大傢伙拍著巴掌,齊聲叫好。

人人都過得下去,誰家的孩子都不用給人家當奴僕。

這話戳到了所有佃戶的心頭。

這種事情,就發生在他們身上,每年都有人因為活不下去,賣兒賣女。

男孩去當僕人小廝,女孩當丫鬟小妾,更有人被賣去了青樓……說出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朱頤垣果斷宣布,在他的治下,廢除所有奴僕,對於地位等同奴僕的小妾,也要立刻釋放回家。

當然了,不論是青石集,還是大庄村,能娶得起小妾的人可不多。

林秀才有兩個,在他被砍頭的那一刻,兩個小妾就釋放回家。

而張秀才,他也有一個。

從張家大院回來,他就魂不守舍,思前想後,一頭撞在了門框上。頂著烏眼青,進了家門,他突然拔腿跑進房裡,立刻封了二十兩銀子,把自己的小妾叫來,給她銀子,讓她回家。

又把自家兩個小廝叫過來,也每人給了二十兩。

最後他又把田契找出來……張秀才的夫人都看傻了。

「老爺,你送走那個狐狸精,送走兩個書童,你這是學好了,我心裡頭高興……可,可你何苦擺弄咱家的命根子啊?」

夫人哭著撲上來,就要搶奪田契。

哪知道張秀才狠狠一揮手,把老妻推到一邊,氣哼哼道:「不開眼的長舌婦,再拿著這個,不是命根子,是要命星!」

張秀才一直坐到了天光放亮,他這才揣著田契,再度往張家大院而來。

雖然半夜裡處置了林秀才一家,還有其他的富戶,但今天早上,大傢伙都按時起來,沒有人耽誤時間。

除了那些流民兵,不少大庄村的青壯也都來了。

朱頤垣拿著大碗,和眾人一起喝粥。

沒有誰說話,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

果然,以身作則,效果就是不一樣。

張秀才在外面徘徊,看了半晌,心中感嘆。直到朱頤垣放下碗筷,他匆匆跑進來,到了朱頤垣近前,先抱拳施禮,隨即恭恭敬敬道:「朱公子,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家裡僕人小妾都遣散了。這是我家的田契,總計一百五十畝田,我願意交出來。」

朱頤垣看了看,並沒有接過來,而是笑道:「你願意配合,這是好事,不過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別的意思?」

張秀才的臉微微泛紅,沉吟了半晌,這才道:「我,我想給朱公子效力。」

「為什麼?」朱頤垣追問道:「你既然是秀才相公,就應該明白,我們前途未卜,勢力還弱小,犯不著提著腦袋,跟我們玩命吧。」

張秀才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他鼓起勇氣道:「當年太祖皇帝乞丐起家,漢高祖在芒碭山的時候,也不過數百烏合之眾。」

朱頤垣呵呵一笑,「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就不怕出師未捷嗎?」

張秀才沉默了半晌,才認真道:「我怕,但我想賭!畢竟我不想頂著豬尾巴過一輩子。」

朱頤垣眉頭微動,「既然如此,你就操持大庄村的分田吧,十天時間夠嗎?」

張秀才渾身一震,忙道:「用不著,三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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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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