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懶耍滑新路子

「國喜，你就別吹吹了，還一晚上學百多個字，就你家安樂三歲學走路，五歲還沒把爸媽說明白，好傢夥六七歲奶奶爺爺都分不清楚了，你跟我們說你家安樂啥讀書苗子，這不是笑話嘛。」李國軍十分看不上李國喜，一三十多歲人了，天天跑婦女隊里偷懶，好吃，還愛吹吹。

「可不是嘛，國喜，你吹的太過了，你要說你家安樂一晚上認出自己名字，咱們還信，你說一晚上認一百多個字，那是打死我也不信的。」李國紅幾個同樣不相信。

這個李國喜滿嘴跑火車，油價滑舌，一屁八個謊的主，再說這吹噓的也太過了吧，真當大家傻子。

「國喜哥，你是想笑死咱們啊。」

「哎呦，可把我笑得肚子疼。」

幾個年紀跟著李國喜小十來歲的小年輕更是笑前俯後仰，這傢伙誰不知道李國喜家那傻兒子，從小就跟著別家不一樣，人家娃子一歲多就能走路了。

他家倒好，三歲多走路還晃晃悠悠，五歲了，還不會喊著爸媽，好不容易說話了，六七歲奶奶爺爺分不清楚，傻乎乎被一群婦女逗弄捉自己小公雞，還咧嘴傻樂。

別說二隊了，整個大隊誰不知道，這個小傻子，好些人都背地笑話李國喜兩口子一個個猴精似得耍滑偷懶好吃該生出個傻兒子，報復報復的。

「你們別不信，我李國喜從來說話，一個釘一個碗從來不說大話。」

李國喜這話更是把一眾人給鬧的笑不成樣子了，遠遠的李國慶看了一眼自己四哥，直搖頭，沒眼看了，真是太丟人了，算了算了，自己還是趕緊去隊里吧。

「我說國喜，你就別講笑話了。」

李國軍不屑擺手，你說話，狗放屁，真是裝啥大尾巴狼，真當我不知道你的。

「國軍，你別不信，要不咱們打個賭。」

「打就打，我還怕你不成。」

李國軍撇撇嘴，說道。「賭什麼？」

「我剛來上工路上路過你家自留地見著裡邊夏蘿蔔長的不小，要是我家安樂真讀下百多字，你拔兩根蘿蔔給我。」李國喜心說，只等著上鉤了。

「行，要是你家安樂狗皮不通咋說。」

李國軍不傻，光吃虧不翻嘴。

「對啊，國喜，你咋說啊？」

眾人一天打賭來了精神，這年月大傢伙沒啥娛樂節目，平時鬧騰鬧騰玩樂，這種山村還接著電，再說即使接了電，沒啥用，收音機除卻大隊長家裡別家都沒有。

這就更別說電視機了，見都沒見過的，這年月也就一年公社放幾回電影是大家農忙之餘最大娛樂節目了。

「我咋會輸了。」

「國喜，這話就不對了，打賭哪裡有十成贏的，你快說說，你輸了，咋弄。」李國紅幾個可知道，這個李國喜耍滑的能力，不把話說死了，怕這老小子轉頭就不認賬了。

「那我要是輸了，我幫你家挑三天水。」

李國喜一咬牙，一跺腳，為了兩根蘿蔔算是拼了。

「好。」

李國軍一合計，回頭真贏了，咋說也要再借兩水缸來了，好好讓李國喜挑幾天水。

「那國軍你們等著。」

說話小跑想著水田去，這邊隊長李大虎，大喊這跑著過來。「國喜，你去哪，這混賬小子。」

「這要上工了，咋跑了？」

「啊。」

李國軍等人一愣，別是李國喜剛剛說半天就是為了偷滑吧，這混蛋別說真能幹出來了，說半天，感情逗大家玩呢。

李大虎聽完哭笑不得，這個國喜好不容易今個肚子好了，這又鬧幺蛾子。

真不知道，二毛哥這麼老實能幹一人，嫂子也是精明幹練，咋就生出這麼一玩意，還有國喜家的那小娃子，李大虎瞅著跟著他老子還真十成像，怕也是吃嘴耍滑的。

再算上他媳婦，這一家三口，可真正的是一家人，這以後怕是少不了要給自己找麻煩，這還沒分家還好，這要是分家了，怕是這一家年年都要大飢荒了。

另一邊，李安樂等了好一會老媽也過來，一問才知道剛肚子難受去茅廁了，少不了，石琴聽完兒子跟著自己說幾個嬸子，還有一群小娃子的話。

惹著石琴老不高興拉著兒子就要去找這群婦女說道說道，自己兒子可是聰明孩子，不能讓這群老娘們敗壞了名聲，要不這以後媳婦咋娶。

「走走走，媽找她們去。」

「找誰去，安樂快跟著你爸走。」

李國喜一臉喜色的跑著過來，一把拉住李安樂的手。「嘿嘿，一會有水蘿蔔吃了。」

「水蘿蔔吃，哪來的？」

石琴一聽當家的話，一時間倒是把剛剛李安樂跟著她說的話拋到腦後了。李國喜一臉得意把剛剛和李國軍打賭的事一說，石琴一拍手，還是當家聰明。

「等會，我也找幾個嫂子，嬸子說說，我瞅著五嬸子家黃瓜比手指都粗了。」

石琴眼睛一轉，李安樂看著自己爸媽，只能在心裡說一句，不愧是你們啊，真是牛，跪了。

「走走走。」

「國喜，你幹啥？」

大爺李國富一瞅，這都要下地拔草了，這個國喜咋把人拉跑了，李國喜邊跑邊回道，事情一說，李國富眉頭直皺起。「看啥看，幹活。」

「這個國喜……」

「爸，不是快些嗎？」

誰想這邊轉頭到小路上，李國喜腳步就慢了下來，李安樂有些疑惑，剛剛還不喊著快一些。「安樂，慢點，正好休息休息，我跟你說說這些年爸學到本事，這人前咱們快些，人後嘛，慢些，多休息。」

好傢夥，這不是偷懶嘛，不過我喜歡，李安樂心說，多耗點時間，少下地拔草少嗮太陽，等著快到了山坡男人幹活的地方，李國喜拉著李安樂加快腳步小跑起來。

等到了眾人面前，頗有些氣喘吁吁，真正讓李安樂學到了，果然偷懶也是一技術活。

「咦，國喜真把安樂給帶來了。」

這下大家倒是對剛剛懷疑有些拿不準了，李國喜滑頭的很，這會竟然把兒子帶過來，怕是真學了點東西。

「小爺，國紅叔，國軍叔……。」

好一圈喊人，李安樂心說，這不就是經驗嘛，這麼一大片爺爺輩，叔叔輩，一路喊下來少不得耽誤幾分鐘，嘿嘿輩分低就是好。

「國喜，你搞什麼，正幹活了，瞎跑，瞎鬧什麼。」

李大虎哼了一聲，這兩父子一過來，可不得耽誤幹活，再說李國喜來回跑兩趟十多分鐘。「小叔，這不是國軍他們不相信我說的話，我這人你知道，最是忍不了這些的。」

你啥忍不了，李大虎翻白眼，說你多少次好好乾活，沒見著忍不了，那次還不笑皮臉，這會跟我充硬氣，李大虎恨不得給這混小子一鞭子吃吃。

「國軍，你剛說的話，還算數不？」

「咋不算。」

李國軍放下手裡鐵鍬，站起身來，說話硬氣。「安樂，你爸說你一晚上學了不少字？」

「還好。」

「還好是多少啊？」

李安樂比劃兩根手指，一臉羞赧的樣子，這傢伙讓人看著還當他學了二個字。

「哈哈哈。」

「哎呦，兩個字？」

一眾挖地的漢子全樂了，笑的前俯後仰，連帶著李大虎都哭笑不得，這孩子，果然沒讓人失望。

「二百多點，我媽說零頭不算。」

李安樂一臉羞澀小聲卻十分清晰聲音問著身的李大虎。「小爺，是不是太少了？」

噗嗤，正笑著眾人全都愣住，李國軍更是被掐住了脖子，張張嘴。「二百多個字？」

「真的？」

「別是騙人的吧。」

別說他們了，李大虎也是一樣看著一臉羞紅，小模小樣怯生生李安樂有些不敢相信。「安樂，小孩子可不能撒謊啊。」

「我沒撒謊，我都記得呢。」

李安樂小脖頸一揚，一副急切又帶著點被懷疑的氣憤。「小爺，不信，你考，我都會。」

「行，那你給小爺寫幾個字。」

「寫？」

李國喜一下慌了，昨個可沒有教著這孩子寫字。「小叔，這孩子剛學，還沒……。」

「沒事，寫自己名字，這總會吧。」

「會。」

說話李安樂裝著歪歪斜斜寫出自己名字，順便寫了李大虎名字，外加李國軍全在自己名字下面。「小爺，我昨個才學，不太會寫字。」

「真會。」

挖地的漢子們全都上來，一個個看著地上名字，還真有模有樣的。

「小爺，這寫對了沒？」李國軍小聲問，心裡這會有點慌，自己家水蘿蔔不保啊。

「沒錯。」

「還學了啥？」

「兩首聖人詩。」

說話，李安樂背誦了兩首詩，這下李大虎再不懷疑了，其他人看著背詩的李安樂，不少人心說狗日子的，李國喜這麼一歪脖子樹還長出幹才來了。

「還有不？」

「有，我還會背語錄。」

語錄，這個大傢伙都熟悉，誰都能來上兩句，只聽著李安樂一口氣背誦了十多句，這下了不得。「哎呦，這孩子了不得。」

「哈哈哈，那不看看誰的種。」

李國喜都給驚喜一把。「哈哈哈哈，我就說這孩子隨我，沒錯吧。」眾人聽著齊齊翻白眼，隨你好吃懶作，可這小子到真是腦袋瓜子夠靈。

這小嘴巴巴，一口氣說出十多句語錄來，真正能耐。

「小樂，這真是你一晚上學的？」

「嗯，學了快半個時辰呢，是不是慢了？」

李安樂一臉是不是我太笨了，李大虎聽著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半個時辰那不就是個把小時，好傢夥，這是讀書苗子，可惜了，現在讀書也考不大學。

這般一想倒是有些同情這孩子，外加同情李國喜，生出這麼個讀書苗子，可惜遇到現在這世道，啥都幹不了白瞎了，這好讀書苗子啊。

「唉。」

嘆了口氣，李大虎拍拍李安樂肩膀。「不慢，學的挺好，好好跟你媽學，多認識些字，總是好的。」

「嗯嗯。」

李安樂心說，這會功夫差不多個把小時了，這一上過去四分之一了，一時間，李安樂倒是發現了新大陸。「我回去一定好好學，明天再來背書給小爺聽。」

「好好好。」

李大虎高興只拍手，邊上的人倒是沒覺著這有啥，倒是李國喜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兒渣這腦袋瓜子真靈。「國軍，蘿蔔可別忘了。」

「少不了你的。」

李國軍哼了一聲，心說回去少不了被自己婆娘煩了。

李安樂這邊磨磨蹭蹭，這又耗費了不少時間，等李大虎這邊看了手錶發現，快十點了，趕緊讓大家幹活。「小叔，我這就送安樂回去上工。」

「我去送。」

李大虎一看李國喜樣子，心說，讓你說，怕是要送到中午飯才能回來了，李安樂只能無奈對著自己老子嘆了口氣，爸你先挖這地，我先回去找媽了。

十點多回到水田這邊，李大虎跟著李國富說了一下剛剛情況，李國富也是一臉驚訝，還讓李安樂背了幾句語錄和詩，這才放著李安樂下地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