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卧龍武院(二)
「陳玉,是我們騰龍國,乃至整個猛龍大陸之內數百年前最著名的大英雄!是你的曾曾祖父……」
「爸爸,英雄是什麼東西?」小男孩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英雄?」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閃,「英雄便是惡人的天敵!」
「爸爸,惡人和天敵又是什麼東西?」小男孩繼續問道。
「呃……」中年人突然發現這些詞語對自己年幼的兒子有些晦澀,眉頭微皺,道:「爸爸給你慢慢說……我們生活的世界是有好人與壞人之分的,好人就是……」
這樣一路走,一路說,中年人和小男孩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熱鬧的人群中。
這位溫和的中年人,正是陳玉的直系後代,名叫陳懷瑾。
陳懷瑾年幼之時,自己的父親便經常和他講騰龍國歷史上的英雄——大名鼎鼎的陳玉,陳懷瑾便漸漸有了成為一名大英雄的願望。
可事與願違,當陳懷瑾的父親教他內功之時,卻發現陳懷瑾乃內虛之體,無法利用丹田吸收天地靈氣、轉化為內力儲存於丹田之中。
武者的修鍊分為內功修鍊和外功修鍊,外功修鍊者又稱為戰士。陳懷瑾的父親不死心,把陳懷瑾送到了武術學院戰士部,讓其苦修外功。
但陳懷瑾天生不是成為武者的料,受盡教官教鞭的蹂躪之後,又遭了自己父親一番痛徹心肺的苦打,這才算擺脫了成為英雄、武者的陰影,後來成了一位大商人,在卧龍鎮也算小有名氣,不過武者們是不會把商人放在眼裡的。陳懷瑾再有錢,見了武者高手也著實汗顏,尤其是當他想起自己是陳玉的後代之時。
…………
「陳辰,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轍!」陳懷瑾暗道。他雖然從現實中擺脫了成為英雄、武者的陰影,但是心底里的陰影卻一直無法釋懷,這彷彿是陳家傳承的歷史使命,自己沒有完成,自己的兒子就一定要完成。
不多時,一大一小,兩位陳玉的後代,出現在一座古色古香的紅色大門樓前面,門樓上懸挂著一塊足有數百年歷史的牌匾,上用楷書端端正正的寫著「卧龍武院」四個金色大字。
此時的卧龍武院可以用人滿為患來形容。男女老少、各種衣著的人從門裡一直擠到門外,只聽得人群中不時傳來叫好聲,引得外圍的看客陣陣心焦。
「麻煩讓一下!謝謝!不好意思……我是帶孩子報名的……」陳懷瑾一邊用力擠,一邊說著好話,從大門樓外面擠到了裡面。他這樣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能硬擠進去已經著實不易,暗中嘆息沒讓邛崍跟著。
一直擠到人群最前方,陳懷瑾才看清原來是卧龍武院的武者高手在表演各自絕技、招攬生源。在如此精彩的視覺刺激下,報名者絡繹不絕。
眾目睽睽之下,寬闊的廣場上一名肌肉暴突的中年漢子口中發出連續的「嚯嚯」聲,每一次叫喊,便有一塊向他飛來的、足有數百斤的大石頭被他用拳頭「嘭咔嚓!」一聲擊得粉碎。
石頭碎末在中年漢子周圍形成半徑數米的煙霧,隨著外圍的投石者向中年漢子所投石塊數量的增加,「嘭咔嚓!」「咔啦啦!」各種各樣擊碎石塊的聲音漸漸密集、覆蓋起來,廣場的能見度也變得越來越低。站在外圍的觀眾,只能聽到石頭被擊碎的聲音,看到越來越多的巨石飛向中間那團石霧。
「嘭嚓嚓!」
最後一塊巨石粉碎的聲音傳來,碎石霧幾近蔓延到觀眾群中。
觀眾中有人叫道:「那人是不是死了?怎麼這麼長時間沒聽到他叫?」「差不多吧!這就是玩命賺吆喝,這年頭幹啥都有風險性呀!」「我看他沒死,現在要是把他趕緊送到醫院,應該還能活!」
正當眾觀眾你一言、我一語發表各自的意見之時……
「嚯!」
突然聽得碎石霧中一聲暴喝,「各位朋友,容在下把石霧驅散!」
此話一出,剛才議論的人們面面相覷,緊接著傳來連續不斷的叫好聲。
只見廣場中央的石霧突然向一處聚集,慢慢的,石霧開始自西向東、自上而下的旋轉起來。隨著石霧的旋轉,石霧的濃度越來越大,而中年漢子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了觀眾眼前,他站在一座小山上(碎石末堆積而成),左手放鬆的掐在腰間,左腳斜跨出一個懶散的丁字步,而右臂卻在頭頂處快速的旋轉,肉眼幾乎都看不到了,而他右臂的上方,正是那濃度已經很大的石末旋渦!
「喝!」
漢子一聲猛喝,左手一掌擊出正打在旋渦底部。
瞬間,那碎石旋渦似乎遇到了極大的風一般,猛地向高空飛去,直至飛至空中數十米,旋渦慢慢擴散,最後化作無盡的粉塵,在高空被風吹的沒了影蹤。
「哇~~」剛剛中年漢子表演的時候,陳辰還拿著手中的陳玉木偶來迴向那名漢子比劃,似乎要痛扁對方一般,此時看到這等堪稱之為神奇的力量之後,年幼的他也不禁驚嘆。「爸爸,爸爸,是陳玉祖先厲害還是那個傢伙厲害?快告訴我,告訴我呀!」
「呃……當然,當然是你的曾曾祖父陳玉厲害了!」就連陳懷瑾也被中年漢子的表演折服,似乎還沉浸在剛才那鬼斧神工一般的表演之中。
「真的么?」
陳辰看看那名小山一樣的中年漢子,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陳玉木偶,竟然皺起了眉頭。
陳懷瑾拍拍陳辰的小腦袋,道:「當然是真的!陳玉,那可是整個猛龍大陸大名鼎鼎的英雄!」
「咔嚓!」
石板路上發出木頭碎裂的聲音,陳辰把陳玉木偶摔在了石板上,眉頭緊皺,小嘴微微撅起,道:「騙人!」
「騰」的一下,陳懷瑾只覺得腦中一震,彷彿陳辰摔碎的不單單是一個製作精美的木偶,同時也摔碎了自己陳家的尊嚴。
「你……」陳懷瑾吐出一口粗氣,把抬起的手緩緩放在陳辰的小腦袋上,輕輕的撫摸了幾下,沉聲道:「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