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西林覺羅家的老太太

元宵節后，朝廷開印，胤禛也重新忙碌了起來。

年前還在府里時，胤禛也已經與佟佳玥提過了，今年二月初，龍抬頭后，康熙爺會南巡。

從京城出發，經過山東、江蘇一路到浙江去南巡，巡查水利，約莫耗時兩個月的樣子，再回京來。

南巡可是大事兒，六部為了這個，從年前便開始忙碌起來了，胤禛都過了臘月十五還堅持在戶部待了兩日，主要也是為了這個。

說起南巡，佟佳玥是格外興奮的，想著沿路能看不少的美景，例如山東濟南的泉水，江蘇的各色園林，杭州西湖和紹興的小吃，她便盼著能快些南巡！

隔壁，六阿哥府的清歌同樣如此。

她高興得盼著能快點兒過完這半個月的時間，踏上南巡之路！

「唉，今兒怎麼才十七呢！還好雪化了，不然這麼冷的天氣，出門也比較折騰吧？」

清歌有點怕冷，她說這話的時候，瞧了一眼窗外，將腦袋縮回來的時候，還抱緊了手上的湯婆子呢。

佟佳玥看著清歌這樣子，莞爾一笑，就道:「別急別急，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你要是無聊，咱們出門逛逛街，打發打發時間，日子一下子就過啦！」

「也對！」

清歌點頭，又想起什麼，就問道:「對啦，你哥哥和西林覺羅家的事情定下來了么？下聘了嗎？他們什麼時候能成婚呀？」

清歌最喜歡這種熱鬧的事兒了，就盼著到時候舜安顏和安瑜成婚的時候，她也能作為佟佳玥的「家屬」參與到場呢！

佟佳玥一聽清歌提起這個，原先臉上的笑容不由的就收斂了幾分，有些凝重，就道:「你是不知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西林覺羅家……安瑜的日子，也不如咱們想象中過得那般好。」

清歌一愣，她倒還不知道這當中發生了什麼，便問道:「怎麼了？之前你不是說，安瑜額娘人不錯么？」

「是不錯。」

佟佳玥想起西林覺羅夫人，那的確也是個和善的主兒，就是溫柔太過，平日被家裡的弟妹欺負。

西林覺羅家，如今老夫人還在呢，安瑜是長房嫡女，底下二房還有個妹妹，也是嫡出，今年十五了，也是當嫁之年。

這不。

老夫人偏心小兒子，對小兒子所出的「二姑娘」也是更為偏愛，一聽佟家上門提親，便想讓安瑜退出，換成她家的二姑娘。

「！？」

清歌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的同時，又憤憤然道:「都是自家的孩子，至於這樣嗎！？」

「安瑜姐姐我記得都十七了吧？說來，這年紀也不算小了！她家二姑娘才十五，也不著急成婚吧！再相看相看怎麼了？非要搶自己姐姐的婚事？」

佟佳玥也是這麼想的，嘆了口氣，清歌又想起什麼，就問道:「對了，先前不是說，安瑜是因為給祖母守孝，才耽誤了年紀的嗎？」

「怎麼她……她祖母現在又偏心自家小孫女啦？」

問起這個，清歌忽然眼睛眨巴了一下，身子縮了縮，像是覺得，這個故事，是個驚恐故事似的。

看見清歌這副樣子，佟佳玥莞爾一笑，就解釋道:「安瑜姐姐是給她祖母守孝來著的，不過是外祖母罷了。」

「安瑜幼時身子不好，據說在外頭養著會好些。這不，就被外祖家接去了，她一直長到十來歲，這才回了西林覺羅家裡。」

「故此，她和自己的外祖母關係非常好。這才因為外祖母的去世，給她守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她正經祖母就不高興了。」

「加之本來也不是從小養在身邊的，情分上比起這二小姐差了許多，遇上咱們佟家的婚事，這就……」

不是佟佳玥自吹自擂。

而是，佟家放到別人眼裡，那的確是個香餑餑。

雖說佟國維早已致仕，可這佟家正經的皇後娘娘和四福晉還擺在這兒呢，且胤禛這個四阿哥十分得皇上的喜歡。

即使是皇上早已說了不會立太子，只把往後繼承江山的人選寫在了遺詔里，放在了「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後。

可這些人又不是傻子，一個二個紛紛猜測這寫的多半就是胤禛的名字，自然而然，佟家如今有皇后，將來那就是有太后和皇后！

這樣的榮耀，哪怕男子不夠出色，也已經是足夠旁人艷羨的了。

更何況，如今舜安顏憑藉自身掙了軍功，將來前程也是不差的，這位西林覺羅家的老太太偏心自家二孫女，想「偷梁換柱」也是有的。

佟佳玥抿唇，又想起自己從佟夫人那兒打聽來的消息，便道:「你是不知道。我額娘與我說，當初安瑜姐姐緣何會送去外祖家養？」

「無非也就是因為西林覺羅家門口路過了一個招搖撞騙的老道士。趁著西林覺羅家給安瑜姐姐辦滿月酒，過去湊熱鬧。」

「領了賞錢喝了酒，硬要說安瑜姐姐的生辰八字不好，克著她家老太太了。這不，才找了由頭，送出去養著的。」

「這！」清歌一聽就來氣了。

她火急火燎的性子又上來，一拍桌子就怒道:「哪來的胡說八道的老道士？我看他腦子有問題！」

「西林覺羅家的老太太也是，難不成就因為這個，便不喜歡安瑜姐姐了？安瑜姐姐人長得好看不說，脾性也爽利，還會些拳腳功夫！」

「依我看，可比那些繡花枕頭大家閨秀好多了！」

佟佳玥看著清歌生氣，也勸她道:「你也彆氣壞了身子。西林覺羅家的事兒，還是我家派了媒婆過去以後，才聽安瑜說的。」

「安瑜與我說，她會想法子勸自己的爹娘與二房的分家。她祖母不是這般偏心二房么？往後便跟著二房的過就是了。」

「這些年，西林覺羅家的，靠著安瑜阿瑪額娘養著。她祖母日常的花銷，那也都是中公出錢，二房家裡除了個翰林的差事，看著清貴體面，可沒什麼油水。」

「真要分了家，老太太的日子能過得現在這麼富足？」.しa

「依我看，她就是日子太舒坦了，忘了這份安逸是誰給的了。待著一個軟柿子就使勁兒捏，人家謹守孝道是本分。」

「可要是太過分了……這母子之間日子過不下去的，不也比比皆是么？」

說什麼母慈子孝？

佟佳玥想起《知否》里，那顧廷燁對小秦氏說的話了，便是「那要母慈子才孝，母不慈，孝個什麼勁兒？」便是這道理。

清歌聽得猛點頭，她就道:「對對，就是得這樣！」

「還有那個什麼招搖撞騙的老道士！哼，要是給我遇見了，我肯定打他一頓，拉他見官去！」

「難不成胡說八道就不用見官啦？嘴皮子爽了，別人卻麻煩了！哼，這樣的人，我看著就討厭！」

佟佳玥也十分贊同。

這就好像是網上的那些鍵盤俠一樣，以為自己侃侃而談沒什麼，殊不知有的時候別人看了，心情會很糟糕的。

還有些的，因為被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鍵盤俠噴了，自己就抑鬱了的，也比比皆是。

所以說呀，張嘴就來是不行的！

關起門來沒人在時，自己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可要是有別人的地方，還是注意一些比較好！

二人聊了一陣，似乎覺得就這麼在家裡干坐著也是無聊，清歌便就提議道:「不如咱們出去逛逛街吧？」

「雖說已經過完了年，但我聽說城隍廟那邊也是十分熱鬧的呢。咱們去走走，買點兒小吃什麼的。」

「順便……還能去一趟西林覺羅家，看望看望安瑜姐姐，你說呢？」

清歌眼巴巴地看著佟佳玥。

佟佳玥被她這麼看著，一下子就明白清歌的意思了。

她呀，是剛剛聽自己說了那麼多，有些擔心安瑜的處境了，正巧今兒沒事，找個理由就想過去看看！

「也好。」

佟佳玥是沒意見的。

她家裡，佟夫人那邊也已經把意思跟西林覺羅家說的很明白了。

那日在城隍廟裡，舜安顏自己遇上的便是安瑜，在花市裡相看的也是安瑜，這忽然要換了二姑娘，肯定是不行的。

舜安顏那一關就過不了，佟夫人為了兒子考慮，想著兒子喜歡的就是安瑜，便不會答應西林覺羅老夫人。

佟夫人讓老夫人收了心思，好好地預備著讓安瑜和舜安顏的婚事順利進行下去。

如今，安瑜已經是佟夫人內定好的兒媳婦了，老夫人只要別作妖，他們就是親家，安瑜是有佟家護著的。

佟夫人原本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這回難得在這種事兒上表現得這般強勢。

西林覺羅老夫人拿佟夫人也沒辦法，低聲低氣道歉后，也表示會好好安排舜安顏和安瑜的事兒的。

就是私底下……

佟佳玥是打聽到這位老夫人多麼偏心的，只怕她表面上答應得好，那也是不想放過佟家這個「金龜婿」而已。

實際上背地裡會做什麼，那可就不知道了。

佟佳玥和清歌說好了以後，便出門去了。

朝廷開印以後，城隍廟的街道上逛街的人的確少了許多，但往日里的熱鬧卻還在，擺攤的人也挺多。

佟佳玥就瞧見，前幾日元宵節上，在這兒賣花燈的那個大叔還在賣花燈呢。

他的攤點前，還剩了一些，看樣子是準備將這些賣完了，再去做別的營生。

看了幾眼那大叔，佟佳玥連忙收回目光，大約是有些心虛，怕被他發現，到時又被吐槽兩句什麼的，趕緊拉著清歌就走了。

清歌還很好奇呢。

她被佟佳玥拉著走，回頭就看了一眼那大叔，問道:「那人是誰呀？阿玥，你怎麼好像在躲著他呢？」

「難不成，是你上回在他那兒買東西，沒給銀子？」

雖然清歌覺得不太可能是這樣，可是她這小腦袋瓜子，現在也想不出更多的情況了呀！

「不是！」

佟佳玥扁扁嘴，暗暗將之前發生的事兒大概說了一遍，就指著不遠處的一間鋪子，道:「瞧，那兒有賣點心的。」

「正巧，咱們過去買一些，然後去安瑜姐姐家裡看她！」

清歌聞言，也瞧了一眼，正好這間點心鋪子有點心剛剛出爐，香味溢散了出來，清歌鼻子一動，彷彿魂兒都被勾走了似的，朝著那點心鋪子，就過去了。

點心鋪子前。

等著新烤制、蒸制點心出來的人很多，佟佳玥她倆花了銀子插隊，搶在前頭好歹買了不少這李記點心鋪的招牌點心。

掂量著紙袋子里裝著的點心，佟佳玥高高興興，和清歌一塊兒，就往西林覺羅家的府邸去了。

西林覺羅家，坐落在城隍廟外頭的一條巷子里，這兒附近住著的官員不少，巷子治安不錯，算是鬧中取靜了。

抵達府邸門前，小桃便過去敲門，不多時門內一個小廝探了個腦袋出來，狐疑著看了一眼佟佳玥和清歌。

佟佳玥和清歌今兒的打扮就是尋常的京城大家閨秀樣子，身份不俗的樣子，便就問道:「你們是誰？來找誰的？」

「我是御史瓜爾佳氏的大小姐，今兒是來找安瑜姐姐玩的，她可在家嗎？」

佟佳玥故意隱瞞了身份。

她今日過來，除了想要見一見安瑜以外，也想順道會會安瑜家這個喜歡拜高踩低的老太太。

御史，這職位可不高，雖說也是文官清流，但手上沒什麼實實在在的權柄，放在朝堂上，那是完全不夠看的。

與安瑜這樣正四品武將之女來往，瞧著倒像是佟佳玥高攀了似的。

那小廝一聽佟佳玥自報身份，先是喃喃了一句「大小姐什麼時候和御史家的女兒有來往了」，但他好歹也有些眼色。

瞧著是官家之女，便也頷首道:「你等著，我進去通報一聲。」

「多謝小哥。」

佟佳玥還算客氣，就讓小桃遞了一串銅錢給他。

得了賞銀，小廝高興不少，心裡暗暗想著，待會兒通報的時候也得賣力些才好，可不能白拿了這銀子。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說得是真不差的。

不出片刻，那小廝便就回來了，說是大小姐已經在花廳等著啦，他家老太太也在呢，讓佟佳玥和清歌，現在過去就好了！

老太太也在？

佟佳玥一聽這個，興緻就來了。

正好，老太太對她這個「御史之女」感興趣，也過來湊熱鬧，她便就不用在想法子，去找這個老太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