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院
楚天碧買了瓶好酒給老石,老石才暫時停下那張嘴。揭開瓶蓋喝了一口,嘖嘖有聲直叫好酒好酒,看楚天碧坐在他的藤椅上幾乎睡著了又不平的說道:「我一個月忙死累活才一銀幣,你小子天天無所事事月俸倒是一漲再漲,兩個月前才漲到五銀幣,下個月直接到十銀幣,加上柳管家每個月給的賞錢,他娘的,你一個月比我一年的還要多,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楚天碧躺在藤椅上半眯著眼看了老石一眼,慢悠悠的道:「西門平日里鬼都不來,你忙什麼忙,無非就是白天坐在樹底下睡覺,晚上偷看丫鬟洗澡,前天晚上不知道是誰鬼鬼祟祟跑到東院管家窗前……」
老石一驚,慌忙嚷道:「楚少爺,楚老爺,我求求你快快住口!」
楚天碧笑了笑,笑的很得意。心想前天晚上還真的是他,沒想到一把老骨頭了,還有這嗜好。卻聽老石嚷道:「大白天的你說什麼鬼,這肖家大院鬧鬼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看在給的錢多我才不願意在這鬧……鬧髒東西的地方養老。」楚天碧一愣,原來他是怕鬼,而不是害怕別人知道他偷看丫鬟洗澡,甚至偷看到管家窗前了。
「那你承認不承認前天晚上偷看柳管家洗澡了。」
「我倒是想看,可惜柳大臀每次洗澡都遮得嚴嚴實實,毛都看不到一根。」語氣里有說不出的失望,不過瞬間就像是看到了希望,聲音一下大了起來,「倒是你小子,剛才可是沒少看,以前還沒發覺,原來你也是頭色狼,快說有沒有目標了。」
楚天碧從藤椅上站了起來,伸了伸腿腳,說道:「目標?當然有目標,本少爺的目標就是,天天娶媳婦,夜夜當新郎,站在村口望,家家丈母娘!」
話才說完楚天碧就感覺到了一絲寒意,下意識的回頭看去,臉霎時青了。
「天天娶媳婦,夜夜當新郎,站在村口望,家家丈母娘。真是好宏偉的目標啊!」一張清麗脫俗的臉,露著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看著楚天碧,雖然怪異,但迷死人了。
「香君?你……你……」楚天碧轉過頭看著怪笑的老石,「你死定了,明天你偷看柳大臀洗澡的事情整個三葉鎮都會知道!」
……
「香君妹妹,我錯了。」楚天碧裝作很委屈的樣子。
「叫姐姐!」香君嘟起小嘴。
「香君姐姐,我錯了。」
「錯在哪裡?」
「錯在……錯在目標太宏偉了。」
「撲哧」香君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眉毛眼睛都成了彎彎的小月牙。在這樣的女孩面前,最悲傷的人也會愉快起來。
一見香君笑了楚天碧也笑了,他知道無論什麼事情只要她笑了,就表示問題已經解決了。
「笑什麼笑,你還沒說你錯在哪裡。」香君盡量裝作生氣的模樣,可是剛才的笑容徹底打亂了她的面部神經,再也嚴肅不起來。
楚天碧趁她不注意,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說道:「錯在沒說我的香君妹妹是我的首要目標。」
被他抱在懷裡的身子猶如無骨,一縷縷淡淡的清香從香君的衣服領口飄進了楚天碧的鼻子,這是香君身上獨有的清香。他低下頭仔細地打量著香君,她是那麼清秀脫俗,雪白雪白的皮膚,小巧的鼻子,長長的睫毛,黑亮的長發柔柔地散落在胸前,楚天碧用力吸氣,那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肺,他像小偷似的,貪婪地猛吸了幾口。
「討厭,又偷襲人家。」香君似是對他的動作早已經熟悉,也不掙扎任他這麼抱著,沒有一點扭捏,彷彿他抱著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明天記得早點起來。」香君在他懷裡小聲說道。楚天碧只是小聲的「嗯」了一聲,繼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腦中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這麼抱著她,似乎是兩年前開始。
美人如玉,他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懷裡的香君就是一塊充滿靈氣的美玉,還是有著獨一無二幽香的美玉。每次抱著她,心中的雜念就會煙消雲散,身上的痛苦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嗎?」香君眯著雙眼輕聲問道,聲音洋洋盈耳聽得楚天碧心裡舒服極了,可也只是小聲的「嗯」了一聲。
聽到他的回答香君似乎有點不滿,眯著的眼睛一下睜開,迷人的雙眼看著楚天碧,看得出,那眼神有點狡黠。
「楚天碧是頭豬!」
「嗯」
「撲哧!哈哈……楚天碧是頭豬,還是頭犯迷糊的蠢豬。」香君笑得花枝招展,也許忘乎所以了,胸前那兩團高高隆起的地方也跟著晃動,一時間,楚天碧只覺得波濤洶湧,讓他有種血氣上涌的感覺。
腰間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楚天碧「哎呦」叫了出來,不解的看著香君。香君臉紅到了脖子根,皺著鼻子嬌嗔道:「還是頭好色的蠢豬,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楚天碧有點摸不著頭腦,剛才只顧著享受那種美玉在懷的感覺,確實沒有聽清楚她說的什麼,眼看懷中的美女要發怒了,急忙回答道:「有聽,有聽,不過……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楚——天——碧——你——去——死——吧!」
……
肖家大院鬧鬼已經有七八年了,整個三葉鎮的人都知道,因此一到晚上奴僕們沒事的話誰都不會亂走動,免得被鬼纏上。也正因為肖家大院鬧鬼許多人害怕都不願到肖家做工,肖家只好用高薪來吸引人,在肖家下人的月俸幾乎是別家的兩三倍了。
楚天碧剛進入肖家大院做長工時還不相信,即便是他最最信任的香君親口所說,他也不信。半年後他信了,不過為時已晚,他已經被「鬼」纏住了。
西院,院子里的人暗地裡叫做「鬼院」,許多被鬼纏過的人都感覺迷迷糊糊中似乎去過西院,因此西院幾乎是整個肖家大院的「禁地」。一是鬧鬼的原因,二是裡面住的人性格怪癖不允許人靠近,哪怕是肖老爺。
夜已深,烏雲遮月,肖家大院一片漆黑,此時凄風漸起,呼呼吹來,把樹葉都颳得嘩嘩亂響,突然間又變得萬賴寂靜,四周無聲,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而西院林木蕭蕭,枝蔓繁茂,一縷輕煙在樹林里繚繞著,更添幾分詭異的氣息。
三葉鎮在東大陸中部偏南的地區,一年四季都酷熱難耐極少出現霧,那樹林里纏繞的輕煙又是什麼?
輕煙眨眼之間進入了西院唯一一座院子里,速度也慢了下來,一陣極輕的衣袂帶風聲隱隱的傳了出來。輕煙原來是人,只是速度太快又穿著灰色的衣服,看起來像是一道輕煙。灰衣人輕飄飄的落了下來,這時才看清身材高大的灰衣人手上還抓著一個同樣穿著灰色衣服的楚天碧。
腳一沾地楚天碧頭也不回的說道:「謝了,啞叔!」人徑直朝著正前方的屋子走去。
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灰衣人既然被稱為啞叔,通常情況下應該是個啞巴,可他卻回了聲:「不用謝!」聲音沙啞像是兩塊麻石在互相摩擦一樣,聽得人渾身不舒服。
房門只是虛掩著楚天碧輕輕一推「吱」一聲門就打開了,濃郁的藥草味夾雜著一絲絲異香撲面而來,這些氣味楚天碧早已經聞慣,可還是忍不住大口的吸氣,那異香不同於女子身上的幽香,時而極濃郁時而淡淡的讓人琢磨不透。
「來了就快過來,死狗一樣的聞什麼聞。」突然一聲大喊讓楚天碧沒了興緻,白了大聲呵斥他的老頭一眼。
老頭身材瘦弱,皮膚白得沒有丁點血色,且還佝僂著腰,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可雙眼炯炯有神。老頭狠狠地瞪著楚天碧嘴上不停的罵著他,楚天碧默不作聲的走過去,爬上床背對著老頭盤腿坐下。
「小雜種,脾氣越來越大了啊,竟然還要你啞叔親自把你請來!」老頭嘴裡依舊罵著,楚天碧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最聽不得別人罵他「小雜種」了,可也不敢多說什麼,解釋道:「今天下午我來看了,院子里沒人我以為你們還沒回來,所以就……」話沒說完後背就被一隻手抵住,他的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小雜種,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身體是老子的,我什麼時候需要你就得什麼時候來。」楚天碧身體瑟瑟發抖面色慘白,並不是氣憤老頭再一次罵他「小雜種」,而是因為抵著他後背的那隻手。
手背相接一股逼人的熱氣從老頭的左手注入了楚天碧的體內,楚天碧直覺得眼前一白,痛苦無比,那種彷彿有「岩漿」在筋脈里流動的痛苦讓他連呻吟也發不出,幾乎懷疑自己的身體馬上要化為灰燼了。
人體的筋脈何其脆弱,怎麼可能經受得住「岩漿」,可楚天碧每次都覺得注入體內的東西似乎能把世間的一切都化為灰燼。他想要叫偏偏叫不出聲,彷彿連聲音都被那東西燒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