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探醫館,救死扶傷
不大不小的鋪子里,略有些昏暗的窗檯前,趙子常趴在桌子上睡著。
一天沒見,孩子瘦小的身軀更顯得有些疲憊。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撐開朦朧的雙眼,在看到蘇凌月的一瞬間清醒過來。
「姐姐!」
他雀躍的一聲歡呼,伴隨著孩子飛奔過來的一個擁抱,暖暖的,讓蘇凌月方才的所有不快都一掃而空。
「你怎麼睡在這裡?不是說了讓你重新買個房子么?」
男孩睡時便緊緊攥著的布包被他拿了出來,「姐姐,這個錢,我不能要。」
蘇凌月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我說過了,我不會再收回來的。」
小男孩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那我就等到姐姐收下的一天。」
他娘說過,做了多少事就拿多少銀子。
娘雖然不在了,但還是要聽話的。
而且,這位姐姐這麼善良,他更不能佔人便宜。
她叉著腰,有些無奈。
「這樣,姐姐的醫館明日便要開張,你在這裡當葯童,這算是你未來一年的工錢,如何?」
蘇凌月沒再給小男孩拒絕的機會。
「就這樣吧,反正我剛開張,人手不夠,你也願意幫忙的吧?能不能幫姐姐四處張羅張羅,爭取明天開張的時候,贏個好彩頭?」
聽說讓自己幫忙,小男孩自然是喜不勝收。
他之所以守在姐姐身邊,就是為了能報答她的恩情。
「記得先吃點東西!」
他有沒有聽到,蘇凌月不知道。
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蘇凌月仔細打量著醫館,問診台、葯櫃、隔間……幾乎都有了,可最後面還空著兩個房間,暫時想不到用途。
還有,店鋪人手她還沒找到合適的,明日便要開張了,負責招人的牙人也遲遲沒有消息。
就在蘇凌月打算推遲開張日期時,等趙子常回來了,她決定將其中一間給他做卧房。
他手裡拿著一張單子,愣愣地看著蘇凌月。
「不用的,姐姐,後院有個牛棚,我睡那裡就可以了。」
蘇凌月瞥了一眼他手裡的單子,似乎是什麼地址。
「你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吃穿住房都不能將就,對了,你手裡,這是什麼?」
他連忙將手裡的單子遞給她,眼睛眨巴眨巴,「姐姐,我認識的大人不多,不過,剛才二蛋說他爹生病了,好多大夫都沒辦法,你要是能治好,也許,也許明天開張,也會過來很多人的!」
蘇凌月被逗笑了。
趙子常憑什麼以為,許多大夫沒辦法的病,到自己這裡就有辦法了?
雖然她對自己很有自信,但說句難聽的,若是自己沒治好,豈不是店鋪還沒開張便自己砸了招牌?
不過,小孩子心思單純,想不周全也是正常的。
他畢竟是一片好心。
「好。」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蘇凌月拿著訂製的藥箱跟著他出發。
熱鬧的菜市場旁邊,有一條狹窄的衚衕。
右轉第一家,門口站著一個面黃肌瘦,看起來跟趙子常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他滿眼期待地望著衚衕口處。
男孩看到蘇凌月的第一眼,眼裡的光黯淡了下來。
「阿常,怎麼回事,怎麼是個女大夫?」
趙子常皺起眉頭,拉著他的小手。
「二蛋,你放心吧,這位姐姐人很善良的!」
蘇凌月帶著笑,眉眼彎彎的。
孩子就是孩子,善良有什麼用啊?
醫術好才有用。
她沒有在意二蛋的懷疑,瞥一眼昏暗的屋子,似乎有五六道人影。
周圍出奇安靜,說話的人都壓著聲音,氣氛有些壓抑。
「先讓我看看你爹病情如何?」
二蛋眼神猶豫,所有人都說他爹不行了,病情特殊,更沒人敢治。
可是在裡面傳來劇烈的咳嗽和痛苦的低吟后,他哭泣著緊緊抓住蘇凌月的手,抓住了最後的希望。
「姐姐,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爹!我就他一個親人了!」
哀求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汪凈水,讓蘇凌月止不住心疼。
「嗯,我儘力而為。」
剛剛進入屋子,蘇凌月便聞到一股奇怪的粉塵味,站在床邊的五六個人齊刷刷扭頭看著她。
「爹,我找了大夫來救你了!阿常說她很厲害,一定能治好你的!」
二蛋撲在那個身形消瘦面部浮腫到看不出原本面相的男人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蘇凌月仔細看了幾眼,正要上前,忽然被人擋住了去路。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緊皺眉頭,打量她一眼,「你是誰,你要對我大哥做什麼?」
「她是大夫,來救我爹的!二叔,你讓她過來吧!」
「這麼年輕?還是個女人?二蛋,你爹這病多少大夫都說是肺癆,會傳染的!你別害了人家!」
聽到前半句,蘇凌月眼神沉了一半。
聽到後半句,蘇凌月忽然感覺心裡暖暖的。
她一瞥患者未被蓋住的雙手,心裡有了底。
「你放心,你哥的病,不是傳染病,很快就能痊癒的。」
蘇凌月放慢語速,聲音輕柔。
儘管他們說話有些直白,但也是一群善良的人不是么?
哪怕誤會是傳染病,也陪守在床邊。
聽見這話,被稱為二叔的男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說,你能治好我大哥?是真的么?」
蘇凌月轉身從醫藥箱里拿出器具,收斂起所有的情緒和笑容。
「屋子裡點上燈,越多越好,這些東西,你們去準備一下。」.br>
蘇凌月寫好單子遞給他們。
屋子裡,除了蘇凌月本人,誰的心裡也沒底,都茫然地看著那張單子上的藥材。
但自從二蛋他爹被診出肺癆,沒有人再敢上門。
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家裡油燈不夠,細碎的腳步聲后,其他人紛紛從自己家裡拎來了油燈。
內室的光線如外堂一般明亮,蘇凌月丟給大家一個堅定的眼神。
「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能進來,半個時辰后,我自會喚你們。」
大家相視一眼,總覺得這個姑娘小小的身軀似乎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心裡,莫名安定了下來。
房門一關,蘇凌月抽出訂做的小刀,在火尖上灼燒了幾秒。
麻沸湯的麻醉效果並不明顯,蘇凌月一咬牙,乾脆將人敲暈。
消毒、割破皮膚、灌水清理……一系列的操作下來,蘇凌月已然滿頭大汗。
這裡沒有助手,所有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但她不慌不忙,十指穩若泰山。
一個時辰后,蘇凌月擦了擦汗,看著病床上的男人,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