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所謂公平，妙手仁心
蘇凌月頓住腳步，回身便看見宸王眸色深深。
心知蕭胤珏還是對自己有所懷疑。
壓下心底泛起的異樣感，解釋道：「闔府上下都以為那葯湯是給我用的，所以自然，那毒並不是給王爺下的，而是沖我來的。
「如此恨我之人，恐怕也只有對王爺用情至深的安知雪了。」
這般的聰慧玲瓏心，竟是讓那張仍舊不甚美觀的臉多出幾分神采。
說罷，蘇凌月蹲身行禮，「王爺若無事，妾身告退了。」
蘇凌月才懶得伺候，真相都擺在蕭胤珏面前了。
他還想要怎樣？
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
蕭胤珏隱約覺得，她身上多了種萬物難以擾動其心的氣質。
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必不會是俗物。
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湧上心頭，蕭胤珏的眸色黯淡下來。
興許是這天累極，第二天一大早被彩兒拖起來的時候，蘇凌月是崩潰的。
「王妃，快醒醒，今日太后宣召您入宮覲見，傳旨的公公在外頭等著了，您可不能遲了。」
原本殘存的睡意在聽見太后宣召幾個字之後頓時消失殆盡。
蘇凌月一下子清醒了。
太后召見？
當初和宸王完婚，按禮制本也要進宮拜見太后的。.
可因為當初蘇凌月那慘不忍睹的臉。
蕭胤珏以一個不能衝撞了貴人的理由便將她困在了王府。
眼下突然要見她，蘇凌月能想到的理由只能是太後為安如雪的事情要秋後算賬。
不過蘇凌月倒也不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她本也對蕭胤珏無意。
進到太后的慈安宮內，蘇凌月按規矩行跪拜大禮。
「兒臣蘇凌月，拜見母后。」
可在上首的太后卻忘了她這個人似的，遲遲沒有要她起來的意思。
倒是和身旁的嬤嬤討論起了御花園新開的花。
蘇凌月曉得太后這是看她不爽，故意刁難。
卻也不好擅自起身，只能跪在原地，等了片刻才聽太后悠悠喊了句平身，賜座。
坐下來之後揉了揉酸脹的小腿，便聽太后又發話了。
「宸王妃可知你這樣的資質，原也配不上宸王，如今這門姻緣乃是看在老將軍的面子上。」
蘇凌月看向太后，威儀萬千的眸中看不出深淺。
這話再明顯不過了。
她和蕭胤珏的姻緣是強求來的，識相點遲早滾蛋。
好給太后義女安知雪騰地方。
這想法還真是和蘇凌月不謀而合。
只是蘇凌月笑不出來，剛要開口，心像是針扎一樣的疼。
又是原主的意識在作祟。
她掐住虎口，好不容易將淚意壓住，仍覺得鼻子酸澀。
只能低頭，不卑不亢地回答，「回母后，兒臣自知低劣，不該忝居王妃之位，若得王爺應允，定會自請離去。」
意思就是，這王妃她蘇凌月可不稀罕，誰愛當誰當。
抬頭時，那雙眼中閃著淚光，叫太后看了個分明。
原以為蘇凌月腆著非要嫁給蕭胤珏，定然不肯輕易鬆口。
今天召進宮也是敲打一二，並不曾想著真的能讓她知難而退。
眼下一看這丫頭倒是個明白人，縱然不舍卻也曉得顧全大局。
不錯，這個回答她很滿意。
太后露出了蘇凌月進宮以來的第一個笑，「宸王妃很識大體，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聽見殿內蘇凌月告退，門外的蕭胤珏眸色一沉。
閃身進了一旁的偏殿，等人離開之後，才掀開帘子看。
蕭胤珏第一時間得知了太后宣她入宮之事，也料到太后必然會刻意打壓蘇凌月。
他拋下皇兄匆匆趕來，不是為了救場，而是想要看看這個女人的深淺。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自己這位王妃聰明的過了頭。
而他也的確來的湊巧。
到慈安宮正殿外的時候恰好太后在問話，他給傳話的太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之後便在門外聽見了蘇凌月的這一番話。
她要和離？
從前要死要活地嫁給他，成婚後卻又全然換了態度。
審時度勢，趨利避害全然不像從前的荏弱模樣。
一個人，會變得這樣快？
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他緊抿著唇，莫名地有些煩躁。
此後，蘇凌月每日為蕭胤珏診治從未中斷過。
蘇凌月固定在申時前往蕭胤珏的院子，針灸葯浴一套流程下來總得一個時辰。
最近蕭胤珏的話是愈發少了，每日施針的這段時間就拿著卷書，屋內只有翻動書頁之聲。
蘇凌月只道他是厭惡自己懶得理睬。
左右也不影響她治病，根本沒在意，仍舊盡心儘力。
又伸手在蕭胤珏右腿的幾個關節處按捏。
先前的諸般疼痛在這幾下之後都消失了，蕭胤珏垂眸看向這個神態認真的女人。
幾不可查地輕哼一聲。
蘇凌月這個女人果真虛偽。
若不是那日在慈安宮聽到那番話，他怕是也要被蒙蔽了。
如此表裡不一之人，實在令人生厭。
「王爺，再有三五日，您的腿疾便能痊癒了。」
蘇凌月放下蕭胤珏的右腿，將銀針一根根放回原位。
原本以為得知這個好消息蕭胤珏應該會高興。
可一轉頭，正對上那雙寒潭似的眼眸。
薄唇緊抿，很是不快的模樣。
察覺到了屋內氣氛驟然降至冰點，可蘇凌月只覺得莫名。
她自問也沒惹蕭胤珏，不知道他臭著一張臉是為什麼。
如果時間充足，她真想為他順便治治腦子。
她假裝沒看見宸王那張比鍋底還黑的臉，照常起身告退了。
她還得回去敷面膜呢，臉上的紅斑還未消退。
萬萬不可懈怠。
蕭胤珏眼眸微眯。
正如他所料，蘇凌月果然心機深沉，哪怕看出他的刻意冷淡，還能神色如常！
蘇凌月不知道自己在蕭胤珏已經和洪水猛獸畫了等號。
仍舊每日兢兢業業為他治療腿疾。
終於到了傷勢痊癒的那天，針灸完過後，蘇凌月又檢查一番。
確認了蕭胤珏的舊傷已經好全了。
「王爺，您試著起來走走。」蘇凌月面帶微笑，鼓勵他起身。
後者卻淡淡看了她一眼之後移開了視線。
咳，職業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