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可和離,當年一事
「宸王,太后宣召你入宮。」
蕭胤珏皺了皺眉頭,臉色帶著一絲寒意,起身,幾乎沒看皇帝一眼,轉身離開了。
那位氣質高貴自帶凌厲的聖上命柳赫將人放回塌上,隨即遣散了所有人。
看著那與蕭胤珏有幾分肖似的眉眼,蘇凌月起身要行禮。
「免禮,朕這次過來,知道宸王妃你受委屈了。」皇帝擺擺手,示意她不必起身。
方才在內閣召見柳赫,見他行色匆匆,才知這些事情。
皇帝表情柔和了不少,彷彿方才那個天威浩蕩的男人並不是他。
蘇凌月不知皇帝意思,暫未開口,只是低著頭,收斂自己的情緒。
「阿珏自幼就是那副性子,王妃,當初是你父親為你求取的姻緣,朕親自下旨,即使頗多周折,也不能和離。」
方才蘇凌月的話,他聽得一字不差。
蘇凌月仰起頭,沒有直視他的眼睛。
「聖上,臣女……與宸王並無感情,再在一起,只會兩兩相厭。」
皇帝神色變了變,語氣也冷了幾分。
「宸王妃莫將你們的婚事當成兒戲,夫婦本為一體,更何況你們的婚事也關乎天下,牽繫黎民。
「聖上——」蘇凌月也有些愣神。
沒想到在皇帝口中,他們的婚事居然成了關乎時局穩定的大事。
一時間也分不清究竟是真,還是皇帝在給她戴高帽。
皇帝目光如炬,熾熱中卻讓人渾身冰冷。
「朕直言,和離,絕對不可。」
蘇凌月要問究竟為什麼,皇帝起身離開,只道:「此事牽涉朝堂,王妃別再多問了。」
蘇凌月躺在床上,緊捏著被褥,深吸一口氣。
看來,她想要同蕭胤鈺和離並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
至少皇帝這一關就很難過。
這場婚事,究竟夾雜著些什麼她不知道的利益糾葛。
反正,絕不是像原身所以為的,是「老將軍苦求得來的」姻緣。
永壽宮裡。
蕭胤珏雖是當今太后所出,可母子關係算不上親厚。
平日也甚少召見。
最近事務繁忙,他沒想出個所以然。
入宮見禮過後,蕭胤珏乾脆開門見山,「母后今日召見兒臣,不知所為何事?」
「宸王,你最近太過分了!」
太后將茶盞重重放下,茶水飛濺。
鬢邊的鳳釵隨著動作微顫,顯然是動了真怒。
「知雪一個女兒家,你這麼對她,要她的臉面何存,要哀家的顏面何存?!」
殿內的宮女侍從頓時跪了一地,偌大的宮殿鴉雀無聲。
蕭胤珏卻仍舊淡然,不緊不慢地看向太后。
原來,是因為安知雪,不過是否太慢了。
「母后只知安知雪為此丟了臉面,可曾曉得她下毒害人之時的毒辣陰險?」
太后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有片刻的空白。
畢竟安知雪向她哭訴的時候,只說是因為宸王妃的挑唆。
「你們下去吧。」太后一抬手,示意眾人退下。
四下無人後才又看向蕭胤珏,輕哼一聲。
「那宸王倒是說說究竟是何事。」
蕭胤珏遂將安知雪下毒一事和盤托出,只是隱去了自己腿疾未愈之事。
聽著這些話,太后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若真如蕭胤珏所言,安知雪的確過分了。
畢竟那蘇凌月的父親是朝中老臣,再不受寵也是宸王妃,若不明不白死了也是難以交代。
她膝下無女,安知雪自幼養在身邊,自然要偏袒一些。
緩步走到蕭胤珏身側。
「胤珏,知雪與你自小相識,難道還比不過那個貌若閻羅的蘇凌月?我瞧著她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不若你就——」
說這話的時候,太后拉著蕭胤珏的手,難得浮現出慈愛之色。
蕭胤珏卻盯著她指間碩大的紅色寶石笑了。
再抬眼仍是滿目疏離。
「母后,自幼時起您就偏愛皇兄,兒臣自知處處不如兄長,如今也不過一介富貴閑人,還望母后莫要插手兒臣私事。」
聽著這話,太后心中一顫,手不自覺就鬆了。
舊事重提,她自知理虧,偏疼長子是事實。
當年先皇病危,撒手人寰之際,榻前只有她和內閣首府二人……
看著宸王冷峻的眉眼,她突然想起,蕭胤珏才是諸皇子中最像先皇的那個。
僵持之下,還是太后先鬆了口。
「罷了,此事終究是知雪之過,今日起哀家便將她禁足閣內靜思己過。」
「多謝母後主持公道。」蕭胤珏後退半步躬身行禮。
蕭胤珏離開后,太后卻皺起眉。
看來,蘇凌月也並不是安知雪所說那般狠毒。
蘇凌月不再靠近蕭胤珏,更不再為他醫治。
為了避免自己看到他忍不住揮拳,大部分時間則去了醫館。
她的醫術毋庸置疑,接診的牌子一掛出來,來看病的百姓就從堂內排到了街上。
城東的百姓無不知曉她醫術高又體恤民間疾苦,遇上實在交不起診費的往往只象徵性地收一點或是不收。
只要蘇凌月一來,醫館內就是爆滿。
她一直從午間看到了將近日暮時分,眼下是最後兩個病人。
這是個白髮老媼,她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坐下。
「蘇神醫,我近日腹痛口苦,什麼都吃不下去——」
蘇凌月剛搭了脈,便有一蒙著面紗的女子被侍女攙扶著從外間走進來。
那侍女一進來便高聲道,「這醫館的大夫何在?快來為我家小姐診治!」
正在殿內洒掃的夥計上前,「兩位姑娘稍等片刻——」
卻被那侍女白了一眼,趾高氣揚道:「等什麼?沒看見我家小***的不行了?先為我家姑娘診治才是!」
說著,從荷包中拿出一枚金錠拍在夥計面前。
一時間,堂內靜了靜。
這丫鬟一看就是高門大戶里出來的,眉宇間染著傲慢,看人都帶著點傲慢。
蘇凌月寫完藥方,抬眼看了看二人。
她最討厭仗勢欺人之人,正要開口命夥計將人趕出去。
倒是那個帶著面紗的女子先開口了。
「青棠!不可無理!」女子的聲音透著虛弱,卻極為嚴厲。
侍女頓時噤了聲,眼巴巴看著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