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飛沙隕落 上 中 下

421 飛沙隕落 上 中 下

421飛沙隕落上

「二哥!!!咳咳!!」想喚回他的神智,桂芳嘶聲力竭的吼叫,可惜那個空中旋轉變異的軀體聽不見他的痛楚呼喊,強烈的激動引得胸口原本的傷又加重,胸口痛得撕裂一般,血氣逆動,桂芳吐出一口鮮血來,又是止不住的咳嗽。玄鳳瑤芸只攔著他不給靠近那個眾矢之的的中心『魔仙』。

雪飛沙空中的變化也同時伴隨鮮血的四面飛散,圍上的眾人紛紛躲避,高手們揮舞寶劍與袖子擋開那濺灑來的火熱鮮血。

辯天機同樣抬手揮出劍屏擋開飛濺來的血跡,卻他的寶劍依然沾染到絲絲血跡,隨後他做了個奇怪的動作,並未甩去劍上血,卻轉手放劍在鼻子間微微一嗅,頃刻間他表情沉重,言語激動道:「是魔血!他的血已經變異的腥黑髮煙了!絕對是魔血!」

「不可能!」桂芳聽到這裡痛苦大叫,但凡區分一個人與妖魔,其中一個堅定區別就是血液的味道,傳說修真之人血最鮮香透紅,帶著撫育眾生的神奇功效,但凡頂級神仙高人血液濺灑過的土地都能長出萬花千蕊,血液為人間聖物,被人們所膜拜。

而魔血不一樣,魔血就為變異的修真高人或者魔族,傳聞魔族血液偏深色更為濃重與黑紅,蒸騰下有黑紅煙邪之氣的特徵,萬物懼怕,能散發恐懼氣息。仙家但凡墜入魔道的高人修真到一定境界,那便超過仙的階段化生為魔,到這時候,他的血液也更為腥重與發黑,這便是走火入魔化為魔邪的一個特點。雪飛沙現在周身表現的跡象已似入魔之態,他的身軀也發生了質的變化,急速的修功提煉與銳化凝聚力量,讓他的仙心轉為了魔心,血液也隨之改變,不為純正,一旦他的血液也變異了。那便真證實他已不為修真之人,卻已入魔化生魔物妖邪。到這個時候,便與常人不為一樣,便成了修真高人的終生對立敵人——妖魔。

「他已入魔,那就殺了吧!」

「好恐怖的魔人!殺了他,他失心智了!」

那些憤怒的聲音都在叫囂,桂芳悲涼大叫,想制止,卻無人聽他的。靜止水表情大為沉重心痛,在四周那種壓力的迫脅下,他不得不再趨劍衝上,對著血飛沙魔化的軀體瘋狂出劍,不再留情,只有瘋狂的擊殺。

雪飛沙發出一聲聲呼喊,頭髮披散,滿臉發黑,只有眼睛血紅,化為為魔鬼一般的怪物,只知端著劍,瘋狂的也殺撲向修真的高人們,宛如看到美食,貪婪吞嚼。

「不會這樣的,不能殺他,他還是人啊!」桂芳痛苦大叫。想上前去制止,玄鳳瑤芸拉著他不給他前去,桂芳氣急攻心,胸口又痛又難受的跪在地上,又是嘴裡鮮血翻騰。玄鳳瑤芸掌心化氣,給他灌入層層氣流支援,但桂芳依然心痛。

靜止水大大唉了聲,不得再讓,那雪飛沙早已不似人,其他幾位高人也都壓上前去,棄劍君,天極仙尊,辯天機三位與他一同配合,同時間四劍出擊,封鎖雪飛沙前後上下四個位面,殺得他渾身爆血,處在各種擊殺劍光影中。

桂芳痛苦的看著雪飛沙被四個高人擊打,又看著雪飛沙毫不留守的反擊,心底痛得喊不出話來,不敢相信自己看的殘忍畫面,不敢相信有自相殘殺的一天。

「他之前有吃什麼奇怪的東西嗎?怎麼就突變為魔物了?」圍殺著雪飛沙,辯天機同時間看出不同。狂叫問道。

桂芳大吼回應:「他挖了師父的血……他挖了師父的心!」本想說出自己之前所見的悲慘景象,但當脫口而出血元珠的時候,發現在場那麼多人,桂芳明白不是所有仙境弟子都知血元珠的說法,只有幾位高人才知,而且他答應過保密,所以立馬改口。

但是辯天機何等靈慧高人,桂芳剛剛說了一個血字當口辯天機他就反應過來。他表情憤然暴怒,罵了一句髒話,隨即就仗劍瘋狂刺殺,宛如被觸動憤怒,殺的更為兇惡。要知星穹派掌門師父也為他多年好友,辯天機無法再忍,他要為自己的同修好友報仇。

靜止水吼著眾人制止他,那幾位高人依然圍繞雪飛沙堵殺攔截,靜止水依然想救人,不停的喊著雪飛沙名字,想喚回他的神智,但換來的只有怒吼與瘋狂的攻擊,棄劍君在僵持中實在看不過去,憤怒斥責道:「再拖我們自己都要受傷了!他殺了那麼多人,罪無可赦!救不了啊!別再忍了!」

天極仙尊吃了雪飛沙一記攻擊身體受傷后,也皺眉憤怒道:「別讓了!放手吧!他留不得了!」

聽到這裡。所見幾位高人制服都受阻,無法再僵持拖拉,桂芳眼淚掉了下來,他捂著嘴巴,忍著口中翻滾的鮮血,玄鳳瑤芸攙扶著他,桂芳生生看著雪飛沙發狂的空中大笑,跟瘋子毫無兩樣。

「二師兄啊,清新過來啊!二師兄!」

不管再如何呼喚,雪飛沙依然重複念叨的只有一個音:殺殺殺!

「雪飛沙!認不得我了嗎?雪飛沙!你連大家的情誼都不顧了嗎?雪飛沙!」與雪飛沙繼續廝殺中,靜止水痛苦呼喊,卻雪飛沙回擊他的只有劍影斬頭。

「哈哈哈哈哈!」詭異的笑聲震蕩天地,雪飛沙已被多位高手圍攻的滿頭滿臉是血,靜止水劍招刁厲。為保他性命,直往他膝蓋關節刺殺去,卻哪怕膝蓋流著血,哪怕渾身刮傷,宛如不痛不癢,靜止水依然揮舞劍來,喊著殺殺殺。

「雪飛沙!」靜止水再次大吼,終是天極仙尊忍無可忍再次怒斥靜止水:「你還拖拉個什麼!他已入魔,回歸不來了!這般發狂狀態,如若我們再拖延,他就可竄逃殺更多的人了!殺了他啊!我說殺了他!你明白了嗎!果斷出手啊!」

「殺了他!」

「殺了這個狂魔!」

「殺了這個魔邪!」

「對!」

似乎把人上升定義為邪魔,就能激發所有人的仇恨,邪魔的稱呼是很拉仇恨的一詞。(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桂芳明白在仙境許多人的親朋好友都被魔邪妖人害過,但他師兄不是魔物,可是現在他被定義為魔物,那大家再動手起來,都變得更為態度強硬。

那些四周的叫聲依然壓迫著眾人。

桂芳睜著眼看,痛苦的驚呼中,活生生看著靜止水念劍在身前化出大招來,在雪飛沙剛剛擺脫其餘三位高人的纏殺剛剛轉頭當口,靜止水一招劍刺已到雪飛沙心口。

無法再心有旁顧,終無法再妥協,靜止水送出這劍當口眼睛閉起,感受劍破肉入體的震蕩感從手上的劍傳來,他心底隨著那飈血深入的**切割而若自己被劍捅刺一般的痛。

桂芳大叫中,空中的雪飛沙一聲慘呼背脊爆血出來,隨即他便落下天去。手上的寶劍也掉落了。

桂芳看著他摔到地上揚起一陣煙土,他甩開玄鳳瑤芸跑向雪飛沙。

雪飛沙落地后靜止水緩緩飛落他到身側,蹲下地來,一把拉起他上半身,手覆蓋上他胸口傷口,按著滴血的血窟窿,那雪飛沙卻已口吐白沫,失去意志。

「雪飛沙!雪飛沙!弟弟!」靜止水發抖的手染著血按在抽搐的雪飛沙身體上,此時他依然渾身黑煙蒸騰,那些流開的鮮血都散發黑煙飄向空中。

辯天機等前來拉開靜止水,並是好心警告道:「別太靠近,他的血氣有毒!」

「放開!我不畏懼~!」甩開其他人的拉扯,靜止水依然蹲下按著雪飛沙的傷口,拍打他扭曲發黑的臉容,想喚回他的神智。

421飛沙隕落中

雪飛沙的容顏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奇迹般的從紅黑中緩慢恢復人色。似是神智漸漸回歸,他睜開眼睛,那黑紅的鷹眼轉為正常人的黑白瞳孔,卻此時已氣息虛弱。只顫抖著手,微微咳嗽一聲,然是發出斷斷續續的話:「靜……止水?這是……哪兒?……師父……呢?」

「師父?」靜止水痛苦的皺眉,扭過頭不忍看雪飛沙現狀,桂芳也撲到雪飛沙身側,痛苦的哀嚎起來:「師兄你知你原來幹了什麼嗎?你知道嗎?你為什麼要那樣啊?」

「我哪樣了?咳咳。」雪飛沙想起身,卻無法使出氣力,他微動,那胸口就鮮血淋漓更為洶湧的往外噴,雪飛沙突是一口黑血噴出,吐得扭過頭的靜止水正好被噴一臉,看著靜止水滿臉的黑血,雪飛沙突似反應過來什麼,他顫抖的手撫摸上自己的胸口,又撫摸上自己的容顏,然表情震驚一般眼睛沖紅,瞪大眼睛后又微微縮小歸於平靜,他的表情此時呈現一股無法名狀的凄涼悲痛,他痛苦的問道:「我……走火入魔了嗎?」

靜止水痛苦的點頭一下。瞳孔中全是隱忍的悲痛。

「只看到你,不見師父……那師父是……沒活了……」剛剛是說完這四個字,雪飛沙突然就又一口鮮血噴出,到此時血里透紅,漸似恢復人態來,那身軀血紅的傷口都翻出肉來,雪飛沙手抓緊靜止水的手,想說什麼,卻是說不出,只他自己也眼淚流下來,哽咽著鮮血,閉上眼睛仰頭輕輕呼:「好痛……身體很痛呢……」靜止水表情悲涼的抱著他的身軀,似也哭起來深深抵著頭埋在這全是血的肩膀里。

雪飛沙閉上眼睛,眼角眼淚和著血翻滾,他從扭曲猙獰的魔態容顏未有全部恢複本來面目,看起來非常的恐怖詭異,似個狗熊的臉在哭,依然是痛苦的顫抖話語:「怎麼會這樣……師父……我……」

話語未完,突是雪飛沙一個微顫,那手猛然垂落地上,頭也往後倒下,靜止水抬頭痛苦的呼喊,漸漸聲音從輕到大,從緩緩道焦急,桂芳痛苦的坐地悲喊起來,但是雪飛沙閉上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來……

他死了……

桂芳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這真的是現下發生的事,桂芳真希望這半天的遭遇都是一切虛擬的噩夢。

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來的突然與莫名其妙,無法理解的原因,讓人感覺無限的恐怖。昨日人還好好的跟自己有說有笑,突然就發瘋變邪魔了,最終還不得不被自己人親手殺掉,實在是太被悲劇了。

星穹派雪飛沙發瘋一事因為蹊蹺與恐怖瞬間傳遍仙境,各種門派議論紛紛,更是對星穹派的地位大大的衝擊了一番。星穹派的詭異此案瞬間變成了所有人討論沸騰的話題。

無法解釋他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情況,星穹派這次死傷了兩百多位弟子,還有一大部分傷員,原來雪飛沙在主殿里發瘋后見到人就砍,他就這樣莫名其妙被他砍死好多人,特別是平時與他交好的同修弟子等,越發無防備越發死的凄慘。他還未有出星穹派地界的時候簡直那邊是鬼哭狼嚎,所有人都看到他跟殺人魔一般。只到結束聽到他死訊后,許多弟子都躲在暗處嚇得依然不敢出來。好多人都被留下了恐怖的心中陰影。

而最嚴重的是,星穹派退隱掌門師父也被雪飛沙給殺了。哪怕最終事情結束,眾人都無法想通的事還是許多件,比如為什麼雪飛沙突然失控。為什麼他能短時間入魔狀態宛如變異邪人。為什麼他要殺自己的師父,為什麼他能突然那麼厲害,他的目的又是為何?

許多許多的為什麼,無人想得通,桂芳頭都想大了。

他痛苦一下失去太多的親人,雖說男人不該輕易流淚,但這幾日是他這些年來感覺最沉重的一段時日,無聲的滴淚,在當年玄鳳瑤芸拋棄自己后就難得再次那麼痛苦的痛哭了。

他躲在無活人的躺屍間里看著師父與師兄的屍體淚流滿面,他拳打在牆上,完全不知這是什麼個狀態。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誰來告訴我!」靜止水這幾日要處理門中許多的事,還有雲曇劍派的賠償問題等,所以他也很忙碌,強咬牙支撐著重傷的身軀依然奔走忙碌。畢竟幾個主要管事也都死的死傷的傷,羽雲師兄也還沒脫離危險,依然昏迷,桂芳不知該他醒來后怎麼跟他解釋這件事。腦子依然被各種煩事堵著。

師父師兄當年跟自己在一起歡樂的畫面這些天常在夢中回憶過來,醒來都眼角帶淚,桂芳死命撓頭,自己懊惱得胸口的傷口依然痛得裂血,但依然想不通。

他的狀態很差,受的打擊太大又加自身也重傷,胸口斷了好多根骨頭,幾日來又操勞搭理混亂的門派,整個人都要累得暈倒,好在就在快不行的要暈過去的時候,身邊玄鳳瑤芸總沉默的出手攙扶住他。

桂芳看著她時,都不知該怎麼說。玄鳳瑤芸非常好心的在出事後一直留在星穹派幫忙救治傷員,桂芳的傷也是她醫治的,只是故人再見,宛如陌生人,身體那麼近,心那麼遠。

本該歡喜她又回到身邊,但桂芳此時無法開心起來,玄鳳瑤芸依著他身子給他包紮胸口傷骨的殊榮許多弟子都夢寐以求,但桂芳根本就樂不起來。他依然無法回過神來。

玄鳳瑤芸看在眼裡,痛在心底,默默的看著桂芳憔悴失血色的容顏,終忍不住找了個空當對他對他關懷道:「你節哀。你的身體重要……別再想不開心的事了。不然你的傷口又要裂了。我不想你吃苦,你這樣下去精神先垮身體后垮,我不想!」

「你說這是為什麼?他怎麼會當時……殺了師父……前輩你見識廣,你懂嗎?你能懂嗎?」

玄鳳瑤芸聽到桂芳叫的一聲前輩,她微微一愣,但隨即又恢復常態,她嘆氣:「這個難說。也許是真中邪,也許是修功的邪念心智侵蝕了自身信念,他的屍體在三日後幾個高人劇聚頭時,我們會全部檢查,到時給你答覆。」

「我明白了……」桂芳吃力的點頭,他知當時在場的幾個高人現在也都很忙,星穹派雪飛沙發瘋這事已轟動仙境,星穹派發生那麼大的變故,當時幾個高人現在也在幫忙打理,只因突然出現的屍體太多。需要善後的時間太長,所以需要往後再探究到底當時怎麼會發生如此的事。掌門師父仙境德高望重,他的葬禮非常的隆重。師父下葬的時候,在仙靈永歸山但凡在仙境的各大門派掌門都來出息哀悼了。但只有少數人知他的身體內部被挖了重要的血元珠。

天氣非常不好,陰雨連綿,桂芳又是傷口大痛,近日來聽到一些氣人的流言蜚語,更有自己門派一些膽小鬼此事後轉投他派或者逃離仙境,桂芳也無力再去管這些不忠的人,只氣得又吐了好幾口血。跟其他門派的交涉也依然在僵持,棄劍君是好說話的斯文人,但他門派中三個長老不好說話,為了雲曇派已死傷的弟子討要說法,雲曇劍派三位長老吵得翻天覆地不留情面,氣得桂芳幾次忍無可忍他們自私的話語都想掀茶杯砸他們。

可惜終沒動手起來,但桂芳已快被氣得出劍。他終第一次見識仙境三大難纏嘴炮長老的功力。簡直是嘴巴不帶髒字的噁心。

連棄劍君掌門都無奈嘆氣道:「這次事,別問我!問我派三大長老,他們三個長老,我管不住!我沒本事管教他們,我真管不住!」

這日師父與除雪飛沙外的所有慘死弟子一同下葬,整個仙靈永歸山陰雲密布充滿悲傷氛圍。

當看著最愛的師父棺木被埋葬后,想堅持站著不倒,但多日來的壓力與痛楚悲傷無法再在心口壓住,宛如血崩的神經,桂芳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421飛沙隕落下

最後一眼他看到身邊玄鳳瑤芸驚恐的呼喊著他並伸出手去,隨後桂芳就失去了知覺……

「你沒救了……」「會死的……」「這次真的要死了……」

似乎在夢中,聽到玄鳳瑤芸這般心痛的話語,桂芳當恢復神智的時候,依然在三日後,醒來艱難的想坐起來,卻發現是徒勞,胸口痛的跟被人撕裂開來一般,頭痛欲裂,呼吸著都虛汗伶俐,手摸著胸口濕透的紗布發抖,那心口的傷口宛如從內心的骨髓上裂開來般刺痛,無法忍耐的鑽心在精神與**上都折磨著他,這日子生不如死。

他是被痛醒的。那胸口的傷痕似無有好轉,在侵蝕著他的軀體,帶走血氣與能量,只餘下衰竭身軀的哀嚎,呼吸都變的困難。所以他醒了過來,完全是本能的求生。他苦笑,這便是生都無法生,死都死的不踏實,死了還在痛,生著依然許多煩惱的事壓得心痛如碎。

此刻視線所見依然昏黑半亮,如若沒錯,乃為黃昏時分,在昏暗的屋子裡,當桂芳喘了兩口氣抬頭起來時微微吃驚,因為在房間的陰暗處,他又看到玄鳳瑤芸無聲無息的站在那邊,她兩隻水靈的眼睛瑩瑩光芒的盯著他,這看得他一個寒顫,桂芳轉回頭來,又抱怨起來:「你敢不敢每次不出現的無聲無息!你這樣很嚇人啊!」

他說完又重重咳嗽兩聲,感覺嘴巴火熱,手捂住湧出的滾熱液體,剛剛咳在掌心的都是自己的血。這些血液在落日的夕陽折光下顯得更為的鮮紅,宛如末日最後的鮮血,散發著恐懼。

桂芳手握緊起來,把血憎恨的擦在身前的床單上。

玄鳳瑤芸此時咬牙哼了聲,她上前來,憤怒的拉住他擦血的手,對他怒斥道:「這幾天為什麼不好好養傷,你知道你的身體很糟糕嗎?」

「我知道,但我有什麼辦法!」桂芳甩開她的手悲涼的道:「看到那麼多親人慘死,師父,師兄,徒弟,哈,那麼多,我承受不住!」

「就算承受不住也要壓住氣先不想,就是不能想!必須得承受挺過去!」玄鳳瑤芸惱怒的斥責,她聲音嚎亮震蕩:「本就半條命快沒了!胸口斷了八根肋骨,你當是幾根!你還開玩笑到處走,還哭,還悲傷還呵斥其他人!你是真不想活了吧!」玄鳳瑤芸氣呼呼的一手砸在窗框邊上,那窗檯都隨著她的重力被砸出一個凹坑來。她咬牙切齒的悲涼道:「你這樣是真要死了!我是神仙也素手無策。你的骨頭都無法癒合!現在是迴光返照!迴光返照懂嗎!」

桂芳凄慘的呵呵笑起來:「我現在終於懂你當年心痛親人死的滋味了。親人的亡故,果真的是難以接受啊。我不是你,我沒那麼大堅強的毅力承受那麼多的打擊再挺過來。」

「哪怕承受不住也要忍住!不然自己也會賠上性命而消亡!」

「好吧,我沒用,我不夠堅強,我撐不過去……」桂芳聽到她的呵斥,激動起來又是抽動了氣息,胸口痛得就跟被人挖開來一般,氣都快接不上,呼吸都困難,他痛得又大字形的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木質天頂。他有感覺自己快死了。身體有多少能量他自身的感觸最清楚,剛剛吐了那麼多的血,比前幾天吐的都多。或者說他這幾天都在吐血,走路吐血,睡覺吐血,都幾日沒睡著,心底都是悲涼的回憶,想到就難受,完全無法承受。他的胸口本被固定了木板,縫紉的針線還未有拆掉,但是因為嫌棄麻煩,他很早就把木板拆了,只裹著紗布,現在透著血,不想管,心痛的感覺依然回蕩腦中,睜開眼睛,閉上眼睛都是心痛師父心痛師兄。兩個很在乎的人都一同慘死,還是互相殘殺,他無法接受。他受的打擊太深了。完全打擊垮了他的身體。

這個屋子是桂芳休息的長老塔樓,處在很高的地方,站在窗口可盡收窗外的落日山雲景色。

玄鳳瑤芸沒再說什麼,只站窗口,用背面對他,她似看著窗外的落日,久久不動得宛如石像。

桂芳感覺到身體熱源的流失,嘴角掛著血,很辛苦很累,這些天後事他也處理的夠了。大師兄靜止水能冷靜的再對未來,而他不行,他就是重情與緬懷過去的人,從打擊中回不神來,也不想再追究悲慘事件的起因了。反正結果已呈現,那就是最重要的人們死了。所以也心涼了。無所謂了。

他想自己也要死了吧。斷了那麼多的骨頭,那麼多日他的自身癒合體質也沒見效讓傷口好轉,只有惡化的更重,按照平時的狀態來說,他們這些修真人體質特別,有大傷也能自身調節比常人更快的癒合,要死不容易。但這次情況不一樣,自身的體質系統都無法救治自己,那說明真的是情況嚴重到無法挽救的地步了。當初雪飛沙殺他的功力太強,是抱著必殺的決心對他發招,所以他也許這次真撐不過去了。

他躺著就等著死,閉目,他都無所謂了。這麼些年來心態也老了。愛啊情啊,都無所謂了。對床前的人也沒什麼多餘的想法了,只是唯有淡淡的遺憾與凄涼。

「你不走嗎?還在我這裡做什麼?回到你自己的門派去吧,這些日子感激你對我們門派弟子的救治照顧。」

聽到桂芳的逐客令,玄鳳瑤芸轉頭來,她表情微微皺眉,依然凝重悲憤,那絕美的容顏帶著責備與心痛的深影,看著床上閉目的桂芳,她閉起眼睛仰頭,似也隱忍一股無法名狀的痛苦,然後聲音幽幽道:「我最想救的是你,但你這麼放棄生存的意志……我也無能為力……」

「所以我說不用救了……反正我死了。也不會影響到你吧……」

「你怎知影響不到我!畢竟我也會難過的……」

「一點點就算了吧,時間一長,也是會忘記的,不是嗎?」桂芳苦笑:「修真高人最薄情誼,我不信你的誠意……你們這些高人,是最無情的人……」

玄鳳瑤芸聽完他的話手深深握成拳頭,然後她行到桂芳床邊,居高臨下對桂芳道:「起來!」

「別折騰了。」桂芳閉目道:「我現在好累,我就想睡覺……」

他不想再看到她,感覺心涼透骨,曾經那麼相愛,為什麼會變成現在互相看著都沒了感覺呢,時光是真是磨滅激情的利器呢。

玄鳳瑤芸語氣悲涼的道:「你如果這麼睡去,也許就醒不過來了。你不覺得遺憾嗎?」

「我無遺憾,真的,反正……就這樣吧。反正……你也不是當初的你,我也不是當初的我,我沒有其他牽挂了……」桂芳把心底想說的都說了出來,因為他知也許再不說,也沒機會說了。身體流失著氣力,感覺很困要睡去了,他知他快死亡,血流的太多,傷口又是無法癒合,這些日子都是靠一口氣提著的才奇迹的活著,照理說正常人在當初受了雪飛沙一招后差不多就完蛋了。他已經活的很久了。

他繼續悠然聲音緩慢卻平靜的道:「師父與二師兄也死了。門中也有大師兄與其他高手支撐發展,我無其他牽挂,我已盡責。

也許死也是一種解脫,修真好累……本以為修成武功天下無敵,那就能長命的活著,也不怕被欺負,以為什麼都能保護住,以為大家都會活的很久很久很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但我錯了。根本不可能……造化弄人,哈,無法預料的意外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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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魔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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