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錐心的頭疼

呼吸著公園裡清新的空氣，江生疲倦的身體慢慢地恢復著，望著是而從身邊奔跑而過，嬉戲玩耍的孩童，他臉上的笑容也濃郁了一些。得到了《混元玉清決》后，他的生命有了目標，整個人都在慢慢變化，不再如往常一般漠然。

就這麼信馬由韁地走著，不知過了多久，江生突然感覺眼前一暗，詫異地抬頭望去，才發現自己到了公園深處的假山群。這裡有些偏僻，夜間光線昏暗，故而更顯幽靜。

「海珊，你拿著『阿波羅』根本無用，何不把它交給我，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錢！」

江生搖搖頭，準備打道回府，卻突然聽見假山後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雖然那人說的是英語，但江生卻是聽得分明。

「難道是他們？」江生心中一動，眼神微動，不由屏住了呼吸，略微遲疑了下便小心翼翼地向著假山群靠近。

「希羅多德，該死的，你這個蠢貨！如果我拿到了『阿波羅』，又怎麼會繼續呆在華夏這個危險而又骯髒的國度？『阿波羅』在毒玫瑰手中，你應該去找他！」

隨著靠近，假山後的聲音更為清晰地傳出，而第二個聲音也證實了江生的猜測，他就是那個金髮男子，名叫海珊。

「海珊，你這個偽君子，誰知道你是不是故弄玄虛?毒玫瑰已經消失了，最後追擊她的人只有你，你難道還要狡辯嗎？」希羅多德嗤之以鼻，「海珊，如果你現在交出『阿波羅』，還能得到一大筆錢，否則等魯斯的那些野獸們找到你，可就沒有我這麼好說話了！」

「閉上你的臭嘴，希羅多德！上帝怎麼會允許你這種貪婪的蠢貨存在？」海珊憤怒地道：「我再說一邊，我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如果你再跟著我，我保證讓你再也見不到地中海！」

時間不長，江生便到了海珊和希羅多德不遠處，看見了相距七八米遠對峙的兩人。

「很好！海珊，我早就想看看你這半年的長進，今天正是好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望」字還未說完，希羅多德突然彈身而起，如同獵豹一般，兇猛地撲向了海珊。

「卑鄙！」海珊口中怒罵，反應卻絲毫不慢，不閃不避地向著希羅多德衝去。

「啪啪砰砰！」

清脆而急促的聲響中，希羅多德與海珊激烈地碰撞在一起，拳影漫天，肆意的勁風使得他們周圍三米內的青草瘋狂地搖曳。

「高手，絕對是超過陳旭的高手！」江生目不轉睛地看著爭鬥的二人，如痴如醉，一股強烈的戰意自他心底滋生，使他體內的血液也開始慢慢沸騰。

莫名地，江生將自己代入了戰場，時而化身為希羅多德，時而成為海珊，思索著如何化解對方的招式。起初，江生還有些吃力，跟不上兩人出招的速度，漸漸地，他的感知愈發清晰起來，各種巧妙的招式亦是紛紛湧上心頭。

「海珊，如果你只有這點本事，今天恐怕就該去見你的上帝了！」約莫二三十合，希羅多德一拳將海珊擊得退出四五米遠，yīn沉地笑道。

「勝負未分，你高興得未免太早了！」海珊冷笑道：「希羅多德，我會讓你永遠閉上你的臭嘴！」

說著，海珊攤開右手，緩緩開口，以一種獨特的語言吟唱起來。隨著海珊的吟唱，他伸展的右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團柔和的白光，而且白光緩緩延伸，在空中勾勒出一個長條形的物事。

透過白光，江生清楚地看見，海珊的右手掌心處是一個極為jīng致的十字架，那白光正是從它身上擴散而出。柔和的白光籠罩下下，海珊一臉虔誠之sè，本就英俊的他在此時更顯高貴聖潔，嘴角溫柔的笑容令人親切，卻也令人敬畏。

另一邊，栗sè頭髮的希羅多德看見海珊手中的十字架時，臉上的戲謔頓時為凝重所取代，他那碧藍sè的眼睛愈發深邃而明亮，如同星辰一般璀璨，充滿了神秘。

「怎麼會這樣？」

當看見海珊手中的白光時，江生心中那種厭惡的情緒突然變得強烈起來，甚至他體內的真氣也躁動起來。強自將真氣束縛在丹田中，江生目不轉睛地盯著海珊，心中莫名有些激動、渴望起來。

也許海珊就是他揭開自身秘密的契機。

說來話長，實際上兩三次呼吸的功夫，當海珊的吟唱聲落下的一瞬間，他手中的白光驟然一縮，終於凝聚成一柄十字劍，光華流轉，甚為絢麗。

當十字劍凝聚成形的一剎那，海珊身上的氣勢頓時大漲，眉宇間更是多了一股說不出的威嚴。

希羅多德雖然沒有其他動作，但他眼中的眼白卻詭異地消失不見，雙眼如同藍寶石一般美麗，瑩潤光澤，令人情不自禁為之所吸引、沉淪。

「希羅多德，能死在我的裁決劍下，你應該感到自豪！」海珊輕喝一聲，雙手握劍，如炮彈般撲向希羅多德，十字光劍如匹練般當頭斬下。

希羅多德靜靜地立在原地，沒有絲毫閃避的意思，臉上更是不見半點畏懼之sè。當海珊接近到身前一米時，他才突然吟唱道：「迷失的羔羊啊——」

疾馳而來的海珊身體猛地一滯，身上原本昂揚的戰意和銳氣亦是為之一泄。

希羅多德的吟唱聲很是輕柔，如同母親的呢喃，又似是戀人的親吻，讓人不自覺放鬆起來，想要閉上雙眼，沉浸其中。這一刻，江生想起了溫柔善良的姐姐，想起了慈眉善目的江老頭，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不要悲傷，不要絕望，神會為你指引方向。放下心中的執著，放下焦慮，仔細聆聽神的教誨！」希羅多德嘴角泛起詭異的笑容，碧藍sè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海珊，口中繼續吟唱道：「相信神，他會帶你走出黑暗，重見光明！」

隨著希羅多德的吟唱，海珊速度驟降，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腳步踉蹌，凌厲的眼神時而迷離，時而清明，掙扎不已，而他手中的光劍更是虛幻了許多，似乎隨時都會潰散。

另一邊，藏身暗處的江生眼中的最後一絲清明慢慢消散，他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如同沉浸在睡夢中的孩子。

「海珊，沉淪吧！」

海珊終於停下了腳步，他眼中的掙扎之sè徹底消失不見，手中的光劍「噗」的一聲潰散成無數光點消散不見，其中jīng致的十字架亦是無力地墜落地面，而此時他距離希羅多德僅有半步之遙。

「海珊，去見你的上帝吧！」希羅多德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抬手間，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鋒利的匕首。說著，希羅多德手中的匕首就要向著海珊的咽喉吻去。

「啊！」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突然響起，霎時將意識渙散的海珊驚醒，而希羅多德握著匕首的右臂也是微微一頓，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看著近在咫尺的匕首，海珊面sè驟變，竭盡全力將身子向後仰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希羅多德的必殺一擊，卻也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什麼人？出來！」希羅多德沒有趁勢追殺海珊，反而退出幾步，一臉憤怒地看著江生藏身的方向，渾身殺氣凜然。

江生沒有回答希羅多德的話，轉身就逃。

希羅多德一愣，繼而大怒，厲吼道：「哪裡逃？」希羅多德舉步就要追趕江生，卻又生生止住，面sèyīn沉地看著海珊道：「海珊，你果然是卑鄙無恥的偽君子，居然還聯合了其他人！」

「哼！」

海珊冷冷地看著希羅多德，沉聲道：「你還打不打？」

希羅多德雙目微微一凝，嘲弄地道：「海珊，你想要與同夥一起圍攻我是嗎？」

「你怕了？」海珊不置可否。

希羅多德輕哼一聲，寒聲道：「海珊，今天我先饒你一命，他rì再遇上我就是你的死期！」話音未落，希羅多德突兀地向後逃去，眨眼間便消失在暮sè之中。

希羅多德沒有選擇繼續與海珊廝鬥，一來是他擔心海珊有同夥，二來方才他看似輕鬆地勝了海珊，實際上卻是消耗極大，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控制住海珊。

撿起地上的十字架，海珊來到江生藏身的地方，看著地上散落的一件運動服外套，皺眉低語道：「會是哪方勢力呢？該死的毒玫瑰，就算找遍濱海的每一個角落，我也要將你揪出來！」

恨恨地一握拳，海珊也未做過多停留，匆匆離去。

江生一路狂奔，直到衝出了公園，來到喧鬧的大街上，才停下了腳步，大聲粗喘起來。此時的他臉sè蒼白得可怕，渾身大汗淋漓，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眼中更是充滿了驚慌與痛苦。

少頃，江生的呼吸平穩了許多，神sè亦是平靜了許多。右手扶著額頭，江生奇怪地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不疼了？怎麼會這樣?我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就在方才，江生即將失去所有意識的一刻，他的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錐心的劇痛，雖然那種劇痛只是一瞬間，但江生卻有一種靈魂為之撕裂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更讓他頃刻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