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路纏繞
()那個美麗的女人,用蠱毒殺死了三個不忠的男人,最後自己也殉身於自己的蠱毒之下。
其實那個女人既可恨也可憐,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得到男人的真心。可是,她就從來沒有想過,男人的心不屬於任何人,而女人也是一樣。世界本來就是不完美的,如果非要苛求完美,那麼到頭來受傷的還是自已。
突然,我感覺到屋子裡有一雙眼睛在偷偷地凝視著我,我不知道它想做什麼,也不知道它究竟藏在哪裡,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我感到無助的恐懼,就像一隻弱小羊走進狼群,隨時都有被撕咬的可能。
我緊張地四下張望,但除了花還是花,什麼都沒有。
這時,老闆娘走了過來,問道:「先生,你買花是放家裡還是送人?」
僅憑這一句話,就可以看出老闆娘是個jing明的生意人。剛才小女孩是問我『想買什麼花』,所以我很自然地說『只是看看』,因為我的確只是想看看。而老闆娘的問法就不一樣了,我第一想法就是把花買了是放家裡還是送人呢,而這個想法無疑就已確定要買花了。
我微微一笑,說道:「有虎刺沒有?」
虎刺又名壽庭木,一般都能活到百年以上,送給長輩喻意健康長壽。我一直想給小萱父母帶點東西,今天剛好進了花店,立即就想起它了。
老闆娘職業化地笑了笑,然後向店後面一指道:「虎刺在裡面,你自己去挑。」
走進花店的後面,那株藍花楹樹依然茂盛如舊,只不過物是人非,那個可憐的女人再也回不來了。
十幾盆虎刺就放在藍花楹樹的左側空地上,我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一盆一盆地看了過去。不知為何,我又轉過頭看了看那棵藍花楹樹,總覺得這棵樹有些不一樣,於是來到樹下,仔細打量了一番。
只見這棵藍花楹樹枝葉繁茂,足有近十米之高,枝葉鋪開足足佔了大半個院落。我圍著藍花楹樹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但是心裡的那種感覺仍然沒有褪去,不禁在心中暗道:莫不是祁婉的魂靈在作怪?
看來有機會要把小挫叫過來,用他那不知道有用沒有的檢測盤看看,如果祁婉真的yin魂不散的話,就讓他將她超度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自嘲起來,咱可是新時代的jing察,什麼時候這樣封建迷信起來。
就在這裡,我突然看到樹上有零零散散地掛著一些小卡片之類的東西,這是市面上常見的那種小飾物,看卡片的顏se有些灰黃,應該有些時ri,想必是祁婉那個時候留下的。
以前我也到這裡來過,但是因為這些小卡片與樹葉和花的大小差不多,並且大多偏黃,所以沒有注意到。我數了一下,一共有十八個。
這時老闆娘走了進來,見我一直看著樹上,於是打趣道:「你不是要虎刺的嗎,怎麼看上這棵樹了?那我就是想賣你也拿不走啊。」
我笑了笑,指著上面的小卡片道:「這些東西是你繫上去的嗎?」
老闆娘走近一看,搖頭道:「不是,你不說我還看不見呢,跟樹葉一個顏se。」
「可以把這些卡片給我嗎?」
老闆娘的神情一下有些疑惑起來,我忙解釋道:「因為我家小孩正在收集這東西,帶回去讓他高興高興。」
原以為自己說得天衣無縫,但老闆娘的眉頭卻皺得更明顯:「小孩?多大了?看你都像個孩子,居然有小孩了嗎?」
我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嘆了一口氣道:「哎,沒辦法,剛一畢業,就被家裡催著結婚,所以小孩現在都快六歲了。」
老闆娘露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早生子早享福,你命好啊。」
「那我就摘下來了?」
「摘摘,反正也不是我的東西,隨你便好了。」
我連忙謝過,然後伸長胳膊,將那十八個卡片一一摘了下來。
顧不上細看,一古腦兒裝進包里,又挑了一盆長相較好的虎刺,付賬走人。
離開花店,我驅車來到萬象街派出所,一進到裡面,一股熟悉的感覺迎面撲來。街道派出所和市局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它是那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模式,給人的感覺很溫馨。一想到以前我在派出所里待的時候,全身就暖洋洋的。
一聽說我是市局來的,派出所的值班民jing很熱情,我也很願意跟他閑扯了會兒,然後說明來意、轉入正題。
「老李,我是負責偵辦出租樓兇殺案的,現在市局刑偵四組正聯合你們所找人,不知道所里的牽頭人是誰,我想聯繫他一下。」本來我完全可以事先打個電話給鴻洋他們的,但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寧願走點彎路,也不願看見不喜歡的人。
「哦,怪不得,我說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原來是有任務。那件案子所里派趙能,趙jing官負責配合市局工作,這裡有他的電話號碼,我馬上找給你。」
值班老李很快就找到了趙能的電話號碼,我一個電話打了過去:「趙jing官,我是市局負責偵辦出租樓兇手案的王磊,你們現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道:「王磊?沒聽說過,不是鴻洋jing官負責這個案子嗎?你到底是誰?」
我有點哭笑不得,想不到鴻洋這傢伙竟然完全把我撇到一邊,居然自稱是案件的負責人,可是先入為主,人家只認識鴻洋,咱也沒辦法,於是只好道:「鴻洋jing官我認識,是市局的同事,我們都是一起辦這個案子的,不信問他……算了,你現在哪裡,我直接過來,一看證件不說明白了。」
這時老李道:「我給他說兩句」然後一把拿過電話道:「老趙,我是老李,王jing官是市局的人,我看過證件,沒有錯的,你再跟他說。」說完又將電話還了回來。
趙能哦了一聲,說了句客套話,然後道:「我們在幸福安老養護中心附近,你就到中心大門,我派個同志過去接你。」
「好好,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我向老李打聽好幸福安老養護中心的位置,然後便趕了過去。
到了那裡,一會兒就有一名年輕的jing員跑了過來,我一開車門道:「是接人的?」
年輕jing員點了點,我一招手道:「上車!」
小jing員坐在車上,嘖嘖贊道:「市局的就是不一樣,車比我們所長還好,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我最痛恨『王旭陽』式的小青年,滿口的電視劇味道,於是毫不留情地道:「我們要時刻想著為人民服務,吃苦在前,享受在後,明白沒有?」
「嘿嘿,明白,吃苦的人在前面,享受的人躲後面,這誰還不明白的。」小jing員自個樂得沒完。
如果不是初次見面,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這都他nainai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來那個趙能也好不到哪去,心裡不禁有些後悔。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躲在辦公室里享受在後呢?
這時,小jing員把手向旁邊一指道:「到了,趙指導員在那裡。」
原來這傢伙還是個指導員,我倒要見識見識,他的政治思想工作都做到哪裡去了?
此時,街邊的一個店鋪裡面,一名身穿jing服的人正在向店主詢問。小jing員很熱情地把我帶了過去,然後介紹道:「這是我們指導員趙jing官,這位是市局的王jing官。」
趙能個子跟我差不多,皮膚較黑,可能是長期在基層工作的原因。他沖著小jing員道:「這沒你的事兒了,繼續工作。」
小jing員作了一個嗨皮動作,然後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嘿嘿笑道:「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趙指員厲害厲害。」
趙能像是沒有聽懂我的譏諷,開口就道:「這個人現在暫時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我們通過幾天的排查,已經掌握到這個人可能不住在萬象街一帶。」
「既然沒有確切的消息,怎麼就能確定他沒住在這一帶?」我對他及他的小jing員印象不是太好,所以說話也不是很客氣,但是語氣上還是沒有表露出來,像是在探討一樣。
「因為格子衣在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穿了,至少在我們調查中,很少有人看見穿格子衣的人,而一旦看見就會記得比較牢……」
「這麼說來,是有人看見他了?」
「不是看見他,而是看見格子衣,有三個人都只記得見過格子衣,並且只見過一次,但卻沒有注意到他的體貌。」
「時間呢?」
「跟案發時間是同一天。」
看來不是沒有收穫,而是離成功只差一步了啊!回想起剛才的無禮,我感覺有些抱歉,於是道:「老趙,剛才是辦案心切,所以問得急了點,你別在意啊。」
趙能一笑道:「王jing官,論年紀你可比我小多了,說實話,我一聽那傢伙說話,就恨不得找塊抹布給堵上,你是愛屋及烏了。」
被他說破,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時對他的印象也煥然一新。
「鴻洋jing官呢,他在幹嘛?」這傢伙居然把我拋到一邊,我可要好好地調查一下他的行蹤,如果被我抓住小辮子,那就別怪哥不講仁義了。
「他忙著呢,比我們還忙,不但要上街查訪,而且還要調集各個攝像頭來查看,市局的同志真是沒話說。」
哦,我聽了有點失望,沒想到這小子工作起來倒是挺上進,跟張傑威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ao就到,鴻jing官的電話來了。」
趙能接了電話,對我道:「好消息,鴻jing官把人找到了!」
我的心裡一下興奮起來,但還是不忘了討點便宜:「得虧我來了,否則他能找到。」
趙能一愣,隨即在我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道:「怎麼,跟鴻jing官不對付啊,等案子破了我請你們喝酒,大家一笑抿恩仇。」
「咦,上面明令不能喝酒的,我看算了,要請我請,但是那傢伙就算了。」在老薑面前,我也用不著掩藏什麼。
「星期天喝嘛,大家聚一聚,有什麼事老哥頂著。」
萬象街派出所,一個二十仈jiu的男子坐在那裡,丁慶園正在詢問,鴻洋不知哪裡去了,也許是知道我來了,所以故意避而不見。
丁慶園見到我進來,點了點頭,又繼續他的問話。
我看了一眼那男子,面se有點發白,身材不胖不瘦,兩隻眼睛透著些許驚慌。他現在穿的不是格子衣,但是那頂帽子還戴在頭上,應該就是他了。
「jing官同志,我不是說過了嗎,我那天晚上過來只是吃飯,吃完飯就搭車回家了,其它什麼都沒幹。」男子有些無奈地說道。
「都跟什麼人吃飯,走的時候跟誰在一起?」丁慶園的審問也算過得去,一般的細節都不會遺漏。
我看了一下筆錄,這男子名叫徐晉平,本市人,住在濱江路。
這時,只聽徐晉平平答道:「吃飯的都是幾個朋友,走的時候因為不同路,所以是一個人走的。」
「哪幾個朋友,姓名,電話,位址?」
「王峰,譚志祥,薛明,李偉,電話都是手機上,我翻出來,你打過去一問就知道了。」
徐晉平將手機打開,報了四個電話號碼,丁慶園一一記下,然後打了過去,眉頭皺了起來,看來他沒有說謊。
我在一旁道:「再問一問,他們是什麼時候散的?」
丁慶園又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了一下,然後告訴我:「晚上九點半左右。」
九點半左右,就是左一點,那也左不到十點去,而這名男子在攝像頭出現的時間是晚上十點過幾分……
我的臉se沉了下去,突然喝道:「說,吃完飯之後到底上哪裡去了?」
徐晉平身子一顫,臉se更加慌亂。
「沒,沒上哪去,就打車回家了,真的,不信你問我老婆?」
我冷冷一笑道:「把你老婆的電話拿過來。」
徐晉平翻了翻手機,突然抬起頭來,沖著我們道:「你們就饒我這一次,真的,我這是第一次做這事兒,別讓我老婆知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一聽,就知道這傢伙可能又要開始編瞎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吃完飯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攝像頭上的人的確是他無疑。
那麼,他跟在死者何淑華的後面就已經具備了重大嫌疑。
徐晉平感覺到氣氛的凝重,突然一下跪在地上道:「我錯了,我不該去找小姐,求求你們,千萬別讓我老婆知道,罰多少錢我都認!」
找小姐,這傢伙還想矇混過關呢!
丁慶園將桌子猛地一拍,喝道:「老實點,到底做過什麼?」
「真,真的就是找小姐了,不信,不信你去問小姐。」
不會,這傢伙真是去做那事了?
徐晉平道:「那天玩得比較開心,小姐對我印象也挺好,所以就留了電話,你們問一下就知道了。」
我接過電話,這種事情光問可不行,於是立即出了審訊室,找到趙能,把電話交給他,然後道:「這一帶你們熟悉,就麻煩跑一趟了。」
二十分鐘過後,趙能就把一名穿著嬌艷的年輕女子帶了進來。
徐晉平一見,立即道:「是她,就是她。」
年輕女人突然罵道:「你這個混球,幹嘛把老娘牽進來,我可不認識你。」
徐晉平幾乎要哭了,他湊上前去,哀求道:「前幾天咱們不是見過嗎,怎麼就不記得了,你一定記得的,對不對?」
這時,趙能道:「好啦,你們那點破事先不提,現在我們是在調查一起謀殺案,事情的嚴重xing你們應該明白,所以當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一五一實的說出來,否則做偽證的罪行比那破事更嚴重,明白了嗎?」
到底是基層領導幹部,一出口就直中要害,那年輕女人想了想,然後垂下頭,低聲道:「嗯,那天晚上他是去找過我,不過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就在一起聊聊天而已。」
徐晉平立即道:「對對對,我們就只是聊聊天。」
雖然我心裡大感失望,但還是追問道:「聊到幾點?」
一問這話我就後悔了,這叫什麼話,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了。
趙能忙道:「你們兩個不準做聲,分別寫在紙上,並且寫清楚是從幾點開始,到幾點結束。」
我一聽,不禁感到汗顏,在這些老前輩的面前,我還是嫩了一點啊,在細節方面還需要不斷加強業務水平。
兩人分別寫下了時間,拿過來一看,男的寫的是「十點二十五到十一點三十」,女的寫的是「十點三十到十一點二十五」。
我看了一下,暗想這男女對時間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啊,隨即又立即掐斷了自己這一條該死的想法。
按這個時間來看,徐晉平應該是在十點半之前與女人相見的,而他在鏡頭前出現的時間是十點零幾分,中間只相差二十多分鐘,這已經足以排除他做案的可能。
趙能一看我們的臉se,知道沒戲,於是道:「都走,以後注意點,這次就看在你們配合的情況下放一馬,以後遇上絕不輕饒。」
兩人立即向門外走去,徐晉平快到門邊的時候,突然轉身道:「聽說提供線索有獎金,不知道有沒有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