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司馬遷和李敢
一個博學的人,在這樣一個原始的世界里。
很容易就被人當作神明一樣尊敬。
重新製作冶金爐,從而保證爐內溫度能達到一個李歡所認可的高度。
冶鍊金屬的燃料,也從木炭換成了石炭。
木炭作為燃料,遠遠沒有石炭更能讓李歡得到滿足。
於是,溪流邊上又多出來了一個名為洗煤坊的廠房。
哪怕是最基礎、最原始的洗煤脫硫,卻也是不可缺少的。
霍去病幹得最賣力,甚至都疏於訓練軍隊。
這讓李歡有些擔心自己把這位未來大漢軍神的路子帶歪,嚴肅地催促了好幾遍。
並且許諾為霍去病打造一口削鐵如泥的神兵后。
這才讓大漢軍神回到了正軌。
做完這些后,李歡便躺在新設計出來的搖椅中,吹著溪流邊上舒服的風,喝著茶,過上了夢寐以求的擺爛生活。
製作模具,澆築鐵水,製成犁頭的法子,李歡已經教給了匠人。
不僅如此,包鋼法、灌鋼法,李歡也詳細的闡述了一下。
只需要等能滿足他要求的鐵水流淌出來,便可以讓這些官匠人們去嘗試。
翠花有意的讓那十個絕美的宮娥遠離主人。
這些小動作自然被李歡看在眼中,可他也懶得多計較。
這十個絕美的宮娥,比畫上美人還動人三分,甚至美得叫人都有些會沉溺其中。
李歡心中明鏡兒似的,這些人,同樣是皇帝的耳目。
但作為送到了自己最邊上的菜,吃不吃,可就完全看自己的心情嘍。
而且,客觀點說,他也不認為這些宮娥能如翠花這樣對自己掏心掏肺的服帖。
「君侯,長安城那邊來人,看起來像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
李歡正眯著眼睛享受的時候,一個軍卒忽然來稟報道。
「來的人是誰啊?」
「叫什麼司馬遷,似乎是太史令,還有一個是將軍李廣的第三個兒子李敢!」
「司馬遷?李敢?」
李歡一聽這名字,瞬間就來了精神:「翠花,上茶!」
翠花歡喜地擺弄著宮廷中賞賜下來的玉杯。
她原本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人,自然清楚太史令來這裡做什麼。
這是要親自詢問主人的過往,將其寫進大漢史冊名留青史!
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下官太史令司馬遷,參見君侯!」
「小人李敢,參見君侯!」
李歡揮了一下手:「都免禮此座。」
「拜謝君侯!」
李歡微微含笑道:「我正在品茶,你二人來得正是時候,一併品鑒一二。」
「多謝君侯厚愛。」
司馬遷款款有禮,模樣文質彬彬,一看便是雅緻的讀書人,眼神也平和自然,說話的時候,眼角總是會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和善笑意。
李敢雖然只有十餘歲,看起來就有些拘束,可卻又是一個如霍去病那樣,叫人一眼看上去,就忍不住要吐槽一句「這他么八歲?」
「我這茶,取沸水沖泡,只求天然本真滋味,而捨去了混入薑絲、蔥蒜等一併調和飲用的老辦法。
不知你二人感覺如何?」
看著面前玉杯中翻滾的綠色茶水,司馬遷緩緩地品茗,整個人的動作也頗具觀賞性。
李敢則顯得毛糙,被茶水燙的齜牙咧嘴,鬧了一個大紅臉,趕忙去看李歡,卻發現李歡只是一臉淡淡的笑容后,也就立刻鬆了一口氣。
「果真是天然本真之滋味,或許可在長安掀起一股飲茶之風。」
司馬遷高度評價。
翠花只是覺得這個年輕的史官,實在是太會吹捧自家主人了。
「下官奉命前來為君侯書錄生平事迹,除此之外,紙張的製作流程等。
下官也需要詳細記錄,彙編成冊,而後分發到全國各處,都建立造紙坊。」
李歡含笑道:「凡我所有,你都可記錄!」
他轉頭對著身邊的翠花吩咐了一聲:「找一個匠人陪著太史令,先去走訪一遍,任何地方,都要對太史令開放,不得有任何隱瞞之處。」
「喏!」
翠花這會兒乖巧又大氣,那般順從又柔美的模樣。
立刻就讓司馬遷和李敢都猜測到此人是安陽侯的侍妾。
「下官先行告退。」司馬遷站起身來,躬身一禮的退下。
李歡看著留下來的李敢,笑了笑:「李敢,你不隨太史令去走走看看?」
「回稟君侯,小人的父親李廣,有一份書信送給君侯。」
「飛將軍李廣?」李歡一隻手撫摸著下巴上有意留下的鬍鬚:「呈上來。」
「喏!」
李敢從衣袖中取出一張帛書,邊上侍奉著的絕美宮娥,立刻就有一人取過,而後小心翼翼地呈給李歡。
翠花非常懂得分寸,知道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阻止這個宮娥湊近李歡身邊的。
因為,這個宮娥想看飛將軍李廣給安陽侯的書信上,都寫了些什麼。
李歡更是大方的把帛書展開,平鋪在面前的矮几上。
寥寥數行字,李廣非常有禮節的祝賀了李歡被冊封為侯。
李歡倒是清楚,李廣畢生的志向,就是封侯……
隨後,李廣就開始攀起親戚來……
關中李氏一族,大致同宗同族。
李廣認為自己不敢高攀李歡,但希望李歡能收自己的兒子李敢做弟子,教授認為可以教授的知識。
而李敢也一定會像侍奉父親那樣的侍奉李歡。
李歡看完后,還是沒有把帛書對摺起來,就那樣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每一個文字都被太陽光照得清晰可見。
他抬頭看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的李敢,笑了笑:「你父親平日看書嗎?」
「回稟君侯,我父親多在邊關領兵作戰,忙于軍伍,雖然也觀看群書,但時間不多,故而恐閱覽書籍只怕也不多。」
李歡點了下頭,看著樣子,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啊。
李廣這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怎麼可能寫出這樣一封彎彎繞繞那麼多的書信?
又是亂認親戚,又是自稱高攀、又是厚顏讓自己收他的兒子做弟子。
回報就是,我兒子會像侍奉父親那樣侍奉你。
這話說的,難道老子生不出個兒子?
李歡想到這裡,有意的瞟了一眼身側跪坐著的翠花,眼角流露出一抹笑意來。
「那你知道你父親書信中寫的都是什麼嗎?」
李敢聞言,離開坐席,恭敬無比的向著李歡磕頭行大禮。
「還請君侯垂憐,敢願以君侯為師,以父親的禮節侍奉君侯,只求能成為君侯的弟子!」
李歡看著面前「這他么八歲二號」的李敢,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正要拒絕的時候。
一口戰矛忽然帶著厲鬼般的呼嘯聲,精準無比的扎在了李敢身前的泥土裡。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拜安陽侯為師?」